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安接到聖旨的時候,是第二天,天氣燦爛,心情萬分不錯,然後嘴巴裏麵哼著一首歌,仔細聽一下,不難聽出來歌詞:“大王叫我來巡山——巡完南山巡北山——咿呀——”

然後身邊是幾個萬分想笑卻又不得不憋住的小丫鬟和一臉無奈的翠雲,自家小姐這是幹什麽啊,也不知道注意下形象,此刻米安正在那片湖泊旁邊的亭子裏麵,嘴巴裏正叼著一塊千層糕,邊吃邊喝,還要抽空哼兩句,話說這叫什麽?怡情。對的。

“奴婢叩見小姐,宮裏麵來人了,說是有聖旨,請小姐去大廳接旨。”

聽到這一段話,米安正在吃千層糕,手中斷的水剛放下,直接被嗆住了,然後便是下人們手忙腳亂的給她遞水,拍背,翠雲萬分生氣的瞪了一眼下麵跪著瑟瑟發抖的丫頭說:“該死的,不知道小姐在吃東西?不會晚一點稟告?小姐要出了一點事,看王爺不廢了你。”

這樣子要多凶狠有多凶狠,米安很乖的閉上了嘴巴,這個時候,自然有人幫她教育,這個丫頭是該教育,沒看到自己在吃東西嗎?自己又沒問她什麽事,她怎麽那麽自作多情啊,不就是一個聖旨麽,怎麽搞得和世界末日一樣?瞅瞅那表情,要哭了吧?哭喪呢吧?還是宮裏死人了?死人了找自己幹嘛?不過想了想還是釋然了,誰讓人家是從宮裏來的呢,想必沒有主子撐腰,下人必然是會覺得害怕的,可是這冒冒失失的性子是絕對不能姑息的,自己最討厭的就是做事毛躁了,這種冒失,也許有一天會丟了她的命。

“三王府就有三王府的規矩,爺們可以冒失,因為他們出了事情會有下人給他們擔著,你們也能冒失嗎?你們冒失出了事情,丟的隻有自己的性命。”

米安也並不是想責罵她,隻是想讓她記住,有些事情身為她的地位,是不可以去忽視的,比如規矩,不論有天塌下來的事兒,前麵都有個規矩在,一旦天塌下來,要麽就是一起死,要麽,你就隻能成為一顆被舍棄的棋子,此刻,她隻希望她能聽懂。

“是,奴婢遵命。”

下麵跪著的小丫頭,依然在瑟瑟發抖,但是也因為米安沒有過重的責罰,眼睛裏麵閃過感激的光芒,三王府其實比別的大門宅院要好很多,但是犯了這種嚴重的罪責,還是免不得有一頓

責打的,隻是米安似乎沒有這種想法,這更多歸功於她現代的身份,其實她在很努力的把自己代入古代這個角色中去,但是很多時候,她還是狠不下心,她更多的其實並不是責罵,而是一種關心,說是恨鐵不成鋼似乎看起來更準確些。

“好了翠雲,扶著本小姐,我去看看,不就來個聖旨麽,有什麽大驚小怪的。”

“奴婢遵命。”

翠雲輕輕的瞪了一眼跪在下麵的丫鬟,這才覺得解氣,然後扶著米安,直接去了前廳。

米安到前廳的時候,氣的差點沒樂出來,一個老太監坐在前廳的偏椅上,後麵是一個丫鬟在垂著肩膀,旁邊是一個丫鬟正在用手端著茶杯,還有一個在右側低著頭,唯唯諾諾的,這都是什麽情況?發生什麽事兒了?這年頭誰準許不男不女的來王爺府裏麵給我那麽囂張?再看看這個太監帶過來的侍衛,卻是全整整齊齊的站在院子內,沒有半分僭越。

“小姐,這個人叫潘宇,是二皇子的人。”

很輕微的聲音就這麽丟入了米安的耳中,身邊的人卻不得而知,想來紅階階段的武功就是這樣,有一種傳聲入耳的功能,若非武功比翠雲高的,是絕對不會察覺的。米安淡淡的笑容就那麽漂浮在了臉上,這個該死的老太監,這是來幹什麽?趁著三王爺不在,給我下馬威?那麽,這次就讓你好好知道知道,什麽才叫三王府真正的能耐。

翠雲接到米安暗示的時候,輕輕的從最裏麵咳了一聲,然後便看見所有的下人像獲救一般,對著米安行禮,說道:“奴婢,奴才見過小姐。”

米安心裏憋著一股子氣,你們這些人是我三王府的人,憑什麽屈尊去給我伺候一個太監?這不是打三王府的臉麽?掃視了一下,發現管家不在,許是出門辦什麽事情了,這該死的太監也來的萬分是時候啊。米安直接沒搭理他們,讓翠雲扶著自己上主位上坐了下來,端起米安遞過來的水,慢條斯理的喝了一口才說道:“這是出什麽事了?爺回來也沒見這麽大的排場。”

咕噥的話語從嗓子裏麵慢悠悠的傳出來,甚至帶了幾分魅惑,是的,姑奶奶今天就打算和你玩兒個裝糊塗,我看看你這個死人妖打算幹什麽。

“奴才潘宇,見過這位小姐。”

悄悄這個

太監,嘴巴裏麵雖然說得是見過,但是絲毫沒見身體動過一下,這是練了千斤墜了吧?身子落在椅子上起不來了吧?見過裝的,沒見過裝的這麽惡劣的,這種拙劣的手法,怎麽敢拿出來給姑奶奶獻唱的?此刻身邊的翠雲似乎有點窩火了,差點嗬斥出來,卻在接到米安的眼神後,生生的止住了。

“你是什麽東西啊?來我們這裏幹什麽?啊,你們都還跪著呢?起來吧,然後該幹什麽幹什麽去,堂堂的三王府怎麽搞得和菜市場一樣啊,貓兒狗兒也要伺候嗎?都幹什麽吃的啊。”

米安此刻的樣子儼然一個嬌滴滴的大家小姐在發脾氣,順便把那個老太監也罵了進去,我就是不知道你幹嘛的,就是要罵你,我管教我的下人,你還能怎麽滴?她是在賭,賭這個老太監會不會發火,一旦發火,那麽,嗬嗬,後果可就不是她管得住的了。傳個聖旨而已,皇帝自己還都見過呢,又能如何?下人們聽到這些話,自然是連忙站了起來,退到了大廳的外側,低著頭,有些人嘴邊甚至帶著似有若無的笑意,他們明白主子為什麽讓他們跪著麽久,他們不覺得主子有錯,尤其是在聽到主子這麽說這個狗奴才的時候,更加是在心裏為主子鼓掌。狗仗人勢而已,何必那麽囂張。

“老奴伺候皇帝陛下數十載,從來沒有人敢如此嗬斥老奴,你算個什麽東西?賤民就是賤民,就是飛上了枝頭,也不能變鳳凰。”

潘宇想必也是怒火攻心了,自從伺候皇帝以來,誰敢當著他的麵說他算什麽東西,還拐著彎說他是阿貓阿狗?借給別人一百個膽子別人也不敢。就算當初自己在二皇子手下隻是一個下人,現在二皇子對自己說話都客客氣氣,她又算個什麽東西?一看這樣子,身邊就跟了一個奴婢,想必都是三皇子不寵愛的女人,雖然長相算得上頂尖,但是又有什麽用?

腦子這麽不開竅,難道不知道自己是誰?想到來的時候二皇子交代自己了,盡可能讓這個女人出醜,反正三王爺不在,被拖在宮裏麵,等這個女人去哭訴的時候,自己編好說辭就是了,自己畢竟是皇帝寵信的人,又豈會為了一個女子而嗬斥自己?而且是她先攻擊自己的,那麽,自己這樣也無可厚非,而且到時候自己也可以改掉某些不恰當的詞語,反正來的都是自己人,誰敢亂說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