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卿卿看了金杯獎的頒獎典禮,也沒有錯過後台的采訪。原本注意力全在藍白沒有獲獎這件事上,最後卻愣在了莫名冒出來的對象身上。
為此,她還嘀咕了好一陣,後來看了藍白的其他訪問,才意識到他口中的心儀之人就是自己。
沉思了半晌,最後悶悶的說了句:太犯規了!
藍白如今也知道了言卿卿對他的關注,戲謔道:“迷妹小姐,我在不在乎獎項,你還不知道嗎?”
言卿卿優雅的翻了個白眼,她謙虛的說自己是迷妹,某人倒是當真了!
“遺憾嗎?”
藍白挑眉:“有點。”
“說沒有就太虛假了,隻是些微的遺憾並不足以道也。”
“而且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喜歡嗎?”
是喜歡電影?喜歡顧準?還是喜歡他?語焉不詳。
言卿卿沒有正麵回答,繞著彎兒的笑道:“我喜不喜歡你還不知道嗎?”
藍白對她的回答不甚滿意,目光炯炯的盯著她,一副不得到滿意答複就誓不罷休的陣勢。
言卿卿無奈,伸手使勁揉了揉他的俊臉,力道稍大,藍白假裝疼得齜牙咧嘴,一臉可憐兮兮的看著她,仿佛在控訴她的殘暴。
言卿卿嘿嘿一笑,終是給了他滿意的答案:“我很喜歡,非常喜歡。”
藍白滿意的眯了眯眼。
言卿卿忽而又道:“不過……”
藍白下意識挑眉。
言卿卿傲嬌的輕哼:“顧準是大家的,藍白隻能是我一個人的。”
藍白看著她微翹的紅唇,耳邊回放著那撒嬌般的話語,眼神微暗,湊近舔了舔她的耳垂。言卿卿本能一抖,轉身想要推開他,隻是才剛回頭,紅唇就被霸道又溫柔的氣息侵占。
藍白真真愛極了她這副霸道小女人的模樣,隻對他一個人的霸道。
還有這張嚐起來讓人欲罷不能的嘴,說出來的話總能輕而易舉衝破他的自製力,讓他想要把她壓在身上啃咬到地老天荒。
待到言卿卿氣息不穩,藍白才依依不舍放開她。隻是嘴唇依然抵著她的,輕聲呢喃。
“為什麽這麽甜?”
言卿卿原本憋紅的臉似乎更嬌豔幾分,本能羞澀的垂下眼眸。
軟軟糯糯的聲音響起:“這麽喜歡我吃的糖?推薦給你?”
藍白輕笑,放開她的唇瓣,轉移至耳畔,低聲道:“不用,你吃就好。”
言卿卿無力的白了他一眼,越來越覺得他怎麽會是狐狸,明明就是隻狼!
隻是這白眼在某人看來完全是媚眼如絲的嬌嗔,若不是瞧著卿卿的嘴唇微微紅腫,怕是又得繼續一場戰役。
休息了好一會兒,言卿卿才重拾話題。
“你對禮服有什麽要求或者建議?”
在工作上,言卿卿還是相當正經,公是公,私是私,既然答應了,就得做好。雖然當初之所以會答應這件事,全是為了出現在藍白麵前。
藍白搖頭:“這是你的領域,我隻要相信你就好。”
他倒是有用慣的品牌和風格,隻是放到言卿卿身上,所有的要求都成一紙空談。
隻要是卿卿設計的衣服,他無條件滿意。
對於這種盲目相信,言卿卿沒有感動,隻覺無力吐槽!
想了好一會兒才道:“既然是《抉擇》入圍,那我就設計一套帶著顧準風格的禮服吧。”
藍白眼睛一亮,欣然點頭。
“好主意,有你在我果然什麽都不用想!”
以前沒她在的時候,他也不用多想,全是霍水做的準備。
言卿卿直接忽略了他的拍馬行為:“說說你對顧準的看法。”
“我的理解都呈現在電影裏了,你不是看過麽?”
“初初看時,腦子裏懸著的就是《三字經》的頭兩句。”言卿卿回想起自己看過《抉擇》後的想法有些感慨。
藍白好奇:“說說。”
“都說人之初,性本善,你覺得呢?”
“你這算間接的問我站孟子學派,還是荀子學派嗎?”藍白饒有興致的反問。
言卿卿笑言:“或者,第三條路也可以。”
藍白沉思了片刻:“荀子吧。”
言卿卿挑眉:“我以為依著藍神大人唯吾獨尊的性子會另辟蹊徑呢。”
藍白歎息:“卿卿,你這亂用成語的能力怕是沒救了。”
言卿卿不服,瞪他。
“不過,這唯吾獨尊說的倒也對。”
“隻可惜……”
“可惜什麽?”
“現在變了。”
“變什麽?”
藍白意味深長的看著她:“唯你獨尊。”
好不容易從臉上退下的紅暈又慢慢爬上了她的臉頰,言卿卿低垂著眼眸,不看藍白,輕咳了兩聲,岔開話題。
“為什麽是荀子?”
藍白也不逗弄她,懶洋洋的說道:“剛剛在心裏默默玩了下點兵點將,點到了他。”
言卿卿:“……”
言卿卿現在深刻懷疑,他和藍白的靈魂是不是互換了軀殼。
“你呢?”
言卿卿瞥了他一眼:“和你一樣。”
“也點兵點將?”藍白笑道。
言卿卿:“……”
不想搭理一秒變智障的某人,整理了一下思緒,緩緩說道:“以前我是兩者都不認同,一個人初臨世間,明明什麽都不懂,為什麽要說是善是惡。”
“本性不應當是無嗎?”
藍白斂起嘴角戲謔的笑,靜靜聽言卿卿訴說。
“我一直堅定的相信了很多年。”
“不過,後來變了。”
“人之初,當是性本惡,而這‘惡’從開始就是一種本能。”
“這種‘惡’的本能也可以理解為活下去的本能。不僅僅是人,低等動物,植物都一樣。”
“一個人想要活下去,會做許多惡事,最典型的就是殺生。”
“這種殺生是廣義上的殺生,狹義上的殺生僅僅是指殺人,而廣義是指剝奪一切事物生存的權利。”
“活下去,本身就是一種欲望。”
“而欲望,即是萬惡的源頭。”
“後來,人慢慢長大,教育漸漸告訴我們,什麽是善,什麽是惡,要最大程度的與人為善。”
藍白默默聽完言卿卿的善惡論,沉默許久,而後說道:“我同意你所說的一切。”
“但是卿卿,你有沒有想過,‘人之初’指的是什麽?”
“是生命的初始,或者其他?”
言卿卿猛然一震,輕聲道:“現在的理解多是生命之初。”
“那如果是別的呢?”藍白反問。
“如你所言,人是高等動物。在成為人之前,首先是動物。”
“人之所以為人,大抵是明白了善惡,明白了欲望,並且克製了這種欲望。”
“人與動物最大的區別,稱之為人性。”
“若是在這樣的層麵上理解,是不是能說性本善呢?”
言卿卿忽而有種感覺,她在黑洞的這一頭,一直向裏張望,想看看藍白距離自己還有多遠。卻在轉身的時候,發現藍白已然從另一個黑洞走出,站在了她的身後。
“你這是在和我玩辯證嗎?”言卿卿淺笑。
藍白理所當然點頭:“好玩嗎?”
“還不錯。”
“現在有靈感了?”
言卿卿不答反問:“所以你覺得顧準的選擇怎麽樣?”
藍白想了很久,悶悶的回道:“可以理解。”
“那是一種極端,做刑警的時候就想著把警察的職業做到最好,做恐怖分子的時候也一樣。”
“沒有第三條路嗎?”這是言卿卿一直很好奇的事。
怎麽看都似乎有更好的選擇,比如虛與委蛇,待到家人安全了就背道而馳。可是後來,顧準好像越走越遠了。
藍白忽而輕笑,看著言卿卿一直眼神充滿了複雜。
“你有沒有想過,也許從一開始他就愛上了那一種角色,選擇並沒有你以為的那麽痛苦。”
言卿卿怔住,藍白垂眸輕歎:“這也是我後來才有的想法。”
“不過,仁者見仁,智者見智,每個人心裏的顧準都不同。”
言卿卿沉默了許久,開口:“我明白了,腦子裏已經有了大概輪廓,頒獎典禮在什麽時候?”
“月末。”
“時間還充裕,一定給你打造一個你心中的顧準。而且,我有預感,今年會是收獲的一年。”
藍白倏然一笑:“我倒不知,你何時會卜算了。”
“要不要打個賭?”言卿卿提議。
“賭什麽?”
“如果你獲獎的話,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反之,亦然。”
言卿卿眨巴著亮晶晶的眼睛望著藍白。
藍白笑著歎息:“卿卿,你這愛講條件的習慣……”
看著言卿卿一秒變得危險的眼神,藍白到嘴邊的話最終變成了:“真不錯。”
接下來的幾天,言卿卿天天泡在藍白家,也就夜裏回去休息,第二天一早藍白必定會準時出現在她家樓下,比鬧鈴還要準。
言卿卿的全副心思都放在了繪圖打板製衣上,連自己工作室的事情都暫時拋之腦後。
日子過的也算安穩,霍水定時給兩人送一日三餐,順帶著瞎扯幾句。幾天時間,言卿卿和他也算打了個半熟。
當然,如果沒有藍白的表白後遺症,言卿卿覺得生活可能會更舒坦一些。
這日,言卿卿照例在模特身上剪剪裁裁,時不時的抱胸打量一番,再思考還有什麽改進的地方。
某人又大型犬類附身,猝不及防來了個背後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