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此時鍾沁正從相府出來,揉了揉眉心,遙遙望著天空,感歎命運時而悠遠,又時而飄忽,蕭鷹有那塊玉,應該就是鍾弟,但右相明顯有著防範,後邊還要借勢,否則恐難與鍾弟相認。
想到此處,她麵色有些惆悵,但事在人為,歎口氣之後很快整理心情,準備歸去處理事務。
就在這時,轉角處停下一鼎轎子,轎子頗為低調,身邊是一群太監和皇宮侍衛,正當鍾沁疑惑的時候,一個人影踱步而來。
“柳大人,可讓本公公好等,皇後娘娘有旨,請大人隨咱家入宮一趟吧!可別讓娘娘等急了!”
鍾沁皺眉不語,這時候皇後娘娘要見自己是為何,她想不明白,所以一時間沒有挪步,而是問那太監:“敢問公公,皇後娘娘找下官所謂何事?”
那太監眯了眯眼睛,對鍾沁有些漫不經心,這樣的事情他做得多了,這時候也懶得多費口舌。
於是太監朝身後侍衛看了一眼,說了一句:“帶走!”,轉身便要朝皇宮方向領路而去。
不待鍾沁多想,她已經被一眾人架入轎子,這些侍衛訓練有素,她招架不住,隻得坐在轎子裏定了定神。
其實鍾沁也知道皇後找她無非就是那日齊諺被罰,自己又駁了她的麵子,這當真是要反擊的,隻不過她可不是過於心急了點?
那太監跟著轎子走著,不知道鍾沁心中想些什麽,但還是不忘囑咐鍾沁幾句。
隻聽太監一邊跟著轎子走,一邊絮叨的對鍾沁說著:“柳大人人呐,你應該清楚,這皇宮森嚴,我們這些做奴才的也是迫不得已,今天冒犯了你,你可千萬別記恨,上邊的命令就是天,侍奉誰誰就是主子,我們隻能聽著,所以,若是那天,柳大人瞧咱家不順眼了,莫要為難咱家才是!”
鍾沁沒回話,她看了看轎子,轎子外表低調,內裏奢華,鑲金的座墊,華貴的絲綢,再加上金色點綴的流蘇,坐在裏邊的確不是一般的舒適。
所以,在得知自己沒法走脫,她索性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斜躺在坐墊上,一邊聽著那太監在轎子外囉嗦。
不多時,已經到了皇宮裏,聽到些聲響,鍾沁感到轎子落了地,隨後那太監掀開遮步,將鍾沁請了出來。
“柳大人,隨咱家來吧,皇後娘娘已經等候多時,咱們走吧!”
太監說著,彎腰做了一個請的姿勢,但臉上卻沒有過多表情,想必身居皇宮各個勢力的夾縫之間,早已將喜怒哀樂掩藏的滴水不漏。
鍾沁沒有多說什麽,她昂起頭隨著那太監進入正殿。
轉過幾個回廊,在穿過一條白玉狹道,已經到了皇後的寢宮。
這裏是皇帝的後宮,雕梁畫棟,金碧輝煌,自然不必說,但相較之前所見,還是皇後的寢宮精致,到處都透露著富貴和奢華。
嵌玉的石階,厚厚的冰絲絨毯,惟妙惟肖的壁畫,還有處處纏在棟梁的帷幔清紗。
鍾沁呼了口氣,心底讚歎的同時,又有些感歎,正所謂百姓水深火熱,但深宮歌舞升平啊,她不敢多想,隨著太監腳步朝前走。
室內空曠,多出的點綴,顯示主人的格調,但最吸引鍾沁的還是頭頂的羽鳳仙鳴圖,十隻鳳鳥展翅圍著一顆夜明珠,動影浮現,實在震撼。
不過,鍾沁來不及欣賞,前方清幔徐徐被人撩在玉柱上,一個雍容華貴的女子邁步走來。
鍾沁看的清楚,此人正是皇後,皇後來到鍾沁跟前,她上位者的氣勢有些高漲,但沒有將鍾沁嚇倒。
經曆過這麽多事,鍾沁早已不悲不喜,對這些虛浮縹緲的東西,沒有敬畏也不鄙夷。
隻是皇後開口的第一句話令她費解:“你和蕭鷹是什麽關係,老老實實說出來,本宮懶得磨嘴皮子!”
她怎會知道自己和蕭鷹的關係,難道有眼線監視?
鍾沁背後出了些冷汗,看來自己在相府的所作所為都被人看在眼裏,包括自己接近蕭鷹。
可是,皇後為何會問起蕭鷹?莫非她發現了什麽?
盡管心中生疑,但鍾沁不卑不亢,卻是對皇後沒有絲毫恐懼。
隻見她腰板沒有絲毫彎折,對皇後行了一禮後,徐徐對皇後說道:“娘娘所問可是那相府公子蕭鷹?臣與他隻是初識,並無過多牽扯,更不知道娘娘所謂的關係為何?”
皇後冷哼一聲,她上前一步,俯視著鍾沁的麵龐,麵對鍾沁的和稀泥,她心中惱怒,但沒有發作。
突然,皇後笑了笑後,伸手捏住鍾沁的下巴凜然道:“是嗎?柳大人,有些話還是照實了說得好,若是惹本宮生氣,免不了給你上上刑,鬆鬆骨!”
“本宮再問你一遍,你和蕭鷹是什麽關係,你可否知道他的身份,接近他是何目的?”
聽聞此言,鍾沁心神晃動,但臉上依舊雲淡風輕,她冷靜的應答:“啟稟娘娘,實不相瞞,臣之所以接近蕭鷹的確有著一些目的,但隻是為了臣日後在朝中能有個幫扶的靠山,蕭鷹身份斐然,有他做靠後盾,在朝中自然安全些,難道娘娘認為臣接近蕭鷹還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不成?”
鍾沁一番插科打諢,惹得皇後十分不快,此刻皇後未能問得想要的,自然心中憋了一肚子火氣,於是便要立刻拿鍾沁開刀。
就在這時,聽聞遠處一陣高呼,“宇文宥參見皇後娘娘。”
話音剛落,已經走進一人,正是宇文宥,隻見他站在鍾沁身邊,並對皇後說道:“娘娘,皇上有令,要我帶柳大人視察流民,以待日後做出規劃!娘娘看。。。。。。”
聽此,皇後深呼一口氣,隨後轉過身,似乎脊背佝僂了幾分。
皇後默默揮了揮手,並未多說什麽,卻是命宮女將落紗放下,再度吞沒了她的身影。
宇文宥與鍾沁出得皇宮,他臉上笑了笑,正欲對鍾沁說些什麽,鍾沁卻是狠狠瞪了他一眼,隨後快步與他劃開距離,先一步走了。
鍾沁還在對宇文宥利用她的事生氣,自然不會給宇文宥好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