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

洛風月一把甩開慕洛風的手,施展伽羅劍想將他攔下。

這一幕落在別人眼裏就變了味道,以為她要殺了藥童,但看她修為不低,身後的男人更是厲害,一時間不敢出頭。

還是一個義憤填膺的罵道:“一個孩子也不放過,你們和殺人魔頭還有什麽區別?造孽啊!天羅院身為正道,竟然被你們屠殺殆盡!”

“早在剛開始我就覺得聖女學院的人不行,平常自持清高的,對誰都愛搭不理,以前以為是身份不匹配,現在來看,是道不同不相為謀。”

他們耍嘴皮子一個比一個厲害,卻沒有一個敢上前救人。

真是可笑!

洛風月神色冷然,伽羅劍插入藥童麵前距離一寸的土地,嚇得他一屁股坐倒在地。

“你……你要幹什麽?”

藥童哆嗦著嘴唇,未長開的包子臉寫滿了恐懼,更是想不明白這女人為什麽要救他?還是以這種方式?他還是個孩子啊!

小家夥臉跟打翻了的染缸五顏六色的,洛風月好心情的與盤腿坐到他對麵,挑眉,“不是說我殺你全家嗎?怎麽看到仇人沒有反應?不想報仇了?還是說你一心尋思,顧不得旁的?”

李旭離開後,萬藥閣群龍無首已然被棄,有用的趁機跑了,沒用的就跟麵前的藥童一樣去尋死覓活,看他這個樣子是個怕死的,但肯下了尋死的心定是有把柄握在蕭家。

“怎麽?不開口?”洛風月麵露不解,眸子一轉,從納戒中掏出前天買的糕點果子,在地上擺好後,拿起一碗牛乳羹細細品嚐。

醇厚的香味在齒間四溢,乳白色的**上灑的梅花碎點綴期間本就驚豔,入口配著牛乳的香味兒,夾雜著淡淡的甜香味在舌尖碰撞炸裂……洛風月好久沒吃過此等美食。

一旁的藥童看她吃的很香,整個人都不好了,在接到家人被關入蕭家地牢的通知後,他便急得吃不下飯,再想自己快要死了,擔驚受怕的有幾日吃不下了,如今這一地的糕點香味兒使勁兒往鼻孔鑽,他忍了又忍,在洛風月笑眯眯的掏出唐人後繳械投降。

“我不想死。”

他到底是個孩子,才活了九年,這個世界什麽樣子,靈力鬥法的樂趣所在,他還沒有丈量,她不想死!

囫圇吞棗的把就近的食物塞到肚裏,是飽腹了,鼻子切越來越短酸,抽噎著道:“我父親在我出生前就死了,家裏就靠娘支撐著,但娘身子又弱,家裏窮的揭不開鍋,娘上一年被人欺辱懷了個弟弟,為了不讓一家子餓死,我就去萬藥閣做藥童,俸祿不高但完全能養活我們三個,可日子才好幾天他們就被……”

咻!

一道靈氣箭貫穿藥童的腦袋,溫熱的鮮血濺到洛風月的臉上,還有一滴濺入雙眸,滾燙的血讓她失了眼眶。

洛風月僵硬著脖子轉頭,就見萬藥閣的屋頂上站著一個少年,他背陽而立,金燦燦的光輝給他渡了一層金光,但他的衣裳連同麵罩都是深沉的黑色,黑的臉光都找不進去。

鳳鳴劍瞬間出鞘攻向那人,劍靈發出一聲鳳鳴,劍柄剝出根根風羽,攻向他。

花哨的進攻卻不拖泥帶水,這若是換作旁人在觀賞了一場絢麗的演出,就會變成劍下亡魂,但他不是,丟出一枚通體烏黑的丹藥用靈力碾碎,一股濃稠的黑霧將他卷了進去,劍靈插入屋簷,頓時以它為中心朝四周裂開,一時金光大盛。

於是,號稱鬼斧神工,曆史悠久的萬藥閣就轟然倒塌,成了一片廢墟。

成王敗寇,彈指間檣櫓灰飛煙滅,再過不久,還有誰會記得天羅院,又有誰能想起萬藥閣昔日的輝煌。

洛風月可惜自己沒在萬藥閣覆滅前觀賞著人間四月天的美景,用帕子擦幹眼淚,眼神發幹的收拾著藥童留下的殘羹剩飯。

最後手觸到沾血的豆沙包上停下了,塞得鼓鼓的豆沙包隻被咬了一口,視線上移,藥童雙眼還在睜著,眼中充滿了希望和對未來的期許,視線下移,他口中還含著一口豆沙餡。

“死了也好,人生在世太難了,況且走之前你還飽食了一頓,想來你沒有吃過這麽好的,有生之年能嚐嚐,也算此生無憾了。”

洛風月顫抖著雙手將他的眼睛合上,倒不是她同情心泛濫,而是蘇又清的死再度在腦中浮現。

他還在苦海掙紮,偶爾能享受片刻祥和,日後定會遇到更多千奇百怪的故事,遇到更多的人,學到更多的技能。

而她,被永遠的留在了那一天。

“不能再拖了,南塢森林深處有苦水果,我們現在就去。”

洛風月收斂心神,轉身去找上官竹嫻。

此刻她已平息了最後一撥暴亂的群眾,正組織人去找傷員,和統計損失,她半邊臉不知被什麽契約獸抓爛了,血紅的爪印還淌著血,順著雪白的脖頸浸濕了衣裳,開出一簇簇的血花。

彼時見她來了,想起洛風月的阻止,竟有絲不好意思,“青青她是關心則亂,如今也受到了懲罰,了二十個精英學生,現在躺著沒半個月起不來。”

洛風月聽聞心裏不是滋味,沒想到白青青會這般魯莽,最後落個這般田地,剛她看了,不僅是受了重傷,也折了修為,從日之境三級跌到日之境一級,一級能修數十載,這教訓屬實太觸目驚心了。

“我來找你不是要說這個,如今萬藥閣的草藥被毀,城裏其他的藥鋪怕也被轉移了,苦水果這麽珍貴的,估計在城內是找不到了,我和慕洛風去南塢森林找找剩下兩味就麻煩院長了,還有今日一戰我們失了民心,做事低調些,切莫再著了道。”

洛風月能想到的都說了,不放心的又看了一眼,惹得上官竹嫻有幾分慚愧,她堂堂一個院長,在最該站出來帶領聖女學院的時候,卻需要依靠一個學生,這人還三番兩次救她於水火之中。

當下扳著張臉道:“我是院長,而且吃的鹽比你多,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你且放心的去吧,一切有我。”

歐陽燕擦了擦汗,將最後一個前腳踏入閻王們的學生拉回,用衣裳將滿手的鮮血擦掉,才終於能插句嘴,“十分輕重緩急,離童心悅死亡還有一天六個時辰,我已施法給你手腕上掏了個時刻圈,從現在開始倒計時,每過一個時辰就會提醒你一次,而且它還會指引你去我上回尋到苦水果的地方,別耽誤了,快去吧,才分離一天,我們會照顧好自己的。”

洛風月抬起左手,發現不知何時手腕被套了一個薄如蟬翼的玉手鐲,上麵刻著時辰和剪頭。

莊木晗用毒丹又放倒了幾個不服的人,抽空回頭,“如今我毒修已到五級,雖然比不過你,但對付小嘍嘍不成問題。”

“你罵誰呢?”

一個不服氣的莽夫扛著大刀,一臉凶相的朝她走來,瞧他七尺高的身段,莊木晗連抬頭都得用仰視才能看清全貌。

“你聞聞。”

莊木晗踮起腳尖,將手伸到他鼻子前。

“你讓我聞我就聞?那我也太沒麵子了。”

屏住呼吸說完這番話,他扭頭吸了一大口氣。

莊木晗笑眯眯的等他扭頭,將手背在身後,懊惱的說道:“抱歉,我記錯了,這是吃的剛剛你好像不小心吃了點兒。”

那人臉都變綠了,忙蹲地上扣嗓子眼幹嘔。

做完這些,莊木晗朝洛風月比了哥勝利的手勢。

這丫頭跟誰學壞了?竟然蔥小白兔變成了大灰狼。

莫非毒修真能改變人的心性?

洛風月摸了摸鼻子,看了眼慕洛風,見後者溫柔的注視著自己,心裏的那抹擔憂頓時煙消雲散。

就憑他們兩個,一定會趕在童心悅毒發前找到苦水果的。

召出蛟龍,不需多言,二人剛坐穩,它變以最快最穩的速度飛向南塢森林。

玄武城城內不準使用飛行器這條規則似乎在戰亂裏不起作用,二人一路暢通無阻的出了城牆,又在守衛的注視下,大搖大擺的進入南塢森林的地界。

在路過張三的新家,洛風月特地江靈力匯聚到雙眸去看,隻見山腳下蓋了一個磚瓦房,用薔薇圍了一圈,張三的妻子坐在躺椅上,小腹已經顯露頭角,張三愛戀的跟她端茶倒水。

“你說我們把所有的事都了了,也像張三夫婦一樣,去個沒人能找到的地方避世歸隱,當一對平凡的小夫妻如何?”

許是這些日子有太多人在麵前死去,竟讓她產生了這種想法。

誰料慕洛風眼前一亮,一股莫大的喜悅湧入心田,“好。”

千言萬語最後化為一字,隻要那人是她,便好。

看著她的美背,他心念一動將她攬入懷裏,大手扣住她的下巴,在額上落下一吻,一路向下。

“哇!”

小萌龍激動的捂住眼睛,小胖手卻露出幾條縫,探過藥田空間,賊兮兮得看著這出少兒不宜的一幕不止是它醜醜綠油油的藤蔓都紅了,水水裹住醜醜激動的搖擺身材,至於蛟龍時不時扭頭偷瞄,一個不留神和玄鳥相撞,連人帶龍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