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聽對不起，我要你告訴我，我該怎麽做，才能留住你？才能找回阿珩？”

桑南南眼淚汪汪地看著桑淮：“哥哥，阿珩不見了，可是阿珩怎麽會不見呢？阿珩曾經是鬼域最強的，他的力量甚至可以和創世神相爭，可他現在什麽都沒有了，甚至會慢慢的成為無知無識的惡靈，最終走向湮滅的結局。

一切都是因為我，我一直在想，如果最初不是我強行帶走了鬼域裏的阿珩，他雖然會在鬼域裏沒有一切感情和感知度過一生，可是不論選擇成神還是成鬼，或許他還可以輪回，或許他就不會曆經前年的孤獨。

如果沒有我，如果我已經死掉了，如果一切的一切都沒有發生，是不是事情都會變好？我為世界留下的法則，究竟是真理，還是隻是一個我用來欺騙自己和安慰自己的借口？

我不知道，哥哥，我不知道，千年過去了，我太懦弱了，連我自己都選擇了‘遺忘’，我也不知道千年前的自己，是否真的如我記憶裏一樣是為了所有人了。

哥哥，我現在唯一能抓住的，隻有你了，你是堂堂冥帝，冥界的主人，誰有這樣的膽量敢傷你，誰又有這樣的能力，能夠傷到你？！

你告訴我，究竟是為了什麽？我夢裏看到你被綁起來，是真的，對不對，你早就知道，對不對？

我在你的辦公室見到了靈鏡，其實你本來就可以操縱靈鏡，你知道未來一切會發生的事情，你什麽都知道，對不對？

哥哥，你不要不說話，你告訴我呀！”

桑南南說到最後徹底崩潰了，她鬆開了桑淮的手，嚎啕大哭，當一切事實被展開鋪平，心底洶湧而出的感情幾乎將她淹沒，也成了他們之間無形的隔閡，隔著這層層迷霧，桑南南隻覺得自己都無法觸碰到桑淮。

桑淮長歎了一口氣，眉眼間的暖意仿佛要把她融化，那深藏在眼底的悲傷卻又讓桑南南心裏一緊，他緩緩道：“南南，我答應你，我會盡力保住所有人，包括我自己。”

……盡力保住他自己。

桑南南很不喜歡他的話，她緊緊攥著桑淮的手來遏製自己的震顫，第一次對桑淮的話提出質疑：“我不要盡力，我要你答應，我要你確定地答應我。

你不可以湮滅，不然我桑南南再也不輪回，我死後會在地府一直遊**，告訴所有人，冥帝就是大騙子，冥帝是世界上最可惡的人，我不會喝泰姬姐姐的孟婆湯，我會一直一直恨著你。”

桑淮愣了愣，忽然笑了，像是被她的話逗笑了，他語氣中都帶著誘哄：“好，我答應。”

“不，不行，不能隻是答應，我要你發誓，我要你發誓。你說，我桑淮如果湮滅，桑南南就墮入無間地獄，永世不得輪回。”桑南南神情倔強而脆弱，眼睛水汪汪的，像一頭小鹿。

她知道這樣的誓言和契約不同，是沒有任何實際意義的，可她太需要他的承諾了，她已經失去過他一次，不能失去第二次。

桑淮語氣十分無奈：“小朋友啊，何必用自己來起誓……”

“不行，就這個！”桑南南態度很決絕。

桑淮語氣中滿是無奈：“好，我發誓，此生絕不拋下我的妹妹桑南南，始終同進退，共風雨。”

桑南南這才勉勉強強地答應，起身抱住他的腰，仿佛這樣他就能陪自己更久一點。

“哥哥，你知道沈墨珩的下落了，對不對？”桑南南把頭悶在桑淮懷裏，問道。

“嗯……他的靈停留在了過往，我無法觸及的千年前的時光，我隻能逼著更嶠放人，可更嶠似乎已經預料到了一切，他將自己隱藏到了他的靈境中，他對我有了戒備，沒有境主的許可，即使我強行破開靈境，依然無法進入。”

“千年前？！沈墨珩為什麽要去千年前？”桑南南瞳孔驟縮，“他不知道後土已經重生了嗎……”

桑南南垂下了手，眸色中的光漸漸消失了，她的語氣也低了下來。

“還是……他不喜歡重生之後的我，寧願留在過去的記憶裏……”

這大概也是難怪的吧，曾經的後土，強大而溫柔，永遠都是笑著的，他關於她最美好的記憶，也是在千年前。

如今的桑南南，卻隻是一個什麽都不會的小姑娘，隻會否定自己，即使重拾前進的勇氣，她也沒有絲毫靈力了。

“不是哦，南南，他很愛你，他等了你千年，怎麽會拋下你離開呢？”桑淮摸了摸桑南南的頭，“在沈墨珩與更嶠進入昆侖殘骸前，我與沈墨珩已經決定，一旦找到晟暗儀立刻銷毀，更嶠並不知道我們的想法，更嶠仍想利用晟暗儀。

我原以為這件事最大的困難在於如何在一片廢墟中找到晟暗儀，但樂於博平安出了昆侖殘骸，說明他們並沒有遇到危險，並且本來也應該有能力出昆侖殘骸。

看來唯一的可能便在找到晟暗儀後，更嶠與沈墨珩發生了對峙並且勢均力敵，本來我很難相信這個推測，即使過去千年，更嶠作為新世的神明，應該沒有足夠的力量與沈墨珩為敵，但我忘了一件事——靈鏡。”

“靈鏡，所以靈鏡真的在更嶠手裏，那哥哥你辦公室的是？！”桑南南詫異地問。

桑淮搖了搖頭：“和冥帝府的入口一樣，那隻是靈鏡的投影罷了，並非實體的靈鏡。

靈鏡作為至高神的獨屬的靈器，又有預測未來和通曉過去的力量，更嶠無法與沈墨珩抗衡，但如果使用了靈鏡，最後的結果或許未可知了。

在生死簿上，記錄著沈墨珩的靈前往了千年前，但他與更嶠並未有爭鬥的痕跡，他們的靈也沒有消耗，與其說是沈墨珩被困在了曾經，我更傾向於或許他在靈鏡中見到了什麽，因而主動前往了曾經的世界。”

“這樣對靈的消耗也很大吧？”桑南南問。

“……是，這是一個單向的旅程，有來無回，因此南南，即使你不斷追問，我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告訴你真相。”

……千年前，阿珩，到底是千年前的什麽東西，值得你耗費全部生命去尋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