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整個道觀,除了丹爐得以幸免之外,其餘的東西悉數被毀滅。

老道士心裏如何想,我不知道,好似自從道觀沒了後,這個地方就有些不對勁起來。

這裏原本濃霧彌漫,此時盛夏時節,卻是十分寒涼。

我坐在一堆行李間,目瞪口呆的看著那荒野之處,竟然有冰霜在凝結,和那山精溝的地形何其相似。

隱隱約約間,還有鬼哭狼嚎的聲音傳來,好似下一秒,就會有無數鬼怪之物,從荒野裏衝出來。

“道長……道長……快來啊!!!”

我聲嘶力竭的鬼叫著,似乎這樣做就能驅逐這異樣的感覺。

老道士寂靜無聲,在道觀毀掉的那一刻,感覺他心中的某種精氣神也隨之消失。

當無數“哢嚓嚓”的聲音夾雜在那鬼哭聲裏時,我隻覺得那冰霜已經蔓延進我的心裏,隨時都要把我凍死在這個夏天。

低頭往下看,我的媽呀,真的結冰了。

薄薄的一層,雪白雪白的,無聲無息間凍得我都麻瓜了而不自知。

“道長……救我啊啊啊!!”

我飛也似的衝向丹爐,那裏的火能救我。

一柄拂塵破空飛來,“啪”地一下打在我的臉上,把我幹翻在地。

老道士在警告我,離他遠一點。

該死的,都這個時候了,還要練那啥破丹,等到冰霜凝結厚實,再大的火也得滅。

老道士現在不站出來,我就隻能自救。

這裏的冰雪之力,比那個山精溝的可要強盛幾倍,我這樣的身子骨,也有凍傷的危險。

說是遲那時快,我正準備發揮自己飛毛腿的優勢,製造一點熱量護身,就聽到熟悉的惡狼聲音傳來。

這是童年的一個惡夢,沒有想到,此時情景再見。

現在可不會再有獵人張前來救命,此人大概是前半生造了深重的業,然後這後半生就十分坎坷淒涼。

先是長了莫名的惡瘡,再後是頭禿腿瘸,雖然一直活著,卻也隻是苟延殘喘著。

村人都說這是殺生過甚的報應。

再加上這些年禁止補獵的政策,羅浮村已經再也找不出新生代的獵人。

隻這一思量之間,已經有四五頭惡狼從荒野裏露出了身形。

一如既往的渾身破爛,口歪嘴斜流涎,眼裏隻有殘暴的殺戮之光。

“道長,快救我,這次真的要死了啊!!!”

“滾……給我死遠點。”

老道士被我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擾,已經失去耐性,我猜我再敢叫一次,可能會死得很難看。

我真的要氣吐血了,此時已經被包圍,想要突圍,就隻能殺出去。

讓人想不通的是,這道觀遺址裏麵,除了我這一個大活人,還有守著丹爐的老道士。

這些惡狼就隻是定定地向我而來,並沒有想過去攻擊老道士,大概是看我比較肥嫩、可欺。老道士這樣的幹巴老頭,確實也撕不下來幾斤肉。

我呔,當我是個軟杮子不成,大不了我就和它們拚命。

捏緊了手裏的砍柴刀,我已經準備好攻擊姿勢。

說是遲,那時快,一陣陣清晰的獸吼聲,此起彼伏的響起來。

嗷~~嗚~~~嗷嗷~~嗚~~~

這獸吼聲中有一道讓我很熟悉,思索半響後才得出結論,那是小白狐的。

這隻狐狸狡猾得很,有好幾次都差點弄死我,現在說它是來救我的,打死也沒法相信。

果然,這小東西領了一堆的同類,就默默地守在這溪穀裏麵的要塞位置,並沒有參與進來,更像是坐山觀虎鬥。

這對我而言,當真是一件雪上加霜的事情,對付惡狼就已經很費事,再加上那小白狐的同類足有百十來隻,規模還不小。

想撿便宜是吧!

苟東西,我就算死,也要多拉幾個作陪伴,真的是惡心死。

正在氣氛已經到了臨界點,隨時要開戰的邊緣時,那溪穀裏麵傳來了傻子師父“嗷嗷”大叫的聲音,

“莫要動手!千萬別動,誰敢亂動我弄死他!”

遠遠看見,傻子師父穿著一身長款道袍,中氣十足的奔來。

這廝惶急得不行,可問題是,這些惡狼可沒有什麽理智,並不因為我做個乖寶寶,它們就會放過我。

惡狼嘴裏的涎水滴嗒落地,濺起一絲絲微不可見的青煙,此時離著我隻有半丈遠,隻一個飛赴就能把我咬死當場。

為了自衛,我手裏的砍柴刀已經高高舉起,看準了衝上來的四隻頭狼,隻待時機到時就揮砍下。

正當我緊張得神經都快繃斷了時,腰頭有個什麽東西纏繞上來,速度太快了,還沒有等我反應過來,就覺得一股巨力傳導而至,整個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後倒飛而去。

那四匹狼的撲咬落了空,我安然落地,正好落在那丹爐跟前。

摸了摸腰間,纏繞的東西早已經不見。

再看看老道士,一眼不錯的盯著的丹爐,對於我的死活,並沒有很上心的樣子。

但是這裏沒有人,除了他,還有誰能救我。

老道士麵上雖冷,其實這心底裏最是良善不過,要不然的話,也不會每年的春夏交替之時,跑到村裏麵,給那些村民熬中藥藥飲。

那些都是尋常在山裏麵尋找的藥材,然後進行簡單的炮製後,再按照一定的劑量和火候進行熬製,這才進了村民的口。

據說,這個藥的配置,還要根據本村人的身體狀態進行調整,以期能達到,有病治病,無病強身的效果。

然而可惜的是,這樣的善舉,卻沒有得到村民的欣賞,隻有極少數基礎病嚴重,又沒有藥吃的孤寡老人,會來找他討喝這個藥飲。

其實,老道士的醫術還真的有幾把刷子的,村民們根本不知道自己錯過了什麽。

閑話不多說,卻說我才剛經曆了驚魂一幕,還來不及對老道士表達感激之情,就見到那個傻子師父風一般的衝了過來,花火四濺的攔在我和惡狼中間。

“師父,你行不行啊?”

傻子師父頭也不回的道,

“男人,不能問行不行,就這幾個小趴菜,還不是手到擒來。”

說擒就擒,還真的沒有亂砍亂殺。

隻見那些個惡狼,就像是紙做的一樣,被其揪住頭上的一撮毛後,就如同揪住了命脈,一點反抗之力都沒有的,被傻子師父砸暈到地上。

一個、二個、三四個……

在場的惡狼,有一個算一個,全部被他輕鬆抓住,疊羅漢一樣的摔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