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崇猛吞口水,安撫狂跳的心緩解焦躁不安的心:“你來找我,有事?”
“犬戎國滋擾我國邊境,內閣大臣詢問是否增兵。”
步淼掀眼皮看他,見他雙眉緊蹙,眼底有沉思之色,便知他正在琢磨此事,一顆卡在嗓子眼的心逐漸回落。
遲遲未聽見他開口說話,她十分虛心的補充了一句:“你也知道,我對國事並不上心,所以隻能征求你的意見。”
“你對國事,豈止不上心?!”赫連崇見她一臉心虛,忍不住調侃了一句。
步淼手上動作不停,撇嘴:“我真知道錯了,以後……我一定會努力學習治國之道,這下你滿意了吧?”
“嗯?!”赫連崇哼出鼻音,表示不信。
步淼懶得跟他浪費唇舌,起身揉著有些酸疼的手指:“咱們以觀後效,好吧?你好些了吧?好些了,就趕緊把衣服穿上,我們到外麵商議。”
男色惑人!!
再待下去,她可就要把持不住了。
為了不讓他稍微有所改觀的態度回到原點,步淼頭也不回的離開。
——
回宮的路上。
步淼迫不及待的詢問:“對於此事,你究竟有何打算?”
“為今之計,隻有增兵,才是出路。威懾也好,備戰也罷,氣勢絕不能輸。”赫連崇瞳孔緊鎖,眼底之光銳利如鷹隼。
步淼微微顎首,以示讚同:“那帶兵之人,你心中可有人選?”
“郭靖霆!”
此人是戰無不勝的大將軍,讓他領兵出征最為合適。
步淼心裏合計了一番,撇了他一眼:“他與你政見不合,看你不順眼,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這時候讓他領兵出征,必定會付出不小的代價。”
“無礙,平定邊境要緊。”赫連崇自信一笑,區區一個郭靖霆,還威脅不到他的地位。
權謀,權謀,要先謀才能有權。
步淼見他鎮定自若,知曉他心中已有對應之策,撩開窗簾吩咐內侍:“小林子,你去大將軍府,召大將軍即刻進宮,商討增兵一事。”
雙方人馬,一前一後抵達宮內。
郭靖霆站在大殿內,瞪了一眼與步淼平起平坐的赫連崇,這才躬身行禮:“末將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郭將軍免禮,平身。”
步淼雙手一抬,隔空虛扶,直接開門見山:“郭將軍,朕急召你入宮,是想讓你領兵前往邊境。
他要戰,便戰;不戰,便權當是威懾,告訴犬戎國,我國疆土不讓他人侵占。
你,可願?”
郭靖霆抱拳行禮:“捍衛我國領土,是軍人義不容辭的責任。
但,末將有一事相求,還望陛下能應允。”
步淼瞳孔猛然一縮,果然該來的還是來了:“郭將軍有何要求,但說無妨!”
“陛下,末將這一出征,十九八九會血灑疆場,唯一放不下的便是犬子,還望陛下能封他為皇夫,幫末將照料一二。”郭靖霆臉不紅心不跳的獅子大開口。
赫連崇此人的權利,已經到了僅次於陛下的程度。
傳聞陛下心係與他,決不能讓他成為皇夫。
否則,這江山必定會易主。
步淼沒有表態,觀察赫連崇的臉色,無聲詢問他的意見。
赫連崇連多餘的眼神都沒給她一個,神色淡然的佛了佛衣袖:“郭將軍,這一條件,怕是不妥。”
郭靖霆眯了眯眼睛,更加堅定了心中的想法:“敢問攝政王,此舉有何不妥?陛下已到了成婚的年紀,也是時候該立皇夫了。”
“此言在理,但陛下不學無術,行事荒唐,理應先學治國,再考慮立皇夫一事。”赫連崇言辭犀利,將步淼貶得一無是處。
郭靖霆挑眉,厲聲質問:“攝政王,你這是想獨攬大權嗎?”
“本王之心,天地可鑒,倒是郭將軍你,是不是亦如此呢?”赫連崇三分嘲諷三分譏誚三分鄙夷的睨著郭靖霆,看他如何反駁。
郭靖霆被質疑,氣的雙眸圓睜:“赫連崇,你休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本將從未有不臣之心。末將索性直言,此舉就是為了要防備你的。”
“荒謬!”赫連崇淡聲道,滿臉不屑。
步淼見兩人僵持不下,弱弱的說了一句:“郭將軍,朕與貴公子並不熟識,貿然封為皇夫,委實不妥。
不如這樣吧,先讓貴公子進宮,我們先培養培養感情,封皇夫之事容後在議。”
郭靖霆挑釁的看了赫連崇一眼,躬身抱拳:“如此甚好。陛下,若無其他事,末將便退下,忙出征事宜去了。”
“好的,辛苦郭將軍了。”步淼揉著酸疼的額角,身邊那人的視線快將她刮得體無完膚了。
郭靖霆臨走前,還不忘看著赫連崇補充了一句:“末將明日出征前,便將犬子送入宮,還望陛下好好疼愛他,不要讓他受委屈。”
赤果果的得寸進尺,氣得赫連崇雙眸赤紅,麵目猙獰:“步淼,你此舉跟與虎謀皮,有何差別?”
步淼縮了縮脖子,細若蚊絲的辯解:“如今朝廷正值用人之際,我不得不妥協,軍情變化隻在瞬息之間,邊境等不得。再說了,你們僵持不下,我這也是在為你找台階啊!”
“蠢貨,豬都比你聰明。”赫連崇甩了甩衣袖,憤然離去。
步淼對著那怒火中燒的背影,做了一個大大的鬼臉。
待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後,這才敢小聲抱怨,聲音裏充滿了嫌棄:“陰晴不定的大魔王,真難伺候。真不知原主是不是有被虐傾向,居然會喜歡你這個暴躁鬼。”
——
翌日,天剛蒙蒙亮。
步淼就被內侍從被窩裏扒了出來:“陛下,郭將軍攜其子——郭天霖覲見。”
“什麽?!”步淼還沒睡醒,有點迷糊。
內侍手忙腳亂的幫她穿衣,伺候她洗漱:“他們父子倆,已在陛下寢宮門口等候多時了。”
天呐,她怎麽把這茬兒給忘了?
昨日郭將軍就說,今天會來托孤,哦,不,是送兒子過來的。
步淼掬了一捧清水,用力拍打著臉頰,瞬時恢複清醒,提腳便衝了出去。
內侍欲言欲止的看著她風風火火的背影,提醒的話到了嘴邊,可是卻沒有膽子說出口,以免為自己招來責罰。
步淼衝出殿門,便看見屋簷下站著一老一少。
此時,正值深秋,他二人眉、發染霜,身處在一片金黃的環境下,看上去難免有些蕭條。
郭靖霆見她出來,急忙抱拳行禮:“陛下,犬子就托付給您了,末將即刻領兵前往邊境。”
說完,他邁著虎步,大步流星離開。
郭天霖目送父親離開,神色擔憂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