下午鳳鳴跟鳳清又去了一趟醫院,到了的時候,鄭存已經來了,洗了澡,換了衣服,還刮了胡子,看著精神了很多,鳳清看了,笑著說:“鄭存,你這樣拾掇拾掇看著真好。”
鄭存也有心情跟她開玩笑了,說:“你喊陳致誠二哥,怎麽一直喊我的名字啊,你也得喊我一聲哥的。”
鳳清說:“我也是經常喊陳致誠的,喊你哥挺別扭,還是喊你名字舒服。”
鄭存很喜歡鳳清的大方,說:“那行,不喊就不喊吧。”
鳳清說:“上午我問了大夫,說明天就能給阿姨喝點湯水了,我們回去的時候買了兩隻鴿子,明天給大姨帶鴿子湯喝,人家說鴿子湯對刀口好,喝了刀口容易愈合。”
鄭存說:“謝謝你們了。”
鳳清擺了擺手,說:“說這個就見外了,以後我們就是夥伴了,就應該互相幫助才對呢。”
正在說話呢,藍藍過來了,一個人,鄭存見了,奇怪的問她:“藍藍,你自己過來的嗎?”
藍藍嗯了一聲,看了看躺在病**已經睡著的媽媽,小聲的說:“哥哥,你過來,我跟你說些事情。”
這些天藍藍一直跟著鄭奶奶,今天鄭存直接回了褚亞琴的房子裏,洗了個澡睡了一覺,想著明天找時間再去奶奶家裏看看,沒想到今天妹妹就過來了。
鄭存跟著藍藍出去,藍藍拉著鄭存的手,帶著哭腔,說:“哥哥,陳家人過來罵咱奶奶,說咱奶奶吃裏扒外,還說以後要經常過來罵人,一直把奶奶罵醒了。”
鄭存聽了,說:“藍藍,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
藍藍說:“昨天我跟奶奶回去,晚上的時候陳家的老太太過來了,說奶奶不知道給自己的孫子攢家產,說奶奶就知道護著不是鄭家的孩子,今天上午又過來了,陳家老太太帶著她倆兒子來的,說要搬到奶奶家裏來,要幫著她外孫子看好房子,奶奶在家裏氣的哭。”
鄭存聽了,氣的牙咬得咯吱咯吱的響,又記掛著躺在病**的媽媽,不知道要怎麽做才好。
鳳清在裏麵自然是聽到外麵藍藍的話了,走出去說:“鄭存,你要是有事你忙去就好,不過不能衝動,做事情要想清楚了再去做,陳家現在恨不能拿你個錯處,傷你一下子,你後麵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能因為這個事情做出什麽讓自己後悔的事情。”
藍藍說:“哥哥,奶奶說她的房本現在是你的名字,就算是陳家人搬進來房子他們也弄不了去。”
鳳鳴聽了,走過來,說:“鄭存,我給你出個主意,既然鄭奶奶房本上是你的名字,那就讓陳家人作,等到他們搬進去了,你就去告他們一個私占民宅,一下子把他們打下去,不要跟他們當麵這麽小打小鬧的,沒什麽意思。”
鄭存想了想,說:“可是我奶奶呢?”
鳳鳴說:“讓你奶奶不要跟他們一般見識,忍得一時之氣,後麵才能把事情一次性的處理好了,如果你現在跟他們去理論,說不定他們會出什麽陰險的招數對付你,鄭存,你得把這些事情考慮好了,你現在有躺在病**的媽媽需要護理,還有奶奶跟妹妹需要照顧,你有什麽萬一,你讓他們怎麽辦?”
鳳清說:“對啊,你那個後娘,可是個有心機的人,她要是利用這個事情,你回去之後想點什麽陰險的招數對付你,說不定還真能成了呢。”
鄭存咬了咬牙,說:“那你們說,我現在該怎麽辦?”
鳳鳴說:“這樣吧,我跟著藍藍回去看看奶奶,把事情跟奶奶好好的分析一下,鄭奶奶這麽大歲數了,經曆的事情多,說不定奶奶能看出什麽來呢。”
鄭存說:“那你去了可得小心。”
鳳鳴笑著說:“我一個女孩子,他們能怎麽為難我啊。”
鳳鳴拉著藍藍的手,出了醫院,說:“鄭奶奶怎麽說的?”
藍藍說:“奶奶說不讓我來跟哥哥說,他們罵我奶奶,還罵我,罵的很難聽,他們說我媽媽好不了了,就算是做了手術也活不了。”
鳳鳴覺得這陳家人實在是不怎麽樣,這樣下三濫的手段都能使出來,看來以後都會很難纏。
鳳鳴說:“你不要聽信那些人的話,你要相信你的哥哥。”
藍藍說:“姐姐,我知道我哥哥很厲害,但是我恨不能跟那些人打一架,他們太過分了。”
鳳鳴說:“藍藍啊,在自己沒有絕對的實力前,不要跟別人動手,那樣隻會做出一些讓自己後悔的事情來的,去了奶奶家之後,你聽姐姐的話,他們說的再難聽,你就當是聽狗叫喚,不要跟他們對著幹,咱們要講究策略,現在心裏著急的是他們,不是咱們,知道嗎?”
藍藍說:“他們為什麽要著急呢?”
鳳鳴說:“這大概就得從你奶奶那邊那一片院子準備要拆遷說起吧,那些房子一換成了樓房,就很值錢,你奶奶的大院子,說不定能換兩套樓房,你說那得值多少錢?”
藍藍說:“真的是這樣嗎?”
鳳鳴說:“十有八九是這樣的,既然你奶奶說已經把房本改成了你哥哥的名字,那麽他們現在就是想要對付你的哥哥,你哥哥出事了,他們就能得到他們想要的好處。”
藍藍想了好久,才說:“姐姐,這些事情我想不明白,但是我知道你們是對我們好的,我聽你的,你讓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
鳳鳴說:“倒也不用你做什麽,你就在一邊看著,不要上他們的當就好,他們太過分了你就哭,使勁的哭,大聲的哭。”
藍藍聽了,笑著說:“怎麽跟演戲似的啊?”
鳳鳴說:“可不就是演戲啊,他們這些人啊,就是想著用自己的演技讓你哥哥吃大虧呢。”
不說別的,光是等著鄭存過來,他們挑著鄭存的火氣,跟鄭存打一架,然後自己弄個什麽傷出來,就能把鄭存弄到裏麵去,鄭存一進去,褚亞琴還能有活路嗎?到時候鄭奶奶還不得氣的這樣那樣的,萬一身體不好,一下子過去了,陳嬌嬌就在後麵撿便宜就行了。
鄭奶奶的家在一個一片平房的地方,那裏是一大片的帶著院子的平房,都是一個模式建設的,北屋四間帶著東西屋,有些還加蓋了南屋,因為聽到拆遷的風聲,很多人家又在原來的基礎上加蓋了一層,走在原來還算是整潔的胡同裏,到處都是和泥蓋房子的場景。
鄭奶奶家就在一條胡同的胡同口,一個獨門小院,大門朝南開,門口挨著牆邊用紅磚隔了一小塊的地方,弄上了泥土,種著一些小蔬菜。
進了大門,正對著的是一堵影壁牆,轉過影壁牆,就看到小院的景象。
院子裏既沒有蓋南屋,也沒有加蓋二層,院子裏空閑的地方都種了蔬菜,但是種的蔬菜一看就被人破壞了,那黃瓜架芸豆架都有些歪倒的地方。
正房四間,西邊的房子做了廚房,鄭奶奶這會正在廚房裏做飯呢,聽到大門有動靜,出來一看,真好看到藍藍帶著鳳鳴過來了,驚訝的說:“你不是鳳鳴嗎?你怎麽來了啊?”
鳳鳴說:“鄭奶奶,我是從醫院過來的,藍藍去醫院找鄭存。”
鄭奶奶聽了,對藍藍說:“藍藍,奶奶不是跟你說不讓你去找你哥哥的嗎?你怎麽又去了?”
藍藍說:“奶奶,他們過來欺負你,我爸爸都不管,我不想看著他們欺負你,我又打不過他們,就想讓哥哥過來幫我。”
鄭奶奶歎了口氣,說:“藍藍啊,他們哪裏是過來欺負我啊,他們這是過來找茬啊,這就是衝著你哥哥來的呢,你哥哥要是過來了,他們還不知道要出什麽歪門邪道的對付你哥哥呢。”
藍藍說:“奶奶,鳳鳴姐姐也是這樣說的,她不讓我哥哥過來,她跟著過來了。”
鳳鳴說:“鄭奶奶,我跟你想的是一樣的,他們就是衝著鄭存來的,而且這個主意應該是陳嬌嬌出的,他們家裏的人也就是陳嬌嬌能想出這樣歹毒的主意來了。”
鄭奶奶說:“藍藍啊,你去把大門關上,我跟你鳳鳴姐姐說說話。”
藍藍答應一聲,就去把大門關了起來,鄭奶奶在廚房熬稀飯呢,鳳鳴就過去幫著鄭奶奶燒火,別看鄭奶奶在城裏住著,但是熬稀飯還是用一個很陳舊的黃泥抹的爐子,燒的是一些撿回來的廢木料。
鄭奶奶說:“鳳鳴啊,晚上就在這裏吃飯吧,奶奶晚上吃的簡單,就是熬點稀飯,拌個小鹹菜。”
鳳鳴說:“鄭奶奶,還是不了,我跟您說說話,一會就得回去,我大姑還在家裏等著我回家吃飯呢。”
鳳鳴可是看到鄭奶奶熬的稀飯,一看就是她跟藍藍兩個人的量,自己在這裏吃,她們倆就不夠了。
鄭福生是一家酒樓的大老板,而且那個酒樓是一棟四層樓的樓房,占地麵積很大,聽說是屬於自建房,他有產權,按理說作為一個酒樓老板的親娘,不應該過的這麽拮據,但是鄭奶奶過的就是這樣的拮據,讓鳳鳴對鄭福生的印象更差了,這樣一個無情無義還不孝的人,以後真的會發展的更好嗎?鳳鳴給他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鄭奶奶在切辣疙瘩鹹菜絲,切好了之後從院子裏的菜園裏拔了兩棵香菜,洗幹淨了切成段跟鹹菜絲放到一起,倒了些醬油,滴了幾滴香油,就是晚上要就著喝粥的菜了。
鄭奶奶說:“我替我們家鄭存覺得高興,他身邊有你們這些會看事的幫著他,他呀,是個好孩子,不管是我還是他的媽媽,被人欺負了,他會拚命的,陳嬌嬌就是看中了這一點,才讓她娘家的人過來鬧事,我一個七十多歲的老婆子,我怕什麽?他們要鬧讓他們鬧去,他們要搬過來,那就搬過來,我巴不得他們搬過來,我去找政府訴訴苦,讓領導們過來給我評評理,我要讓大家夥都來看看陳家都是些什麽人,鳳鳴啊,你把我的話告訴鄭存,讓他照顧好他媽媽就好,我這裏的事情他不用過來。”
藍藍說:“奶奶,他們再過來罵人怎麽辦呢?”
鄭奶奶說:“他們罵他們的,咱們就當聽不見,他們陳家仗著家裏幾個無賴兒子,在這一片橫行霸道,名聲很不好,他們罵咱們要是跟他們對罵,人家就會覺得咱們跟他們事一樣的。藍藍,有些人根子裏都是壞的,咱們不能離他們太近,太近了容易傷著咱們,知道嗎?”
鳳鳴聽到這些,想到了那個垃圾人的說法,有些人就是垃圾,真的不能離他們太近了,而且沒有必要跟不講道理的人講道理,說不定那會傷害到自己,不能不說,人上了年紀,看開了很多的事情,明白的道理是很多人看不明白的,怪不得人家都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啊。
藍藍說:“鳳鳴姐說等他們再來的時候,我就哭,使勁的哭,就跟演戲一樣。”
鄭奶奶聽了,笑著說:“好,你就聽你鳳鳴姐的。”
鳳鳴說:“鄭奶奶,你們這一片什麽時候拆遷還沒有出來政策嗎?”
鄭奶奶說:“沒有,隻是聽到風聲了,就是聽到風聲了大家才這樣亂起來了,你看看,搶著加蓋房子的,為了房子一家人反目的,我就鄭存爸爸一個孩子,倒是沒有人來搶,但是陳嬌嬌惦記著我這房子啊,我呀,想明白了,我那兒子啊,是不能指靠了,我就是把房子給了他,他也得給我敗了,我還不如給我孫子留著呢。”
鳳鳴跟鄭奶奶在說著話呢,就聽到有人在拍大門,鄭奶奶家的大門是後來鄭存給焊的大鐵門,安全性能好,從裏麵鎖起來外麵想要打開真的得費一番功夫的。
藍藍聽到外麵有人拍門,嚇得躲在奶奶的身後,說:“奶奶,他們又來了。”
鄭奶奶摸著藍藍的頭,說:“好孩子,不怕,不怕啊。”
鳳鳴說:“奶奶,我去看看去。”
鄭奶奶一把拉住鳳鳴,說:“你一個小姑娘去了人家欺負你怎麽辦?你跟藍藍在屋裏,我去看看去。”
鳳鳴輕輕的把鄭奶奶推進廚房裏,說:“鄭奶奶,我去看看去,他們不認識我,不會怎麽樣我的,畢竟這附近還有個派出所呢。”
鳳鳴看到外麵一有人拍大門,鄭奶奶的臉就發白,說不害怕,能不害怕嗎?
鳳鳴站在大門裏麵,聽著外麵的人一邊喊著開門一邊“砰砰”的拍著大鐵門,鳳鳴深吸一口氣,把裏麵的門栓一下子抽開,還沒打開呢,就看到大門朝著自己就過來了鳳鳴趕緊往旁邊一躲,一個人跟著敞開的大門就滾了進來。
鳳鳴看到這樣,一個勁的慶幸是自己過來開門,要是鄭奶奶過來開門,說不得會被人這麽撞一下子,她一個七十多歲的老人了,被撞到地上,萬一傷著怎麽辦?
那個人摔進來之後,就有人咋咋呼呼的喊著:“哎呀,兒子,兒子啊,你怎麽樣,哎喲,沒有摔著吧?”
鳳鳴站在一邊,看到從外麵進來就給人,一個身材胖胖的穿著一件大紅色短袖T恤的老太太進來之後就蹲在那個摔進來之後倒在地上沒起來的人的身邊,還有幾個跟在她身後,進來之後虎視眈眈的看著站在一邊的鳳鳴。
鳳鳴沒有做聲,紅衣老太太把自己的兒子從地上扶起來,一臉怒氣的盯著鳳鳴,說:“你這個人怎麽這樣啊,開門不說一聲,對了,你誰啊?你在這裏做什麽?”
鳳鳴說:“我是誰跟你們沒關係啊,你們來有事嗎?”
紅衣服老太太,就是陳嬌嬌的媽,說:“我是這家的親家,過來找鄭老婆子說事的,鄭老婆子呢?趕緊出來。”
鳳鳴說:“你這個老太太,進人家家裏來就跟闖空門似的,來了還罵罵咧咧的,你這是要做什麽?”
陳嬌嬌的媽說:“我要做什麽跟你沒關係,你趁早的趕緊走,不要在這裏礙事,聽到沒?”
鳳鳴說:“您這話說的就不對了,您來人家家裏,怎麽還得管人家家裏來什麽人了呢?咱們找誰來評理都不會說我在鄭奶奶家裏不對吧?”
鄭奶奶拉著藍藍的手出來,說:“你們又來做什麽?這是我的家,不是你閨女的家,你們趁早走吧。”
陳嬌嬌的媽說:“這裏早晚都是我閨女的家,鄭婆子,你吃裏扒外的,把家裏的錢給個外人用,我得過來替我閨女守著,別到時候家都給搬空了。”
鄭奶奶說:“你閨女怎麽嫁給鄭福生的大家心裏都有數,你呀,就不要在這裏丟人現眼的了,養活的閨女是個什麽貨色你自己心裏不清楚嗎?也是我那個被狗屎糊了眼的兒子瞎了眼看不出來,陳嬌嬌小小年紀去南方做什麽大家心裏都清楚,你呀,還是趁早回去吧,我這個房子啊,可跟我兒子沒什麽關係的。”
陳嬌嬌的媽媽說:“你不要在這裏胡咧咧,我閨女那是去南方學手藝,哪裏有你這樣的人啊,敗壞自己家裏人的名聲,趕緊的,這些不相幹的攆走了,我們要搬過來住著了。”
鄭奶奶看到外麵很多吃了晚飯出來遛彎的鄰居站著看熱鬧,說:“大家夥來給我們評評理啊,我們那個兒子自從跟我兒媳婦離了婚,就被陳嬌嬌迷得不認我這個親娘,大家可都知道,自打陳嬌嬌跟我們家福生結了婚,我們福生就沒有回來過過一回年,都是我們家鄭存陪著我過年的,這眼看著要有好事了,你們家陳嬌嬌不知道過來哄著我這個婆婆,還讓你們來欺負我,你們是不是覺得你們這樣欺負了我我就得出去躲著啊,我告訴你們,門都沒有,這是我的家,我得在這裏守著,我死都不會走。”
藍藍拉著鄭奶奶的手,哇哇的大哭,一邊哭一邊喊:“奶奶,奶奶,你不要死啊,我媽媽剛做了手術,你要是死了,我怎麽辦啊,奶奶啊,你不要死啊。”
鳳鳴看藍藍哭的效果很好,最起碼圍著的人都麵露不忍,有些人就說:“陳家大嫂啊,都是多少年的鄰居了,沒有必要這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