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真人的第一個貴客,是一個戴著黑色氈帽的中年男人。

此人麵相看起來很富貴,但那財緣山之處有一處細微的刀疤,疑有破財之嫌。

豈最近家見有新產婦見了血,正好新添一口人,此子據說身體嬴弱,掌間生命紋比之尋常人短。

如果說,尋常人生下來,正常會有寸餘長,但此子隻有毫厘,基不可見的樣子。

看了十個相師,十個都預言其恐有短命之兆,活不過成年。

這意味著這一家人的財富將止步於這一代,可能還會越來越下滑,直到分崩離析。

起是有錢的人,就越是害怕這種局麵。

此人就是為新生的孩子逆天改命來的,希望能讓那個孩子活到成長,好歹為家長留下血脈。

說起來,這人也是慘,出門做生意,遇上那凶匪劫道,好不容易死裏逃生撿了一條小命,卻失去了生育的能力,所以,這個孩子也就成為了獨苗苗。

能幫他們家的人守住獨苗苗最好,如果將來生下的孫子,能把家族帶旺,那就更是大吉大利。

說那麽多,其實最想說的是,那個坐堂的風水師,在下午的時候趕來了,然後吧,我竟然認識。

這廝正是我在福德鎮禪院裏見到的那個雲遊道士。

此時此刻,我有種想要逃離這裏的衝動,這家夥和死胖子穿一條褲衩的,還幫著那家夥解了我種下的鳳草毒,保不齊會為其通風報信。

我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生活啊,真的受不住胖子的糾纏,所以,我在這個過程中,一直都眉頭深皺,甚至於神識有些恍惚。

還好一旁有那個小夥計袁天祈幫襯著,這才沒有出岔子,畢竟在雲遊道士服務這個貴客的過程中,我們需要為其尋所需的東西。

比如,他需要我們記錄下客人提供的資料,還要根據這個孩子命中所屬的屬性,按照雲遊道士的要求,反複操作羅盤,得到他想要的結果。

甚至還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儀式,都是我從來沒有見到過的,隻覺得雲遊道士身上,布滿了神秘的光環,牛畢壞了。

老道士和他比起來,那就是雲和泥的區別,至少老道士做的事,我都能看得動。

這人做的事,雲裏霧裏的,早已經把我這略懂的人都給忽悠瘸了,更不要說那貴人屁也不懂,聽得兩眼發光,不住的點頭如蒜嗑。

不管這雲遊道士中間搞了多久的門道,最後的結果出來時,我是深表服氣的。

對方的孩子得了這名字,預感能活到25歲,而且對家業有守成作用,說啥也是皆大歡喜。

那貴人給的酬金,當真是嚇死個人,簡直就是不要錢一樣的,直接就給了十萬塊。

沒有想到,小小的一個名字,價值十分金,當真是貧窮限製了我的想象,讓我大開眼界,又備感羨慕。

據說,三五千塊就能買一套燕京的平民房,也許幹上十年,我就能成為一個地道的燕京人,也能有一個屬於自己的狗窩。

抱著這樣的想法,我對這份工作還是挺熱愛的,很是熱情的把這個貴客給送走。

那袁天祈也是頭一次幹這個活兒,說實話,比我表現好太多了,我還真當他也有兩把刷 子,至少這個水平也要比我高才是。

後麵接觸的時間長了,才發覺自己實在是太天真了,這二人在貴客來時就已經排練了一遍,把那些個步聚都已經講清楚,這才沒有露餡。

這雲遊道士找了一個借口,把那個袁天祈支走,然後把我叫住,這讓我很是無奈,隻得率先求饒,

“前輩,小子和那王居士有些過節,若是被他知道我在這裏的話,我隻能繼續逃亡了,你大發慈悲放我一馬,我將感激不盡!”

我對其行了一個90度的大禮。

雲遊道士哈哈一笑,“莫緊張,看在你和雲道長相熟的份上,說啥也不會對你出手,你隻管待在這裏便是。”

“至於以後,自己小心點便是,這燕京市也是有禪院總院在,那個王居士隔三差五會回來述職,你隻要不是太倒黴,一般也不會碰到他的槍口上,畢竟,這燕京市說起來也很大。”

他這般通情達理,挺好說話的樣子,先不說真假,就衝對方這般態度,我也得好好的感激一番才是。

雲遊道士道:“以後大家也算是同事,倒也不好叫前輩這般生份,小友不嫌棄的話,叫我楚道長便是,而我則叫你小黃,你看如何?”

“自然是聽楚道長的,你老人家說啥我都沒有意見,嗬嗬……”

他看我這般乖覺的份上,倒也有幾分提攜的味道,

“今日看你有些茫然的樣子,滋以為有必要進行一些方麵的補課,不知道小黃可有意見 ?”

我此刻說實話,還是有些疲累的,畢竟在易東流那裏學了半天,不過,有人願意教的話,還真的沒有挑三撿四的道理,咬咬牙也要擺正心態,多學一點才是。

他教授的東西,可比那個老道士教給我的要深奧一些,畢竟這家夥性子慢,有耐心,而老道士嘛,一肚子的貨,嘴巴子不太會說,經常是我問一點他擠出來一點,不然的話,就倒不出什麽墨來。

倒也不是老道士沒有把我放在心上,是他的絕大部分心力都放到那個練丹上,這才有了這樣的結果。

我跟他著一直忙到快要接近12點的時候,他突然閉上了嘴,對我道,

“離著歇息時辰不遠,不要犯了袁真人的忌諱,趕緊回房去吧,有什麽問題,明日白天或者有時間的時候,你隨時都可以來請教我,貧道很樂意把你當個小學徒帶帶。”

聽到這裏,我不由得又要為他發一張好人卡,這個世界還是好人多哇!

感歎了一番後,我摸回房間睡了下去。

而此時的院子裏麵,則突然間傳來一股子特別奇怪的香氣。

我就像是鼻子失靈了一般,對這個味道並不敏感。

隻是在躺下來的那一刻,突然想起來那本滴天髓,自己還沒有想辦法破繹。

離開羅浮村後,這還是第一次感覺到疲憊不堪,腦子都快被榨幹的感覺,才隻沾了一下枕頭,人就呼呼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