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剛沒看錯吧,那道身影是國師大人?”一個掃地的宮人愣愣的看著一閃而過的雪白,險些丟了魂,喃喃道。

“國師一向和皇帝不和,怎麽如今提前回來了?我記得上次國師說她會出去一段時間,如今日期還沒到…”

“噓——都消停點,被讓人聽到你們這麽議論國師,可是要被殺頭的!”

幾人立刻噤了聲,不再言語。

在琴國,國師的地位高的出奇,就算是國師當國師當膩了滅了皇帝自己當皇帝估計也不會有人多說什麽,每一任國師都會由皇帝親自任命,而聽說這一任的國師便是皇帝微服出宮時死纏爛打坑蒙拐騙拐來的,說起來的確丟一國皇帝的麵子,不過這是事實…

這個國師也以雷霆手段除去了反對她的人,不僅如此,還深得民心,甚至遠遠超過皇帝,在琴國,不知道皇帝是誰沒關係,但是絕對不能不知道國師大人是誰,否則估計會被群毆。

聽說國師大人風姿綽約沉魚落雁天資聰穎等等,隻是,能夠與國師對視的人極少極少,普通人,國師一個眼神下來就被嚇得不輕,還哪敢與她對視?

聽說這名國師的武功那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也不知道是怎麽練的,當然,若是有外來人打聽國師的消息,琴國的人總能拿出茶水和花生米與你說個幾天幾夜昏天黑地…

總之,這名國師身上充滿著神奇的色彩。

而此時,英明神武的國師大人正在無聊的…逗鳥。

籠子裏的金絲雀每次看到她都是歡呼雀躍,恨不得把自己給賣了,一身雪白的人影正在與金絲雀交流著旁人聽不懂得話語…

“嗯,你說你今日又看見了陛下趕出去一名貌美如花的妃嬪,覺得很可惜,覺得他不憐香惜玉?”

“我理解,陛下不舉已經很多年了。但是我不是醫師,沒辦法治療他。”很無奈的語氣。

“你想出去?那可怎麽辦,隻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哪天我想吃鳥肉了…”涼颼颼的眼神飄來,可憐的金絲雀立馬縮成一團,恨不得把自己藏起來。

雪白人影逗完鳥,又是歎了口氣,將手中擦拭完的手絹放在了鳥籠上,剛抬起腳,卻又頓住。

“陛下的手段越來越低級了,看來上次的教訓沒能讓你吸收。”目光微抬,看向了不遠處梅花樹下的明黃身影。

琴細繪向籠裏的金絲雀丟去一個帶殺氣的眼神,他敢保證,若不是國師,他絕對將這隻該死的鳥給燉了吃…

金絲雀一扭,無視某人。

很好,還學會了狐假虎威。琴細繪心裏想著怎麽處理這隻鳥,不知不覺中已經來到了某位國師的麵前。

淡漠的聲音襲來,帶著醉人的涼意,“陛下,你還有一寸就逾越了。”

琴細繪麵色一窒,“我是皇帝,為何還要遵行這個規定…”

“既然連皇上都辦不到,那又如何讓子民遵行?”雪白人影不動,卻是給人一股莫名的壓迫,那是一種氣場,形成於無形之間。

“商弋,朕已經忍你很多次了!”

“那就再忍忍,不差這一次。”不見起伏的聲音,卻讓琴細繪感到了一股無力之感,他拂了拂衣袖,目光凝了凝,突然靠近商弋。

“商國師,你覺得皇後該由誰來做?”

因為琴細繪的靠近,雪白人影退後了幾步,手指上的白玉指環微動,不急不緩的答道:“左丞相之女很適合,不僅能壓製右丞相膨脹的勢力,還可以治理後宮,相信左丞相之女定不負使命,母儀天下。”

“國師,你是知道的,我不會將後宮之位就給你以外的任何一個女人!”琴細繪一字一頓的說著,那張驚為天人的臉上是少有的認真,“三年前我就已經說過了。”

“三年前微臣也說過自己沒有斷袖之癖。”商弋麵無表情的吐出這句話,看也不看琴細繪,隻是將自己的目光輕拿輕放,收了回去。

“很抱歉,我已經知道了你並不是男人。”明黃龍袍的男子擋住了雪白人影的退路,頗有些纏綿悱惻耳鬢廝磨的意味,隻可惜其中一人身上的氣息冷到極致,地上的泥土似乎要破磚而出…

籠裏的金絲雀感受到這股近在咫尺冰冷的殺氣,就更可憐了,眼一翻,暈了過去。

“如果我沒猜錯,你的武功已經到了宗師級?”琴細繪笑得自然,卻在悄無聲息中攔住了商弋的去路,堵的嚴密。

“和我進房談吧,別把這隻鳥嚇壞了。”皇帝突然心生憐憫之心,不過真正應該是沒安好心,麵對濃烈的殺氣,他卻不受一絲一毫的影響,依舊如同談笑風生般氣定神閑。

在商弋麵前,皇帝很少稱呼自己為朕,這也算是身為一國國師的特權。

“對了,作為一個國師,不知商國師是否能算到接下來要發生什麽?”琴細繪淡淡挑眉,無視這些幾乎將要凝結成實的殺氣。

“自是可以的。”溫聲細語,這聲音極為好聽,“或許琴國馬上要改朝換代了。”

“轟!”

眾人隻看見皇帝的寢宮冒起了層層白煙,又是一股股飛沙走石,巨大的聲響傳來,不禁哀歎幾分。

“誒誒,肯定又是國師與皇帝打起來了!”

“不知道這次誰贏誰輸?”

“這還用問?肯定是國師完勝,行了,等會有我們忙的,出了這麽一個敗家的皇帝…”

幾個宮人紛紛搖頭,分散了。

此刻,塵土下,牆壁前。

“陛下可以放開嗎?”

“不行,我還沒摸夠。”

“微臣實在沒想到陛下才是那個深藏不露的人…”

“哪裏哪裏,對付你,怎能不從長計議?”頗為自謙的聲音,聲聲悅耳,字字清晰,皇帝陛下緩緩出聲:“其實琴國改朝換代也不是不可以,不如你做女皇,我來做皇夫?”

“……”

“美人國師是嬌羞了還是同意了?要不我立刻退位…”

“啪!”雪白人影平靜的踩了腳下東西兩下,然後開口道:“陛下好意微臣心領了。”

琴細繪皺了皺眉,抽出腳,“我若是成了殘廢,恐怕你得照顧我一輩子。”

“那倒不用。”商弋氣定神閑的一挑眉,玉麵上格外清淺,如溫雪醉著琉璃酒,“你駕崩了不就行了?”

“有你這麽詛咒一國之君的?”琴細繪的手緊了緊,那纖細的仿佛一用力就碎的雪色皓腕上浮現出蒼白的顏色,他見此鬆了力,卻是沒有放開。

“國師剛才的表情不錯,給朕笑一個?”琴細繪湊近了些,甚至能看到

商弋那極長而密的睫羽,他輕輕的呼出一口氣,吹起了商弋鬢前散落的濃黑的青絲。

動作微僵,商弋下意識的偏頭,後又抬起眸光,靜靜的看著琴細繪。

琴細繪一笑,也是不偏不倚的看向她,語氣有些漫不經心,“你的魅術對我無用,對了…我這裏的每一樣東西都名貴至極,國師可賠的起?”

“若是賠不起,以身相許如何?”

她的手動了動,身前的人卻是難以撼動,兩人離得太近了,以至於讓她…沒由來的覺得有些想要動怒。

可惜卻是動彈不得。

“微臣的價值超過整個國家,隻怕陛下接受不起。”淺涼的音色,如羽毛拂過人心,留下了若隱若現的痕跡,她雪白的衣衫寬大,即使兩隻手腕被鉗製住也沒顯出半分狼狽之意。

“不會,隻要愛卿同意,朕就將琴國送與你。”

就在兩人綿裏藏針暗裏嘲諷話裏藏話時,一道聲音響起:“稟報皇上,右丞相到——”

一個躊躇不前的小太監苦著臉色,一咬牙,走了進去,卻是看到了讓他今生難以忘記得場麵…

英明神武的國師大人,居然被皇帝壓著!

簡直人神共憤,正當小太監心裏的天平朝向了國師大人時,一道清絕的身影走了過來。

“陛下,是不是應該放開國師大人?”一個還穿著官服的少年踩著平地,走了進來,揮了揮手讓小太監退下。

小太監感激涕零,連忙溜了出去。

“按照琴國律法,陛下已經冒犯了國師大人,若是傳出去有損陛下威嚴。”少年說話極緩,一頓一頓的,眼睛裏無害,清新如同梔子花一般,秀氣青澀。

琴細繪麵色變換了一下,似乎是覺得眼前此人極為難纏,於是放開了扣著商弋的手,語氣微冷,“右丞相竟私自闖入朕的寢宮,真是讓朕寒心啊,是誰給你的權利?”

少年拿出一張令牌,道:“國師大人有權利允許我可以在皇宮內自由走動。”他頓了一頓,繼續補充:“除了後宮。”

商弋對少年一頷首,瞥了一眼自己那微紅的手腕,掩在了衣袖裏,麵目平靜似乎什麽都沒發生。

一切都已算好了,她並不擔心琴細繪會真的對她做出什麽來…

氣氛有些凝固,就在幾人不言語的時候,琴細繪突然一把扣住了毫無防備的商弋,然後用手扣住了她細長白嫩的脖頸,笑得讓人探不出虛實。

“國師大人是拒絕呢,還是答應?”語調繚繞,如煙朦朧。

意思不言而喻,若是拒絕…

少年的麵色一變,剛要出手,卻被不知從哪冒出來的黑衣人圍住,密不透風,而且每個人的武功都不簡單。

好像算露了一點,那就是,琴細繪此人也是個瘋子!

若此時的商弋想要反抗,也是可以從琴細繪手中逃脫,但右丞相一人是絕對敵不過這麽多黑衣高手的。

但商弋若是不反抗,右丞相便不會有危險。

琴細繪是不想要他的皇位了?

少年的腦海裏飛快地飄過這個念頭,他的目光凝了凝,真是失算,早知道就多帶幾個人來了,卻因為顧忌著什麽王法,他隻身一人前來。

誰知道琴細繪早就挖了坑等著他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