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絕龍嶺,撒豆成兵

“此乃天命護佑,太師休表寡人之功。”張帝辛笑道,暗中思忖,冀州兵敗可震懾四方,便是殺雞儆猴,蘇護也做了個良優表率,“皇叔有勞,待三軍班師,便在顯慶殿慶功。”

“此一戰,精銳盡喪,先鋒將軍蘇全忠並左右將軍趙丙、陳季貞皆已身隕,輕騎戰甲去時三萬餘眾……”

“行了,行了!休要再念!”蘇護越聽戰報,心中越涼,越聞敗績,胸中越惱,直將幾案踹翻,“來人,將鄭倫與我斬了!”

鄭倫乃是此役主謀,出襲三萬軍眾,隻有此人返回,蘇護之氣無處可放,自然放到他的身上,下跪眾人一聽要斬鄭倫,紛紛顫抖,生怕罪火延綿,燒到自己,隻得在心中祈禱,便不敢開口再辯一句。

“侯爺!此番雖敗,卑職還有妙法!”鄭倫胸中更是悶氣,繼續說道,“卑職之師乃西昆侖上仙,一燃信香,此戰事便有轉機。”

冀州精銳盡喪,破城旦夕之間,蘇護一聽還有轉機,更如救命稻草一般,急忙說道:“將軍真有法子?”

“卑職這便往城門燃香,一日光景,吾師必到!”便是不能,蘇護也要死馬當作活馬醫,若商軍破城,蘇家也是一個死字,橫豎一個字,不若再搏一番:“好,如此多謝將軍!”

三日後,朝歌城中,一眾文武立於龍德殿上,張帝辛端坐天子之位,旁立凸刀喊道:“有事早奏,無事退朝!”

“稟陛下,臣有一事啟奏。”說話之人,正是皇叔比幹,“前番陛下令重修軒轅祖廟,卻不知為何,那處一建宮房,便燃起熊熊大火,眾工匠去之不得,觀察許久,卻並未尋得事因,此事還請陛下斷決。”

“還有這等怪事?”張帝辛聽之不由皺眉,在軒轅聖帝廟處,重修廟宇,為何會生如此怪像,莫不是……那地不是軒轅之廟?!

“報,報!陛下,冀州戰報!”就在此時,忽聽斥候急匆匆大喊,眾人見之,卻是一身血汙,盔甲更不知去了哪裏,急忙跪拜在地,“大商軍敗,還請陛下速援!”

“什麽?!敗了!”

“這……不適昨日還有捷報,這如何……”

“定是武成王輕敵冒進,中了敵人奸計,此敗倒也……”

朝野上下,聽此消息,頓時議論紛紛,老太師聞仲起身向前:“陛下,兵貴神速,老臣請往出師!”

“陛下,微臣願往!”薑文煥平時雖不服黃飛虎,可聽其軍敗,心中更是焦急,“微臣願立軍令狀,不平冀州,誓不還鄉!”

此早朝隻會,便為聽黃飛虎捷報,如此橫出一事,張帝辛心中亦是一顫,不管眾人言論,俯身下椅:“黃元帥現在如何,商軍現已退至何處?”

“回陛下,黃元帥無礙,大軍現已退至絕龍嶺!”

“陛下,飛虎之過,便是老臣之過,常言道,徒不肖,師隻過,老臣出兵,責無旁貸!”聞仲膝下無子,更將黃飛虎視為己出,其之心情自然可以理解。

若是旁地,將聞仲派去自是最好選擇,可聞太師出師之前,其師金靈聖母便言,此生不可逢“絕”字,那地名為絕龍嶺,張帝辛自然不允其去!

原書之中,聞太師便是在絕龍嶺死在雲中子通天神火柱之下,張帝辛決計不許悲劇再度發生,起身道:“聞太師中心,寡人欽佩,事事要太師出手,豈不說我大商無人!著,薑文煥,領兵十萬,即刻趕往絕龍嶺!”

“微臣遵旨!”薑文煥得了旨意,自是英氣勃發,聞仲一聽此話,卻是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陛下可是嫌老臣年邁,不欲老臣出征?”

“太師乃國之棟梁……”先前北海作亂,聞太師便未出征,此番冀州反商,所派之人,依舊不是聞仲,這讓他如何心安:“陛下休要拿那謊言唬騙與我!此番陛下若不派老臣出征,老臣便如丞相般死諫!”

聞仲乃殷商三朝老臣,朝中多其門生,“死諫”二字一出,重臣紛紛阻止,張帝辛也未想聞太師如此剛烈,可便是如何,絕龍嶺聞仲也萬萬不可去,當下嗬道:“來人,將太師綁了!”

眾將知天子有意護持,一擁而上,直將聞仲縛住,拉扯下去,張帝辛立於階上,亦是有苦不得出言,不是不派,實為不能派!

是日午時,薑文煥自領一萬輕騎先行,黃飛彪、黃飛豹(此兩人皆為黃飛虎親弟)自雲夢山提出,統帥九萬大軍在後,張帝辛心憂冀州戰事,將一眾事物交與比幹,這便邀了金光仙、巫風、巫雷往絕龍嶺去。

絕龍嶺好生險峻,巍巍峻嶺,崒嵂峰巒,溪深澗陡,石梁橋天生險惡;壁峭崖懸,虎頭石長就雄威。奇鬆怪柏若龍蟠,碧落丹楓如翠蓋,雲迷霧障,山巔直透九重霄;瀑布奔流,潺湲一瀉千百裏。

四麵窮壁險刃,大商軍至此,便如落在布袋口中,更無任何出路,黃飛虎安與營中,一時滿麵寒霜,張桂芳亦是一臉血汙,甲胄不知破了幾層:“此番之敗,說是怪不得千歲,那藤甲兵……實在……”

“我黃飛虎甚曆大小數百戰事,哪裏見過此等怪物,斧劈不開,刀砍不斷,這……這可如何是好!”黃飛虎百思不得其解,心中更是羞惱。

那夜冀州襲營,便已是精銳盡喪,不知如何來的神兵天將,反從冀州衝將出來,黃飛虎以此乃蘇護困獸之鬥,卻不料兩軍交戰,商軍一戰便潰,那黃綠之兵,一身皆是藤甲,藤甲油光而亮,在眼光下爍爍發光,便是斧劈刀砍,留不下絲毫痕跡!

這仗還如何打,黃飛虎戰之不敵,隻得且戰且退,慌亂之中,不想被圍絕龍嶺中,四麵峭壁,再無出路,便是水源,也被投毒,大軍無水,自是難以寸火,一片哀嚎遍野,自是滿目悲涼。

“唉,元帥修養片刻,明日卑職便護你衝殺出去!”若是久圍,商軍必亡,不若衝殺一番,也好保下一片生機,張桂芳算計到此,自然說道,“若能殺出,青龍關一應家眷,便有勞元帥了。”

“如何說出這等葷話!”黃飛虎拍案而起,“本帥豈是那種貪生怕死的小人,便是死,也要死得壯烈,隻是我等未報天恩,卻是眾將之過!”

“是戰之罪,非你之過。”黃飛虎話音剛落,便見帳門大開,一人當先而入,正是張帝辛,“黃元帥稍安勿躁,陛下已派援軍,明日申時便可趕至。”

黃飛虎自然不識得張帝辛如此模樣,急忙行禮道:“仙長辛苦,不知仙長名諱?”

“貧道乃方外散仙鬼穀子,此番攜眾位道友,特來助你。”張帝辛言道,順手將信物示人,黃飛虎見此,自然不再懷疑,將前些之事,一應言明……

三日之後,絕龍嶺外,冀州軍逆戰,冀州侯蘇護端坐其中,自是一臉冷氣:“黃飛虎,你殺我全忠孩兒,今天我便要為之報仇!”

“蘇護匹夫,若舍那邪門歪道,你豈是本王敵手!”黃飛虎拍馬向前,單手持九紋刀直指陣中,“何人敢戰!”

“哈哈哈……”蘇護聽之卻是大笑,“黃毛小兒,休要著急,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你若死了,我定將你首級,懸於轅門之上!”

張帝辛與金光仙等在上觀看,發現冀州軍後,一方八卦三層土台,台邊立黑、白、黃、綠四旗,其間擺一張八方仙桌,桌上一盞銅鼎,鼎上燃三支長香,一道人須發皆白,身上披八卦雲紋道袍,後背一根短木龍頭短杖,口中撚咒,忽得陰風打起,四麵黑雲翻滾而起。

旗幟忽展,便見雲卷舒動,俱是戰馬嘶鳴,狂風呼嘯,且聽陰兵哀嚎,頃刻之間,冀州陣前,便擺出數萬軍馬,其中之人,俱是一副模樣,身披赤紅藤甲,黑風陣陣下,更多幾分陰氣。

祭台之中,那道人忽得眼中睜開,長袖一甩,便是漫天黃點,黃點呼嘯,便如藤兵口鼻,便聽一聲鼓響,眾軍猛得睜開眼睛,口中呼出一口濁氣,齊嗬一聲“殺!”。

“撒豆成兵,不想此人竟有這般本事。”金光仙在上說道,手中一點,“可惜此人功力不濟,尚未修得真本事。”

所謂撒豆成兵,卻不是將黃豆或者穀米變成士兵,而是以豆穀為載,每一粒穀物承受施法者一息靈氣,告祭天地之後畫符召請地府陰兵現身陽世,陰魂喜食豆腐,但豆腐甚軟,是無法承之靈氣,隻能退而求其次用豆子。

陰兵現身之後會搶食黃豆,吞入黃豆之時也將黃豆上所承靈氣一並吸收,由此接受施法者神識控製,黃豆的作用僅限於此,換而言之,便要召戰場陰兵作戰,故而此招一用,便是陰風陣陣,神鬼哀嚎。

撒豆成兵乃燃燈道人本事,如何落在此人身上,張帝辛心中不解,一旁金光仙卻是笑而言道:“藤兵畢竟果植,用火燒之便可。”

“來人,告之黃元帥,此戰許敗不許勝。”張帝辛聽金光仙言語,自然有了主意,“隻一交鋒,不得戀戰,將冀州兵引入絕龍嶺中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