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幾盞茶過後,鍾沁也並未得到什麽太過有價值的信息,隻好作罷,回到府上。
臥在軟塌之上,鍾沁不免思慮起來,那日裏,她剛剛同宇文宥,齊熹商討過此事,一致決定先留下蕭念的命。
而兩人都是通透之人,應當不會如此衝動,所以,刺殺蕭念的應當另有其人。
雖然鍾沁與蕭念的關係可以說是勢同水火,但看到蕭全一個老父親再恨蕭全不爭,那時也是老淚縱橫的模樣,鍾沁還是有些於心不忍的。
不得不說,留著蕭念,確實是一個隱患。如今她死了,的確是為他們除了一個心腹大患,但動手的到底是何人?
心中疑慮漸深,鍾沁也顧不得休息了,她準備去尋柳十三,問問是不是他做的這一件事。可她心裏麵卻隱隱的覺得,應該不是柳十三做的這件事情,其中應該另有隱情。
到了柳十三院內,鍾沁輕輕地扣門,柳十三恰好在房內。
“稍等。”低沉悅耳的聲音從屋裏傳來。
片刻之後,柳十三打開了房門,一見門外是鍾沁,眼睛裏頓時透出了幾分光亮。
“沁兒,你怎麽過來了?早上我見你去了蕭府,那蕭家小姐是何人殺害的現在可找到人了?”說話間柳十三眼中是真真切切的疑惑。
鍾沁一聽,看來柳十三對於這件事情也完全不知情。
她幽幽地歎了一口氣道:“我找你來正是要同你說這件事兒呢,殺死蕭念的真凶是誰現下正無人選,不過現在看來,應該同你沒有什麽關係罷。”
柳十三點了點頭,“確實與我並無關係,雖然我不清楚具體發生的事情,但卻也明白其中的利害關係,生怕擅自行動會打亂你們的計劃。
對於蕭念,我確實早已經起了殺心,那種女人,確實該死,若不是現在他死了,也許過幾日便是我動手的時候。”
“她確實該死,”鍾沁幽深的眸子裏看不出情緒,“不過,到底是何人除去蕭念?”
鍾沁再一次陷入了深思之中。
看到鍾沁苦思冥想的樣子,柳十三不由得回憶起了那一天那一天房中射來了蕭念威脅鍾沁的書信。
反觀蕭念其人,驕縱又自大,一味隻知無腦無理取鬧,看上去並不像有如此心思之人。難不成,是背後有高人支招?
與其說是有人相助,倒不如說是受了其他人的利用,如今這顆棋子沒有用處了,便將其舍棄了?
細細想來,這種猜測也不是全無道理的。
柳十三同鍾沁對視片刻,兩個人在對方眼裏讀到了相通的東西,都是在擔憂。
片刻,柳十三率先開了口,“沁兒,你說蕭念是不是受了什麽人的挑唆,才過來威脅你,我覺得,憑蕭念的心智,還做不到這樣,而以她的性子,肯定不會甘心受人指使,所以,被人哄騙的是最有可能的。”
聽完柳十三的分析,鍾沁一驚,她心裏從未有過這種猜測,不免閉上了眼睛在心裏默默地思考。
柳十三知道,在鍾沁思考問題的時候盡量不要打擾她,默默地等著。
片刻之後,鍾沁睜開了雙眼,剛才的驚訝已經消褪,取而代之的是一如既往的冷靜。
鍾沁緩緩說道:“義兄,你剛才得推測不無道理,憑我對她的了解,她不光是沒有如此心性,更是沒有這個耐性,以她對我的怨恨,又怎會按耐這麽長時間?想著用我是女兒身這件事兒來威脅我。”
鍾沁頓了頓,繼續說道:“要是果真如此的話,你我的處境可就更危險了,至少能說明,還有一個潛在的敵人,敵在暗我在明,我們正處在一個劣勢。”
聽到鍾沁說的話,柳十三心裏湧起一股不好的預感,“如果說真的有人在暗處,這個人定然是一個熟悉你的人,並且知道你的秘密,才能讓蕭念來威脅你,沁兒,你心裏現在可有人選?我覺得你身邊那個行南公子就有嫌疑,我見他第一麵就知道此人不簡單。”
鍾沁聞言不禁沉默,起先她是不願懷疑他的,但經過此事之後,她不得不重新審視自己身邊人的身份了。
“他也有可能。”
話落,鍾沁又緩緩地搖了搖頭,不知道為什麽,她的直覺告訴她,不是莫行南,而這個人,應該另有其人才是,此番想法連鍾沁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麽自己不願意懷疑莫行南,但她沒有把內心的真實想法告訴給柳十三。
見鍾沁沒有反駁,柳十三便道:“那個行南公子來曆不明,沁兒,你最好還是要小心他,別栽在他手裏才好。”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我明白這個道理。”鍾沁答道。
言畢,鍾沁蹙眉徘徊把記憶一點點調出仔細回想著,“還能是誰?”
鍾沁下意識不經意的撚著自己的耳尖,突然閃出了一個念頭,關於之前的那個幫助齊諺神秘女人。
那女人和齊諺合謀下毒意欲殺害齊皇未成,惹得齊皇大怒,齊諺雖然落馬,但是她卻逃脫了追捕,至今下落不明,仍被朝廷通緝,隻是不知道她究竟用了什麽方式竟遲遲沒有被捉拿歸案。
還有之前追殺她逼她跳崖的那個手上紋有血玉刺青的殺手,他是那個女人的幫手。
現如今自己也不知那女人知道多少事情,又是否盡數告知了這個刺青殺手,他們兩個對於自己來說還是最大的未知數。
柳十三見她心事重重的樣子,似是想到了什麽,但見鍾沁表情漸漸凝重,卻遲遲不肯說出來,他有些無奈又有些心疼,心道這丫頭什麽事兒都自己扛,也不知道求助於他,哎,也罷。
他虛握拳放抵在唇邊輕咳一聲,試圖扯回鍾沁的注意力,卻見她仍沉浸在自己的想法裏絲毫沒有注意到他,最後隻得自己走到她身邊,“如何?可是有想到什麽?”
鍾沁聽聞他的聲音才漸漸回過神來,臉色卻隱隱有些難看,搖了搖頭:“我想不到還能有誰。”
這事她不想也不打算告訴柳十三,自己已深陷囫圇,怎麽能把旁人也牽扯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