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想到,在我的陌野風水館開業的第三天,就來了第一波客人。

不同於袁真人他們的天價,我這裏的每一項消費都是很平民化的收費。

其服務項目也都是板上釘釘,詳細羅例後,製作出來一個特別大的菜單,就掛在牆壁上。

隻要來人不瞎,進門就能一眼看到。

因為還在過年期間,倒也沒有想過會有人客人來,畢竟我還是太年輕,需要一點時間沉澱,比如蓄一下胡子。

傻子師父這一次傷的不輕,差點就嗝屁了。雲道長還說那是他唯一的一場姻緣線,我若是去了,就會斷掉。

我很好奇,我如果不去,難道他們二人就不打架爭吵,然後能和諧共生嘛。

這其中有什麽糾葛,他始終諱莫如深,並不願意說,隻是像個失了魂的人,一點生氣也沒有。

不管我做什麽,他隻是默默地配合,然後就一直死眉死眼的待在一個角落。

我嚐試打開他的心扉,甚至於還把他給灌醉了,效果一點也不好。

我有些擔憂的看著他歎氣,隻覺得感情這種東西,特別傷人。

忽而又想到自己,連悲傷的理由都有不起,孑然一身,不過是個孤寡。

雖然還年輕,卻有種滄海桑田的頹廢感。

我知道,這都是梅麗帶來的,這個女人給我一點好臉,我才能知道什麽叫活著。

反之,我其實也和傻子師父一樣,早已經封閉了自己,任誰也走不進。

就比如此時此刻,易綿綿提著一堆自己弄的酒釀圓子,前來串門。

明日就是元宵節,她特意做了一百個元宵送過來。

我從來沒有吃過這樣的食物,倒也提起了兩分興致。

離去前,她欲言又止的看著我,似乎有很多話想說,最後卻隻是歎息一聲,告訴我,有一個學堂的教師叫方意文,為人謙和善良,正在追求她。

這消息來得有些突然,我手裏原本正在雕刻一根木棍的手勢,就這般被打斷,甚而差點劃破手指皮。

“你還這麽年輕,就這般急於嫁人?”

她幽幽的笑了笑,

“還年輕呢,和我同齡的人,一畢業就結婚了,孩子都有了,我再這麽晃**下去,都成老姑娘了。”

再說了,她現在早已經不是那個身家不菲的富家千金,窮得隻能勉強糊口,能有人看上,已經是出乎意外的事。

我憋了半天,最後憋出來一句,

“你自己看著辦吧,如果喜歡,就……嫁了吧!”

“哦……好的……”

她垂下眼眸,完美的掩蓋了那幾不可見的失望。

“我……走了,以後可能不會經常來了,畢竟不方便!你保重!”

我呆呆的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大堂,原本就低迷的心情,似乎更加**入穀地。

我丟下手裏的小玩意兒,正欲起身把門關上,暫停營業一天,卻見到門簾子被人掀開,走進來一群有些熟悉的人。

這些人,是三日前,我請來給燕羽收屍的漢子們,不知道消息為何這般靈通,找到我的店麵上來。

“黃先生,太好了,可算是找到了你。”

看到我,他們十分的驚喜,就差一擁而上,把我給包圍起來。

“諸位……有啥事找我?”

其中一個較為年長的漢子,急切的道,

“自然是有事,想請你幫幫忙,我們那個兄弟,也就是六子……他不見了……”

我打斷了他的敘述,厲聲質問道,

“你沒我按照我的要求去做?我記得走之前,有警告過你們,一定要陽光下暴曬,當日下葬,你們……”

他們怎麽這般無知無畏,竟然能讓這種事情發生,簡直是……

我已經有了想要罵人的衝動。

那幾個漢子愧疚的低下頭,一臉懺悔的道,

“我們初時也如先生那般所說,打算這麽做的,隻是其家人覺得這是對逝者的大不敬行為,有違慣例沒有道理,所以……”

“他們家人打算把六子停屍十天再下葬的,結果,隻第二天就出事了。”

他們的人找了一天,都沒有見到六子的蹤影,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再害人,萬般無奈之下,隻能來求助於我。

也虧得他們認識幾個乞丐,這些人通過張強這個人,這才打聽到我的地址,不然的話,還有得折騰。

我真是無語至極,真心有些不太想管他們的事。

每次都是在做無用功,無論說了什麽,都給我當耳旁風,甚至背道而馳,這讓我如何處理?

見我不說話,這些人急了,那年長的漢子直接取出五塊錢遞了過來。

“黃先生,拜托拜托,看在我們也不容易的份上,你能者多勞,多多辛苦,求求你了,我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這可如何是好……”

“唉……”

我沒有收那個錢,這些人不過是泥腿子,靠賣力氣吃飯,能湊出這五塊錢,已經是很大的誠意。

“他的貼身之物給我一樣,我試試看吧!”

這些人一聽要這個,就有兩個人急忙往六子的家中跑去。

大概半個小時後,就給我送來了一件衣服,是六子死時穿過的,回到家後,他的家人給其換了壽衣。

我疊了一張符紙,把這衣服燒了,然後把符紙也跟著燒了。

其青煙直上,飄飄邈邈間,很快就指向了一個方向。

“你們隨我一起來吧!”

我在這青煙的指點下,一路直線的往一個方向行去。

遇上有建築的地方,直接就跳了上去,從上麵翻越而過。

那些個漢子可沒有這個本事,隻能抄遠道,盡力的跟上我的步子。

在等待的空隙裏,我則站在建築物上,居高臨下的看著這燕京市,手裏的八卦鏡劇烈的震顫著,指向陰氣最為濃鬱的地方。

如此反複折騰了大概一個小時後,我在一個破爛無人的小院院牆上停了下來。

那些漢子被我溜了這麽久,一個個都累得氣喘不住。

“黃……黃先生,請問還要多久?我們幾個可否歇歇,真的跑不動了!”

幾人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一點形象也顧不上,更加管不了那雪地是否冰涼。

我冷冷的道:“人就在裏麵,作好準備吧!”

“什麽?就在這裏!!!”

一言激起千尺浪,原本懶洋洋的眾人,忽兒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