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赫連崇卻忽然開口:“陛下,臣知道陛下的心意,可是臣實在無福消受,懇求陛下不必再如此待臣。”
“啪嗒”一聲,步淼的筷子掉了。
她臉上還殘留著的笑意,在這一刻如同隨風遠去的沙粒,瞬時凝固成臉上的沉重。
她有些自嘲的笑笑:“攝政王如果不喜歡我這麽對待你。那,我叫宮人來服侍你吧!我先走了。”
“謝陛下恩典。”
步淼有些失魂落魄回到寢殿,喜鵲正給房裏點燈,見她神色異常,便走過來問道:“陛下,可是同攝政王有什麽不愉快麽?為何如此沮喪?”
步淼此時正需要一個能傾訴的人,此時見到喜鵲就像見到親姐妹一般,竹筐倒豆子一般將所有事情一一都與她說了。
喜鵲聞言若有所思道:“攝政王確實很難追的,但是陛下你,好像也有不對的地方吧?”
“有什麽不對的?喜歡一個人不就是天天對他好嗎?我有什麽錯?”
“嗯,陛下的錯就在於給喜歡吃草的兔子喂了牛肉。陛下對攝政王雖然好,可是陛下有想過,對別人好,別人能負擔起嗎?陛下同攝政王是君臣的關係,攝政王本來就是最本朝最為受禮之人!”
“你這樣說好像也有點道理。”
步淼看了喜鵲一眼,“想不到你小小年紀,竟然還有這種見識。朕以前都不知道你這麽厲害 呢!”
“陛下謬讚了。奴婢這個就叫做什麽清,什麽迷來著。”
“旁觀者清,當局者迷對不對?”
“對對對!陛下真厲害!”
“那是當然!”
步淼聽了喜鵲這一番話,心下也有了些答案。
她好像知道該怎麽做了!
顧長青那個傻子淨給她出餿主意!
倒追這種事情,急不得。
春天過了,步淼還是如同往日那樣上朝。
這日,朝堂上,便有官員提出:“如今正值酷暑,多地降水不斷,尤其是南邊各州縣又突發瘟疫,百姓苦不堪言,臣懇求陛下救救百姓們啊!”
“此事,朕早有耳聞了。隻是人選還沒選好,不知諸位最屬意哪位過去,有無毛遂自薦的,朕一定重賞!”
底下一片沉默,沒一個敢站出來的。
正當步淼頭疼之時,群臣中卻有一位長身玉立的身影毅然出列。
不是赫連崇又是誰?
“臣願意去治理疫情。”
步淼看著那人沒有分毫猶豫,心下除了又對他生出傾慕,更多的是擔憂。
她匆匆退了朝,將赫連崇單獨留了下來。
“攝政王,此去凶險非常。朕許你可以帶著你府上的兵馬一同前去。若有趁機作亂的人,你可以自行處置。”
步淼知道赫連崇非去不可,她隻能盡量減少他的壓力,不讓他再添煩憂。
“臣謝陛下恩典。”
見到赫連崇要跪下謝恩,步淼連忙將人扶起。
末了,又有些尷尬的鬆開手。
“攝政王千萬保重自己。”
“陛下放心好了。臣早說過,臣的命很硬。眼下,這疫情要是沒人去治理,隻怕有更多百姓要流離失所。”
赫連崇去意已決,步淼能做的,隻是叮囑他保重身體,以及撥下十萬兩白銀給他治理疫情。
盡她最大的努力給他提供最好的條件。
在臨行前,步淼不顧形象奔向即將出宮的馬車,將手中她三跪九叩求來平安符以及上上簽的簽子交給了赫連崇。
她臉上淚水漣漣,用力抓住赫連崇帶著薄繭有些粗糲的手,哽咽道:“攝政王此去,一定要保重身體。”
“臣,遵旨。定會平安歸來。”
安王住的離步淼很近,知道她派赫連崇去治理疫情,過來便破口大罵:“步淼!你真是出息了!竟然敢動本王的人!你知不知道那疫每年要死多少人,現在朝廷那麽多人想拉他下馬,你就這樣讓他去,不是等同於讓他去送死嗎?”
步淼的神情異常安靜,沉聲道:“大丈夫本就應該為國為民,這是他和我本就應該承擔的使命。”
“好一個本就應該!”
安王冷哼一聲,便揮袖而去了。
步淼也總算得了幾日清淨。
然而沒過幾天,郭天霖卻找上門來。
步淼現在看他恨不得下令斬立決,自然沒什麽好氣。
“郭將軍找朕有何事?如果是為了立皇夫的事情,就不必找朕了。”
“臣是為了攝政王殿下來找陛下的。”
步淼怒瞪著他,要是赫連崇有個三長兩短,她哪怕不做這個皇帝了,也一定要殺了他。
“臣方才得到密報,說攝政王殿下在那邊遇到了災民暴亂,如今被困在黃河邊的縣城裏,要知道那裏麵可都是災民,稍有不慎,很有可能就會染上瘟疫。到時候......”
“你住口!”
步淼立時出聲打斷了他,她不想再聽見任何關於赫連崇不好的消息。
她怕她會忍不住在郭天霖麵前哭出聲來。
那是她所最不願意發生的。
她不要在這個居心叵測的人麵前示弱!
郭天霖看著步淼紅著眼眶卻盡量忍住哭泣的樣子,不免心下一動。
自他見到陛下以來,她一直是個明媚陽光的少女。
他幼時跟著父親參加宮廷宴席。曾遠遠的看過她一眼,
那時候她還是個可愛粉嫩的糯米團子,頭上梳著丫鬟,紮著兩根玲瓏絲絛金鈴鐺。
他從來沒見過這麽好看的姑娘。
他當時隻有六七歲,還不懂什麽男女之情,隻覺得像她這樣好看的姑娘,他一定要牢牢抓在手裏。
隨著年歲漸長,她出落的宛如謫仙一般。
就算是京城最有名的花滿樓的花魁,跟步淼比起來也不過庸脂俗粉罷了。
如今,把她握在手裏的機會就在眼前。
雖然知道現在這樣做卑鄙下流,他還是要做。
“陛下,現在隻有臣能夠救的了攝政王了。”
郭天霖深深看著步淼,那眼眸中有貪婪,得意,甚至還有欲色。
步淼受不住郭天霖這樣看著自己,眼中都是**裸的欲望!
她怒斥道:“郭天霖,你膽敢威脅朕?你信不信朕現在就殺了你?”
郭天霖卻冷笑道:“陛下當然可以這麽做。但是攝政王殿下怎麽辦呢?他現在被困在那縣城之中,隻怕此行有去無回。”
“放肆!以攝政王的能力,怎麽可能會落到那種地步?這些一定都是你蓄意欺騙朕,來人啊!把郭天霖押下去!”
步淼喊著,然而那門外的侍衛卻絲毫不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