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藍白回神,再次看向隔壁院落的時候,早已沒了言卿卿的身影。
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的口鼻間都布滿清新的氣息。
當真和帝都的感覺不一樣,空氣裏都藏著輕鬆自在的味道。
享受了一會兒微風拂麵,藍白轉身回屋。
在衛生間稍稍整理了一下裝扮,又戴上標誌性的墨鏡,推門,下樓。剛走到樓梯的轉角處就聽到了一陣輕微的哼唱聲,是一首輕快的調子,昭示著主人愉悅的心情。
言卿卿也不知道自己在哼唱什麽,隻是隨心之至,想要發泄一下好心情。事實證明,不隻是壞心情有人想發泄,好心情也同樣。
藍白下來的時候,言卿卿正俯身趴在屏風旁的高花幾上點香。
小小的塔香在她細長的指間閃著點點紅光,言卿卿輕微的吹了吹手裏的塔香,嫋嫋青煙慢慢升起,熟練的置於香爐中。然後整個人趴在香爐前,深吸一口,滿臉陶醉。
“你點的是檀香?”
言卿卿微微一愣,尋著聲音的方向看到了正緩步下樓的藍白。
揚眉輕笑:“你聞到了?”
藍白不置可否,待他走到近前,言卿卿才說道:“昨天太晚了,現在正式認識一下。你好,我是言卿卿。言語的言,卿本佳人的卿。”
藍白透過墨鏡看著麵前這個大方自我介紹的姑娘,向來冷然的臉上有了可疑的龜裂。
“藍白,藍天白雲。”
“噗,你這名字還真容易記。”
藍白說的是本名,他不確定言卿卿會不會認出他,也不想難得的假期剛開始就胎死腹中,不過還是選擇說了出來,畢竟藏頭露尾不是他的性格。
現在看來,這個俏皮的姑娘好像對他一點印象都沒有,藍白難得不知道該失望還是該慶幸。
起初言卿卿還有些微的害羞尷尬,畢竟昨天疑似調戲了人家。
那會兒想著不過是個陌路人,過後再也不會見麵,誰知道轉身就在自家院子裏碰到。
言卿卿第一次知道原來還有一種尷尬能讓她落荒而逃,天知道她可是花了一整個晚上的時間才把自己的思想工作做完。
不就調戲了一下嘛,而且還是疑似,她是女孩都不吃虧,何況對方還是個大男人,肯定沒事,這麽一想心情頓時平靜了不少。
“你一個人?”
“嗯?”聽到聲音,言卿卿瞬間回神。
“哦,對,就我一個,妮妮有事不在。”
見藍白沉默,言卿卿問:“怎麽了?”
“我要續房。”
嗯,續房,續房就續唄,還以為什麽難事呢。他該不會以為這家店的主人是妮妮,而自己隻是個房客吧,言卿卿後知後覺的想著。
還真有可能,她一星期有五天都不在店裏,再加上時常背著個畫板,絕大部份人都會把她當成來尋找靈感的房客。
言卿卿心虛的清了清喉嚨:“今天我當班,過來幫你登記一下。”
登記完畢,藍白靠在收銀台上,指了指屏風後的書架:“那裏的書……”
言卿卿抬頭瞥了一眼,接道:“哦,都可以隨便看。”
藍白指著書架的手僵硬了一下,轉頭看向言卿卿。
後者一臉疑惑:“怎麽了?”
藍白沉默片刻:“沒什麽……”
他想問的是,那些書都是誰的,誰想知道能不能隨便看啊。既然放在公共區域,難道還不允許人翻看?
言卿卿黑亮的眼眸轉了轉:“這些書可能枯燥了一些……”
書都是她放上去的,自然知道是哪些品種。用枯燥來形容已經算是委婉的了,在常規情況下,一百個人當中都不一定會有一個人能耐心看下去。
“沒有,都很好。”簡短的說了幾個字,藍白不再逗留,朝著書架走去。
身後的言卿卿露出一抹彌勒佛般的微笑,朝著他的背影吐了吐舌頭,又做了個鬼臉。
哼,想知道?偏不告訴你,一個大男人,沒事總帶個墨鏡,一看就知道不是個實誠的人。正常人哪有這麽見不得人,該不會是個逃犯吧。唔,看起來不像,言卿卿一邊胡思亂想,又一邊否定。最後也懶得再想,爬去畫架邊繼續自己未完成的事業。
空曠的前廳,檀香味漸漸彌散在靜謐的空氣中,兩人各自做著自己的事情,沒有言語,卻一點都不尷尬,看起來倒是極為融洽。
大約一個小時過後,藍白感覺眼睛有些酸澀,閉上,按了按眉間的穴位,好一會兒才睜開,抬首看見言卿卿還全神貫注在麵前的畫板上。
日光透過敞開的大門,將她整個人籠罩其間,白的近乎透明的側臉,睫毛長長的倒影耷拉在臉上。
一個人成就了一幅畫。
藍白看了很久,言卿卿愣是沒有發現。
他忽而有些好奇,言卿卿究竟在畫些什麽。
收起手中的書,起身,行至她的身邊,入目的是一件極為漂亮的衣服。
有些像漢服,但又和傳統意義上的漢服不太一樣,更接近於現代一些,多了一種俏皮的感覺。更吸引人眼球的是顏色的搭配,藍白覺得,言卿卿簡直能算得上是一個色彩大師。她所調配出來的顏色,都讓人覺得色調剛剛好,沒有亮一分,也沒有暗一分。
時間從沙漏中悄然流過,言卿卿終於完成了這個係列最後一件服裝,感覺整個人都快僵硬了。習慣性抬起雙手,用力向後扯了扯,眼角的餘光正好瞥見藍白的衣角。
猛然轉頭,隻見藍白正專注的看著她的畫板。
“你怎麽在這兒?”
她記得,最開始的時候,藍白似乎是在那邊看書的,什麽時候過來的?她怎麽一點都沒注意到,言卿卿有些懊惱。
“你是設計師?”藍白答非所問。
言卿卿微怔,點頭:“嗯,房屋設計。”
剛說完就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沒事多什麽嘴。
藍白挑眉:“不是服裝設計?”
就知道他會這麽問,言卿卿鬱悶了,最終還是選擇了回答,反正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你也以為我是學服裝的,其實不是,我隻不過對服裝設計感興趣而已,自己隨便畫畫,專業還是房屋設計。不過都說設計一家通,隻要有靈感和創意,什麽都可以。”
“所以,這偏隅閣是你的手筆。”不是疑問,而是肯定。幾乎在她說出口的一瞬間,藍白就想到了。
“是啊,如何?”
藍白認真的點頭:“很好。”
言卿卿倏然想到了什麽,言笑晏晏:“那……你住的那間感覺怎麽樣?”
藍白挑眉,沒有說話,不過言卿卿就是知道他在說:你想說什麽?
“有沒有一種忽然就想結婚的感覺?”
藍白本想直接回答沒有,但是看著言卿卿靈動的眼眸,話到嘴邊又轉了個彎:“你肯定我沒有結婚?”
言卿卿瞬間愣住了,是啊,他好像從來都沒有說過自己未婚。似乎是她先入為主的認為他未婚,可是她為什麽會這麽想呢?好像……是因為那一次疑似調戲。
可惜名草已有主,還是不鬆土了。
雖然人長得不咋滴(不然幹嘛整天戴個墨鏡),但是難得有人能跟上她的步調。不過無所畏,光明的未來還在前方。
看著言卿卿可惜的咂嘴,藍白忍不住笑了:“你猜的很對,我確實還沒有結婚。”
“而且……也沒有女朋友。”
藍白不是那種會與女生有曖昧對話的人,這一刻話語卻不由自主脫口而出。
半晌,言卿卿才反應過來藍白說了什麽,臉頰瞬間有種火燒的感覺。這男人實在太腹黑了,她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最後那句話一定是故意的,果然還是離遠一點比較好。
腦中這樣想著,身體也下意識的朝著遠離的方向挪了挪。
藍白看著她下意識的動作,心頭微惱,麵上不動聲色,他似乎把這隻小貓惹得炸毛了。
“有沒有興趣幫我也設計一套?”
安撫炸毛的小貓最好的辦法就是順毛,而順毛最好的辦法就是轉移注意力。
言卿卿輕哼一聲:“我的設計費可不便宜。”
藍白唇角微彎,眼底笑意浮現:“沒關係,我想我應該還能付得起。”
言卿卿很不爽,暗暗腹誹:有錢了不起呀,我如果不願意,天價也不要。
這樣想著,言卿卿很傲嬌的斜了藍白一眼:“傾家**產也沒關係?”
忽爾,藍白看著她意味深長的笑了。
如果是你的話,再傾上我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