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誰呢?對商弋來說都是無所謂的,就算那個人是北冥冰泉,她也會去救。畢竟已經收了東西,不辦事豈不是太對不起對方,當然,若真的是北冥冰泉,商弋不介意變著花樣救她,讓她好好感受一下臨死的滋味。
一位倒在地上的男子閉著眼,腦袋裏渾渾噩噩,不記得自己是被何人所救,隻知道在垂死前似乎聞到了一股清涼直入心底的梅花淡香,接著便沒了意識。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恢複意識,而想象中的血肉模糊並沒有出現,安蘭瑕出奇的發現他的傷已經好了七七八八,就連內傷,也沒有先前那麽嚴重。
這番場景就像是有人拿了寶物幫他恢複一般。安蘭瑕皺眉,他可以確定救他之人並不是裴璣,那會是誰?
抬頭看去,附近出現了一個白衣飄飄的女子。
她赤足行走,以麵紗遮,雪色流蘇飄揚,長發垂落,身上隱隱還帶著一股血腥氣,不濃重,反而平和的很。
視線中隻出現了一人,安蘭瑕看到此人,站起了身,發現身上的痛感幾乎消失,他試探著問道:“是你救了我?”
北冥冰泉行走的速度並不快,因為重傷,她放棄了爭奪龍角,聽到有人的聲音,目光抬去,聲音輕緩,眸光微閃,“救人乃本命之事,我身為慈善家,自是應該的。”
安蘭瑕聞言有些失落,垂首自嘲一笑,似風雨搖曳,時起時沉,心底仿佛被挖去一角,變得不再完整起來,遺失在外麵,孤零到底。
真是可笑,他居然會以為裴璣會讓人來救他,果真是……妄想麽。
“那就謝謝北冥少主了,來日必會報今日之恩。”安蘭瑕有些心不在焉,妖豔而恣意的麵上沒什麽多餘的表情,北冥冰泉見此也沒自討沒趣,點了點頭便尋找氣運去了,一邊走一邊療傷,身影很快消失。
而真正救了人的商弋正悠哉悠哉的看著麵前那宛如一顆樹那般高大的龍角,已經有人打的不可開交,廝殺了起來,也有人企圖來找她的茬,可惜商弋速度太快,愣是讓人氣的跳腳還打不到人,最後商弋覺得時機已到,直接將人踹飛,也不管是何身份。
就比如現在,一人偷襲不成功自討沒趣被踹飛後,心髒驀地一縮,一陣後怕過後是怒火衝天,咬牙切齒道:“報上名來,我們來日再戰!我就不信小爺我還打不過你一個女修!”
“你看不起女修?”商弋淺笑盈盈的看著他,眸光如秋水潺潺,唇邊的笑意醉人心神,安人心魂。
被踹飛之後動了動身子,艱難的從地上爬起的男子用衣袖狠狠的擦去自己臉上的淤泥,冷哼道:“沒錯!實力差的女修,隻有淪為爐鼎的份,女修這個存在就注定了是男人的附庸,玩物而已,有何值得我看得起的?”
商弋不怒反笑,笑意更濃了些,眼睛彎成了淺淺月牙,別樣生輝,她輕聲細語的開口:“這麽說,你應該看不起自己了。”
又瞥了男子一眼,眸光一涼,“連我都打不過,你連成為爐鼎的資格都不配。”
男子口一噎,頓時語塞,他哪裏知道商弋這麽強悍的!簡直和止梓夕那個瘋子有得一拚,現在的修真界都怎麽了,女修都這麽瘋狂,一點女
人味都沒有,武力值嚇人,還讓不讓他們活了……
陷入自我反省陶醉的男子閃著哀怨的小眼神出神,商弋也沒管他,並沒有起殺心,這人隻是言語激烈了一點,目前的修真界,的確是男修占主導地位,因為身為女子,弱點太多……
尤其是愛上一個男人的女強者更為可悲,到頭來或許輸的一無所有,因為於嗟女兮,無與士耽,女子一旦陷入愛情,再脫身那就很難了,被人欺騙也沒那麽容易醒悟,多少事例都在告訴女修,不要動情,真正值得信任的隻有自己。
所以,現在愛上同性倒是挺多的,因為同性之間本就很難愛上,愛上了,付出的往往更為深層,傾盡所有,一心一意。
商弋思忖間,又有人動了,她暗中蓄力,也想不明白為何那些人不去爭奪龍角,反而都來攻擊她?難道是她看起來很弱?
或許,受了什麽人的旨意命令?
“嘩——”
原本陷入自怨自艾的男子,驀地跳起,拔劍射向商弋,另一人,從前麵衝來,前後夾擊,密不透風,劍光四射,絲絲縷縷,空氣中,甚至出現了絲絲裂縫!
虛影,飆射而來,飛輪似風,隨風而動!
因為提前警覺,商弋身影一閃,避開兩麵夾擊,雙手間漩渦起,將這兩人的攻擊全部吸為己用,手一翻,以雙倍奉還。
“轟隆隆!”不止是這邊,前方也進入了白熱化階段,裴璣在亂戰中停下,匆忙之間看到了商弋的那一招,有些意外,也有些讚歎。
隻看過一遍,便學會了他的功法?此等悟性,令人望塵莫及……
他偏頭,一道攻擊與他側身而過,掀起衣袍的一角,塵埃彌漫。
那兩人立刻倒地而亡,漠視而瞥過,在屍體上停留一瞬也與,他們甚至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招惹了一個什麽樣的存在,也不知道是何身份。
或許,這樣的死才是解脫,否則等待他們的,絕對是生不如死。
商弋拍拍手,修長白皙的手指晶瑩剔透如冰肌玉骨,她歎了口氣,聲線緩緩而優良娓娓動聽,“本是不想殺生的,不過,我也不怕心魔,隻是在渡元嬰時的雷劫恐怕不會好受。”
造的殺孽越多,渡劫越難,因為天地規則會阻止渡劫。
這才是她修身養性的原因。
那兩人想作死,商弋也沒辦法,畢竟不作死就不會死,她很清楚。撣了撣不染塵埃的衣袍,商弋側身一動,腳下生蓮,青蓮步法已被她晉級到了另一個層次。
譎詭翻騰暗湧間,雪白如閃電般一閃而過,撕裂了一方天地,她頓了頓身子,纖瘦而筆直的影子被越拉越長,看著天空風雲突變,雷電醞釀,閃電交加,雨,很快便落了下來。
仿佛,那天空離這裏極近,觸手可及,紅色的霧好似血氣彌漫,攪動了天地靈氣,連清澈的水都被一瞬間蒸發,原本幹淨無瑕的雪地,在眾人攻擊之下,在雨的腐蝕之下,在天地靈力瘋狂消失之下,迅速褪去,露出了染著血,帶著沙的土地,一寸寸裂縫展現,如一個個猙獰至極的獠牙。
“不好,這雨帶有腐蝕性!”
“我的手!嘶——這是……黑暗
屬性?”
“怎麽會下黑暗屬性的雨?莫非是一個考驗?”想到這層麵的修士紛紛提高警惕,不敢怠慢,同樣也對飄渺之地產生了更深的敬意。
“嗬…在仙宗幾千年都未有人成功拿到龍角,這群蠢貨還真的以為龍角非他們莫屬了?仙宗肯讓眾人進入飄渺之地,表麵上是被各大勢力壓迫,實則是想鏟除各大勢力的天才,再挑起戰爭吧。”止梓夕噗嗤一笑,在混戰中尤其懶散而悠閑,那些人從她的身體裏穿過,攻擊都打不到她一分,而她對這些熟視無睹,隻是自顧自的說話,時不時吃兩顆紫金葡萄。
眾人吃驚,都在猜測止梓夕是不是練成了什麽功法,居然化為了這種狀態?實著令人眼饞呢,連攻擊都打不到,比鬼修手法還要高明,若是練成,豈不是無敵了?
麵對諸人的貪婪,止梓夕搖了搖頭,“人啊,什麽時候才能認清自己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
想擁有她這樣的力量?不是止梓家族嫡係,是練不了這種功法的,所以,這些人隻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說得好像你不是人一樣。”一個紫發女子瞬移到止梓夕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語氣涼涼,“別太神經鬼畜,很容易上癮的。”
麵色古怪的止梓夕麵皮抽了抽,僵硬的說道:“你能碰到我?”
以她現在的修為,除非是功法比她練的功法高明,或者修為高她幾個小境界,未能滿足條件的人應該是碰不了她才對啊!
止梓夕又想到另一個可能,忍不住扶額,“老爺子將功法傳授於你了?”
若含惜笑意盈盈的點頭,“是啊。”
**裸的差距,若含惜才去止梓家做客多久?老爺子就把他自己買了,還傳授別人他們止梓家族嫡係才能練的功法!
非止梓家嫡係之人,是練不了功法的,所以老爺子肯定以血換血,將自己的血液渡給了若含惜一部分。
止梓夕長歎一聲,這種功法有一個弊端,那就是對同樣練這個功法的人無效,所以若含惜輕而易舉就能碰到她。
本來堅信自己不同於常人的止梓夕被若含惜越來越接近帶上正軌,她覺得以前的自己真是一去不複返,雖然若含惜有時說的話她根本聽不懂。
若含惜打了一個響指,一把透明寬大的光幕從頭頂升起,籠罩了兩人,看著透明無瑕的雨滴飄飄灑灑的落下,在地上轉瞬即逝,腐蝕慢慢嚴重,若含惜搖了搖頭,歎氣道:“表麵上幹淨的東西,未必心裏就幹淨啊……”
“照你這麽說,沒人是幹淨的。”止梓夕瞥了她一眼,看著頭頂上透明的光幕,暫時搞不清那是什麽,索性放棄思索。
“那就要看什麽才能被稱之為幹淨。”若含惜無奈,她也不過是隨便說說,有感而發而已,這雨,看起來無害,卻是最有害的。
“嘖,我突然想起了一個表麵無害而實力爆表的人。”
從若含惜這裏學到的新詞簡直是現學現用,止梓夕幽幽的吐出這幾個字,表情略帶玩味,笑了起來,紅唇輕啟間似是天邊眷念的夕陽。
若含惜動作一頓,來了幾分興趣,“誰?”
“魔宗少主商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