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我一個人獨自在後院裏麵忙碌著,這裏顯得特別的冷清孤寂,卻是最佳的地勢。
在清除了無數雜草障礙物後,能清晰的看到禪院的後院之處。
誰能想到,在綿延的小路盡頭,二者之間隔得這般相近。
我每日都在這裏辛苦勞作,可不是吃多了撐著,跑來做運動,而是時刻關注著這裏麵的動靜。
這後院裏麵也有一個老人家,終日不停的忙碌著,據他所說,他就隻負責這一畝三分地,其餘的雜事都不管。
當然,因為不和前麵的弟子有交集,所以,他雖然地位卑微,卻也過得逍遙自在。
此時,他正在田裏麵刨著地,好似要把已經幹枯掉得某種藥植丟棄,再放點農家大糞養地。
等到來年春天的時候,再重新鬆土播種,長出來的植物就會特別強盛。
我對此自然是一無所知的,耕種隻是做個表麵功夫而已,這個老人家閑下來的時候,會和我聊上兩句,然後指點我要如何深耕,才不辜負這一方土地。
末了的時候,也會和我扯上幾句人生道理。
說實話,對方看起來十分粗糙,真就像是一個老農民,和我爺他們是一個樣的窮苦人。
按道理,這樣的人是沒有太多的能力,能說出這般有哲理的話頭,就是易東流,其人生感悟,也沒有他的這般深刻,讓我十分驚訝,甚至是敬佩。
原本還隻是輕鬆的和對方相處,連著五天受到對方的教化後,我已然把其抬到和易東流一樣的高度,甚至,比之易東流還要更高一些。
“老丈,小子受你教誨,受益良多,我觀今日晚間有大雪,打算圍爐煮茶賞雪景,不知道你老人家可願意一起來湊個熱鬧?”
對於我的相邀,老人家倒也沒有表態,隻是很訝異的看著我,
“小友,我觀這天色,明明無雪,你這大雪從哪兒看出來的?”
“呃……這個嘛……”
我總不能說自己啥都學了個半吊子,別的都不咋地,就這觀象之術還是有點小成就的,畢竟日常生活裏麵能用到。
想了想,我對其敷衍道:“這是家中有老人傳下來的,我爺是個老農民,他告訴我快要下大雪的時候,會刮這種怪氣的風,古大古大的,我們叫抽屜風。”
“再者,天色灰暗,晚上天邊是彤色的,煙也是直上的……綜合判斷的話,就能得出這麽一個結論。”
我這搜腸刮肚的,總算是整出來一點幹貨,不料,這老人家可是一點也不信,他對我道,
“今日這天氣,和昨日的相類似,我是不信會有大雪的。”
我哈哈一笑,“你來,咱倆一起等落雪,到時候由不得你不信,我若是判斷錯誤的話,就……請你吃烤肉,你看如何?”
麵對我的相邀,老人家也來了興致,果斷的道,
“成,就聽你的,晚上我吃了飯就來。”
我心裏一喜,很是爽快的道,
“你可留著點肚子,萬一你嬴了,那烤肉吃不了幾塊,豈不是白白便宜了小子我!”
“哈哈哈……你可算提醒老頭了,說啥也不能吃,我得留著肚子吃窮了你。”
二人插科打諢聊了一會兒後,各自散了去。
而我則讓顏無垢去買紅泥小火爐,再買一些食材,茶具等。
顏無垢雖然來燕京市才幾日,卻早已經把這方圓十裏的地形摸得爛熟,一聽到我的要求,就在最短的時間內給我交上滿意的答卷。
拋開一切感覺不提,這小子的辦事效率實在是高,而且在經營客棧方麵也頗有些手段,雖然是半道上接盤這個旅館,還遭受到禪院人三番兩次的上門盤查,我這生意卻也沒有停下,勉強做到了開支平衡。
如果換作是那前老板在的話,此時定然隻有哭的份,根本沒有能耐維持這種水平,很大概率,得貼錢進去。
而這也是經曆很多事後得到的慘痛經驗教訓。
沒有想到,顏無垢能讓旅館的事業保持下來,有人才來形容他一點也不為過,當然,我還是不會收回對其“繡花枕頭”的評價。
不是因為忌妒對方長得很帥,也不是因為對方的本事讓我眼紅,反正在看人方麵,我還是堅信自己第一眼的感觀,不會為之而動搖。
雖然挺固執,但做人嘛,遵循本心更重要。
顏無垢看著我忙前忙後的,一邊搭把手,一邊十分渴望的道,
“黃大哥,我能加入進來嗎?”
生怕我拒絕,他急急的道,
“我什麽也不吃,我就是一個人待著很冷清,想要湊個熱鬧而已。”
我這可不是單純的吃吃喝喝,哪能讓他來破局,隻得找了一個借口道,
“明兒個還有大雪,今晚上的並不是很大,美不到哪裏去,明兒個我專門和你一起賞雪,你看如何?”
他大約知道我的意思,倒也沒好意思糾纏下去,隻是暗中偷偷地盯著,還以為自己掩藏得挺好,殊不知,在我那絕佳的耳力麵前,他那渾濁的呼吸早已經出賣了他。
這廝真是令人心煩啊!我得找個合適點的借口,把人給糊弄了去才行。
一忽兒的時間,轉眼就到了八點。
老人家手裏麵提著一個小葫蘆而來,隱隱有一股子醇香的味道從裏麵溢出來,很是沁人心脾。
我起身,大聲的呼喊著顏無垢,把其從藏身之地叫出來後,給了他一條曬得很幹的毒蛇,讓其幫著我清洗幹淨,等下我準備用來晏客。
這玩意兒才隻是亮出來,他就嚇得麵無人色,整個人彈簧一樣的向後躲過,不停的拒絕起來,
“不了不了,這個我可來不了,你你你……你自己想辦法吧!”
他嚇得落荒而逃,早已經忘了還想插一腳的初衷,現在就是給他三個膽,他也不敢和我挨一桌了吧。
“嗬……小樣兒,還真以為我沒有法子製住你!”
我得意洋洋的把毒蛇收起來,然後麵無其事的回到小火爐那裏,並沒有真的把毒蛇拿出來招待人。
我做野味的手藝其實挺粗糙,簡簡單單的一個燒烤,老人家也指點了我很多絕招。
我按照他的辦法,把一坨肉烤熟後,再裹上他調配好的蘸料,那味道比起我從前所吃的,要上一個檔次。
隻能用一個詞來形容,妙絕人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