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很平淡。
時間悄然邁入四月。
湖田縣的學堂和男爵府,正式交工。
早期的興武堂以寒門子弟為主,在國子監的學子們轉入後。
興武堂將招生方針,定為有教無類。
當然,邁入此門,再無身份,眾人平等。
一直是大家遵守的準則,
有人膽敢觸碰,直接清出學堂。
興武堂自京城搬去湖田縣,不需要蘇秦操心,由先生們和學子們負責。
當然,蘇秦也沒時間管顧,他還要搬自己的家。
湖田縣的男爵府,坐落在一座名叫‘望月山’的山上。
山下,便是湖田縣城。
湖田縣人口並不是太多,隻有三千人左右的規模。
畢竟是古代,地廣人稀。
不似前世那般,一個縣城多則數百萬,少則幾十萬。
湖田縣在武國隻能算得上是中等偏下。
當然,就算是大縣,也不過是一萬多人。
蘇秦帶著陸紅昭、小鈴鐺在縣城的街上散步。
宋詩詩去陪宋先生了。
安瀾之則在山上的男爵府,安排俗事。
郡主已經習慣了在男爵府居住,即使府宅從京城搬到了湖田縣,也自然而然地跟了過來。
美名其曰,給學子們上課方便。
蘇秦看著來往的行人,街道兩側的商鋪以及擺地攤的小商販,覺得這縣城雖然人少,但是很有生氣。
笑道:
“這湖田縣,倒是不錯,讓我感覺生活很慢,很舒適。”
陸紅昭喝了一口酒,點頭道:
“京城人太多,在哪都感覺很擠。”
蘇秦道:
“都城嘛,當然更繁華些。”
小鈴鐺拉起蘇秦的手,道:
“少爺!少爺!那裏有糖葫蘆!”
少女蹦蹦跳跳地向前跑。
蘇秦寵溺地笑著跟隨。
賣糖葫蘆的是個老頭,瞧見小鈴鐺可愛,也是露出慈祥笑容。
小鈴鐺問道:
“老先生,糖葫蘆多少錢呀?”
“一文錢兩串!”老頭道。
小鈴鐺從腰上解下荷包,從裏麵數出三文錢,遞給老頭,道:
“老先生,給我拿六串!”
老頭見是大主顧,笑得更歡,臉上褶子好似花般綻放。
接過錢,
取下六串糖葫蘆,遞了過去。
小鈴鐺接過,迫不及待地在上麵咬下一個,眼睛閃爍光芒,道:
“酸酸甜甜,好吃哩!”
老頭道:
“您喜歡就好,覺得好吃,再來買!”
小鈴鐺點頭,將手中糖葫蘆遞給蘇秦和陸紅昭。
三人繼續前行。
蘇秦問道:
“怎麽買了六串?”
小鈴鐺細數道:
“少爺兩串,奴婢一串,紅昭姐一串,安姐姐一串,靈兒姐也要給一串!”
蘇秦笑著默默小鈴鐺的頭,道:
“懂事!”
小鈴鐺聽到誇獎,雙眼眯成月牙。
蘇秦轉頭看向陸紅昭,不禁眉頭**。
隻見這酒鬼美女,正一邊吃著糖葫蘆,一邊喝著酒。
蘇秦歎道:
“你把糖葫蘆當下酒菜了?”
陸紅昭瞥了他一眼,道:
“怎麽?犯法?”
蘇秦扯了扯嘴角,道:
“不,不犯法……”
陸紅昭白了他一眼,不再理會。
“咯咯咯……”
小鈴鐺見蘇秦吃癟,捂嘴偷笑。
蘇秦氣得捏了捏小鈴鐺的臉頰,道:
“膽子大了,敢笑少爺了!”
小鈴鐺俏皮地吐了吐舌頭。
正在三人溫馨時刻,一道黑影,突然從三人身邊擦過。
陸紅昭來不及拔劍,直接用糖葫蘆的簽子,向那人刺去。
“別下死手!”蘇秦驚呼一聲。
陸紅昭趕忙挪動簽子,自那人脖子擦過。
那身影嚇得‘噗通’一聲癱坐在地,脖子上,出現一道細長的小傷口,幸好隻是被簽子擦破了皮。
定睛看去,
癱坐在地上的,是一名少年。
手裏,正抓著小鈴鐺的荷包。
少年嚇得滿臉是汗,眼中滿是驚恐和憤怒,死死盯著陸紅昭手裏的簽子。
小鈴鐺也被嚇了一跳,緩過神來見其手中抓著自己的荷包,喊道:
“小偷!還我荷包!”
說著,
便要伸手去奪。
少年連忙躲避,喊道:
“你們差點殺了我,該賠我湯藥費!”
說著,摸了摸脖子,手指尖留下一絲血跡,伸到蘇秦三人麵前展示,喊道:
“你們看!都出血了!”
蘇秦笑了一下,這孩子倒是光棍,偷別人東西,竟倒打一耙。
小鈴鐺掐著腰,道:
“你偷我的荷包,你還有理了?快把荷包還給我,小心我帶你見官!”
少年‘嘁’了一聲,道:
“請便!到了大牢裏還管飯吃呢,快帶我去!快帶我去!”
小鈴鐺氣得眼眶微紅,氣得跺腳,道:
“哪有這樣的人,哪有這樣的人!”
陸紅昭眉頭微蹙,她討厭麻煩,隨即將手中糖葫蘆遞給小鈴鐺。
然後,
隻聽‘鏘’得一聲。
陸紅昭抽出長劍,搭在了少年的肩膀上,淡淡道:
“還給她!”
少年一梗脖子,突然喊道:
“殺人啦!殺人啦!大家快過來看啊!殺人啦!”
這一吆喝。
頓時周圍的百姓蜂擁而至,將蘇秦等人圍了起來。
少年指著蘇秦等人,對周圍百姓喊道:
“你們快看看,這些少爺小姐,欺負我這個窮苦人啊,他們要殺我!他們要殺我!”
話音剛落。
周圍百姓果然對蘇秦他們指指點點。
“哎呦,這三人看著穿得人模人樣,怎麽這般惡毒啊!”
“嘶,我怎麽沒見過他們呢,外來的?”
“可能是吧,沒在縣城裏見過他們啊!”
“莫不是京城裏來的大戶人家?”
“誰知道呢?”
“呦,這不是小狗子嗎?”
“……”
小鈴鐺氣得俏臉脹紅,反駁道:
“明明是他偷了我的荷包不還!怎麽我們成了惡人?”
少年抬起下頜,將脖子上的小傷口展示在百姓們的麵前,喊道:
“老少爺們,大家都看看,是他們先傷我的!我要他們賠錢,他們不給,我才搶了她的荷包!”
蘇秦饒有興趣地看著少年,越發地覺得,這小子有趣。
年紀雖小,但顛倒是非黑白的本事,倒是不俗。
這時,
一道身影將人群推開。
入眼的是一名身穿皂服,腰間挎刀的捕快。
少年見那捕快,眼睛閃爍一絲懼色。
還沒等他說話。
那捕快喝道:
“小狗子,你又在欺負外鄉人?!想挨板子了?!”
小狗子將傷口展示給捕快看,道:
“趙大哥,這次可不是我挑事,是他們先傷了我!不信,您問問鄉親們!”
話音剛落。
卻見周圍的百姓紛紛點頭道:
“我們都看到了!”
“是,你看小狗子脖子上的傷!”
“不說這傷,趙捕快,您就看那姑娘,手裏的劍還搭在小狗子肩膀上呢!”
“……”
蘇秦目光從小狗子身上,挪到周圍百姓身上。
掃視一圈後,
心裏對湖田縣的百姓,有了個重新的認識。
這地方的人,真是團結啊……
顯然,這名叫小狗子的少年,不止一次做這種事了。
所以,不隻趙捕快,這些百姓也是習以為常。
但,從這些人口中說出的話,可以知道。
這小狗子隻欺負外鄉人,應是從不欺負湖田縣的人。
而這些百姓,不僅沒教育他,反而還幫他打掩護。
蘇秦心中暗笑,這樣擰成一股繩的地方,他很滿意!
趙捕快心存正義,即便周圍人為小狗子打掩護,心裏也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
他厲聲道:
“快把荷包還給他們!”
小狗子喊道:
“趙大哥,真是他們先傷了我!您怎麽就不信呢!”
趙捕快無奈道:
“真要鬧到老爺那去?挨了板子才舒服?!”
小狗子道:
“去就去,反正我有理!”
這時,
蘇秦站了出來,笑道:
“你,叫小狗子?”
“怎麽?!”
蘇秦道:
“你若是跟我去了縣衙,你可就不是挨板子那麽簡單了!”
小狗子‘嘁’了一聲,一把將陸紅昭的劍推開,站起身後,道:
“走!我看你有多大本事!”
說著,
竟自己徑直向縣衙走去!
蘇秦笑了笑,道:
“走,咱們也去吧!”
趙捕快看著蘇秦三人,心中打起鼓來。
他隱約覺得,這三人身份不凡。
連忙邁步跟上,
百姓們也跟了上去。
眾人一同奔赴縣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