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冰冰問楊曉天,“我還有多久?”

楊曉天看著門外,說:“第一縷陽光照到門楣上,你隻有一魂一魄,將無所遁形,必死。”

韓冰冰突然平靜了,他看了一眼時間,說:“我還有一刻鍾,對嗎?”

馬路上,車輛和行人漸漸多了起來,變得非常喧鬧,炙熱的陽光傾瀉下來,撲滿了整片馬路,正朝店鋪這邊移動。

楊曉天點了點頭,歎了口氣,說:“還那麽年輕,真是可惜了。”

韓冰冰苦笑說:“這就是命吧,有什麽辦法呢?”

楊曉天輕敲著櫃台,沉思了一會兒,說:“辦法倒也不是沒有,你的命格非常特殊,無怪乎那黃皮子要追著你不放,就這樣死了,的確可惜。”

韓冰冰聽他話裏的意思,像是有轉機,立刻說:“隻要能讓我活著,當牛做馬,我韓冰冰都在所不惜。”

楊曉天擺了擺手,抽搐一張宣紙,提筆寫了幾個大字,“陰陽共生。”

韓冰冰一臉茫然,楊曉天道:“所謂陰陽共生,就是指兩個人用一副軀體,你身上隻有一縷殘魂,一見初陽就散,如果讓我上你的身,可保你那一縷魂魄不散。隻是你的意識會很薄弱,雖說身體是你的,可魂魄是我的。”

韓冰冰大喜,他跪下來,又磕了幾個頭,求楊曉天成全。

他隻是奇怪,楊曉天的身體看起來好好的,為什麽要拋棄自己的身體,來用他的,他又不是很帥!

楊曉天默默點頭,也不廢話,他抽出一張桃木,將自己和韓冰冰的生辰八字寫在上麵,又拿出一張空白的符,淩空用劍指虛畫了一番,突然低吼一聲,“敕!”

那符瞬間化為灰燼,楊曉天的身體癱軟了下去,趴在櫃台上不動了,而韓冰冰慘白的一張臉,突然有了血色,他的一雙眼睛,變得異常的亮。

已經占據了韓冰冰身體的楊曉天抬手去摸自己的鼻息,已經沒有呼吸了,他將身體扛進房間,拿被子蓋上,又在額頭和足底各貼上一符,以保肉身不壞,關上門出去了。

那黃皮子實在有些過火,他不管有些說不過去了,且讓他會一會它,看它不顧因果,祭出六甲陰火大陣到底想幹什麽。

出了門,他打了一輛的士,直奔學校。

幾天時間,一所高校死了四個學生,這可是不折不扣的大事件,韓冰冰學校被教育部門勒令停課檢查,對學生加強安全教育。

同時,學校管理也變得非常嚴格,校門緊閉,有四五個保安守著大門,校園隨處可見警車的影子。

楊曉天在學校附近轉了一圈,剛想翻牆進去,突然想起來,自己現在是韓冰冰,是他們學校的學生,可以正大光明的進去。

他又回到正門口,大搖大擺的要進去,兩個保安上來詢問,他說了班級和姓名,那兩保安對視一眼,將他按住。

一保安說:“連警察都在找你,你倒好,自己送上門來了。”

另一個保安說:“就是,全宿舍都死光了,就你還好好的,你說這事兒跟你沒關係?”

楊曉天也不掙紮,保安將他押回宿舍,又通知老師,說已經逮到他了,讓老師盡快過來交接。

很快,教務處的老師和舍管大叔,還有警察,全都來了。

大叔一見他,嚇的跳出兩米開外,指著他支支吾吾的說:“就是他……昨晚上就是他從樓上跑下來,背上還背著個沒腦袋的人……”

一個中年警察上來就給他上了手銬,楊曉天掙紮了兩下,放棄了,因為又有兩個警察衝了過來。

楊曉天說:“我不是凶手。”

中年警察冷笑一聲,說:“你說你不是就不是,那要我們警察幹什麽?”

他揮了揮手,兩個警察把他押了起來,朝外麵走去。

中年警察說:“鑒於你跟多起凶殺案有關,我們需要把你帶走接受調查。”

楊曉天說:“我不能走,沒有我,後麵還會死很多人,你們必須要相信我。”

中年警察噗嗤一聲笑了,他臉色陡變,厲聲說:“沒有你,那些被害人可能還會好好的活著,等我們找到證據,你就等著哭吧。”

教務處主任徐梅也插話說:“你們這些學生,整天不知道腦子裏想什麽,多大的深仇大恨啊,要去殺人?你們亂來,把我也害了,擔責任可是我!”

她又換了副麵孔對警察說:“陳警官,一定要嚴懲這個韓冰冰,需要我們校方協助的,您隻管開口。清除這匹害群之馬,還我們學校的清譽,我們的清白,就靠您了。”

徐梅雖說已經四十了,保養的還不錯,看起來像三十歲的女人,她還擅長察言觀色,看人下菜碟,幾句話拉近了跟警察的關係。

楊曉天想要再說什麽,已被兩個警察押了出去,徐梅和陳警官一路深聊,徐梅字裏行間都在撇清學校的責任。

楊曉天無奈的搖了搖頭,人家畢竟是警察,他也不好硬來,否則,隻會把事情弄糟糕。

他這次露麵,肯定是大新聞,黃皮子很快也會得知韓冰冰沒死,他不死,黃皮子的六甲陰火大陣就成不了,它肯定會很快找上門來。

所以楊曉天也不擔心,他隻需要靜待時機,等候黃皮子的到來。

至於他們四個的家人,黃皮子不會這麽快動手,它需要先殺韓冰冰,將陣布成,才會接下來收拾他們的家人。

楊曉天被押去了警局。

一天之內,先後有四波人來審他,韓冰冰的身體裏住著的可是楊曉天,而不是大學生韓冰冰,當年他跟郭警官不知道打了多少交道,應付這些警察,全然不在話下。

楊曉天的策略是,一五一十的把整件事都說了,包括得罪黃皮子,遭黃皮子報複,以及室友和白潔被殺的經過,全都詳細的說了。

警察都不信,認為他們在講故事,威逼利誘什麽手段都用上了,楊曉天還是原話,一個字都不改。

這可把他們氣壞了,陳警官忍無可忍,要揍他,被同事給拖住了。

現在管得嚴,刑訊逼供可是違法的,陳警官這暴脾氣,認為楊曉天在侮辱他的智商,一時沒忍住,就想給他點顏色看看。

楊曉天說:“你們有時間浪費在我身上,不如去找證據,按照法律規定,你隻能拘留我不超過24小時。”

陳警官揮舞著拳頭說:“我可以特殊申請,延長羈押時間。”

楊曉天說:“那也就是48個小時而已。”

“你……”

陳警官以為他還是個學生,嚇唬兩下就招了,沒想到是個硬茬,心理素質還好得不像話,不動聲色不說,居然還懂後發製人。

真的是豈有此理。

陳警官一時被氣得說不出來話,“你你你……”了半天,轉身出去了,重重的關上了審訊室的大門。

24小時後,楊曉天走出審訊室,陽光刺眼,他抬手擋在眼前,一位警察幫他打開手銬,陳警官說:“我隨時會再找你,別想跑,也別想躲。”

楊曉天晃了晃手機,說:“我24小時開機。”

陳警官重重的“哼”了一聲,楊曉天瞟了他兩眼,說:“你今年財運不佳,年初先賠光了家底,最近家裏又要花一筆大錢,你工資就那麽點,所以每天為錢的事兒發愁,你說對嗎?”

陳警官轉身正要走,突然定住了,他扭頭吃驚的看著楊曉天,說:“你怎麽知道的?”

楊曉天說:“你聽過看相吧?”

“你會看相?”

“略懂。”

一輛出租車在他身邊停下,楊曉天上了車,衝陳警官揮了揮手,說:“有事兒可以找我,我手機24小時為你開機。”

陳警官這次不是憤怒,而是震驚和好奇,他眼睜睜看著楊曉天上了車,出租車漸漸遠去,消失在車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