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問一下,被亡靈大軍包圍起來,是何感受?
我現在就是特別想罵賊老天,一點生機都不給留。
至少在我爬上這顆樹兩個小時後,我還是沒有找到逃出生天的辦法。
此時此刻,暫且息身的大樹,在亡靈生物的衝擊下,開始搖晃起來,目測隻能再支撐一個小時。
而此時離著天亮還有四個小時,這讓我怎麽熬得下去?
絕望如潮水一般向我衝來。
如果說這已經是絕境中的絕境,那還有更加令我驚恐的事情發生了。
從來沒有想過,這個世界上,還有會飛的亡靈。
是一種腐爛的骨鳥,展開骨翅能有丈餘寬,隨著飛行震動,隨時會有爛肉掉落。
但凡碰著這碎肉的東西,不拘山石田土,哪怕是同類,也會被腐蝕出一股青煙來。
這樣的龐然大物,就在這顆樹頂上盤旋著,隨時都會俯衝下來,叨我一口。
我不但有防止自己從樹上跌落,還有應付這該死的骨鳥,一時間疲於奔命,累得像隻死狗。
還好,這樣的飛行亡靈隻有三五隻,若是也像地麵上的亡靈死屍一般,烏泱泱的一片,那早已經把我撕成碎片。
此時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再一次避開骨鳥的攻擊後,我發出了憤怒的嚎叫,
“小黃~~~”
“小白~~~”
隨便誰吧,來救我啊!!!
我已經是走投無路,竟然妄想這些和我如影隨形的小東西,能來救我。
然而讓我死心的是,周圍並沒有出現黃皮子們窸窣的行動聲音。
這個世界拋棄我了,不會有人來救我。
事實證明,沒有最慘,隻有更慘。
都已經到了慘絕人寰的時候,賊老天竟然還下起了大暴雨。
這是嫌我死得還不夠快,再添一點堵?
雨水衝唰著眼皮子,根本沒有辦法掙開,就是鼻孔也被這洶湧的雨水堵住,有種窒息的感覺。
隻能憑借著那一點點微弱的感知,險而又險的避開這些骨鳥的襲擊。
身下的樹搖晃得越來越強烈,狂風就像個劊子手,隨時都會把這顆樹給摧殘倒地。
不遠處的一個山頭上,法王的身影出現在這裏,神奇的是,隻是隔了幾裏遠,這裏風柔天清,和我所在的地方,好似是天上人間的區別。
法王這廝甚至還有雅興,手執腥紅的三角杯,悠然自得的品嚐起那美妙的滋味。
其吧唧了一下嘴巴,魏然歎息一聲,“舒服!”
繼而怪笑起來,
“小耗子,忍了你這麽久,好不容易才盼著你長大,你果然沒有辜負我對你的期望,本尊十分滿意,非常的滿意,哇哈哈……”
原本,在見到老太婆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有一種衝動,想要把其懷裏的小嬰兒搶走。
那想法是那樣的強烈,已然成了他這些年的心魔。
不過,作為一個成名已久的老魔,他早已經過了激進冒險的青澀時代。
他知道,即使當時成功了,其帶來的好處,也隻是一丟丟而已,何不暫時寄養著,麻痹這些人的神經。
待時機成熟後,再來采摘這勝利的果實。
不得不說,他終於等到了,不負18年的漫長守候。
“老太婆,你一定沒有想到,這個你用命守護的人,即將成為我的囊中之物,哇哈哈……”
想到這裏,法王笑得更加開懷了,那醜陋猙獰的麵龐,比傳說中會吃人的妖魔都要恐怖幾分。
正當他笑得牙齒都要掉了時,身後突然傳來一道凶狠的女聲,
“法王,笑吧,笑大聲點,我怕你以後再也笑不出來了。”
法王大吃一驚,手裏的杯子應聲而落。
“誰?裝神弄鬼的,趕緊滾出來!”
然而,他環顧了四周,哪裏有什麽女人,就是一個鬼影子都沒有瞧見。
“大傻、二傻……”
那兩隻被他眷養的惡狼,從來行影不離的存在,此時怎麽呼喚都沒有跳出來。
不好的預感,讓這個男人咆哮起來,
“該死的,是誰在和本尊作對,有咱出來一戰!”
手臂微揚,一根特別纖細的長骨出現在其手間。
這骨頭在火光的映襯下,顯露出金屬的光芒。
這竟然是一根被練化了的鐵骨。
這種骨頭比起人族打造的鐵製武器不逞多讓,還有更多妙不可言的作用。
在這個法王的催動下,鐵骨表麵散發出濃濃的陰氣。
如果有識之人看上一眼,自然立馬就能認出來,這竟然是人為練製出來的鬼氣,已經達到了地獄級別。
也就是說,但凡生靈沾到這個鬼氣,就會被奪取掉生機,成為一個死物。
可謂是歹毒至極。
此時,法王把自己壓箱底的保命技能都給使了出來,可見,他已經有如臨大敵的感覺。
可惜,他在那裏防禦了半天,那個神秘的女聲就像是調戲他一般,說完一句話就已經跑得沒了影蹤,氣得其咬牙切齒,發誓一定要把人找出來挫骨揚灰。
卻說風雨交加,再加上亡靈的撞擊,那顆大樹最終還是沒能堅守到天亮,在淩晨兩點的時候轟然倒塌。
而我則陷入了無盡的拚殺裏麵,靠著一把砍柴刀在黑夜裏胡亂劈砍著。
碎骨翻飛,腐內亂濺,我拚盡所有,隻想衝到山下而已。
可憐這短短的一個小時路程,仿若星河那般遙不可及。
沒有喘氣的機會,亦沒有停留的可能,為了活命,隻能燃燒自己。
雨沒有停歇的時候,甚至,還有雷鳴電閃轟砸在其中。
這一刻群魔亂舞,這個世間好似已經沒有了我的立足之地。
正當我已經傾盡所有,一點力氣都沒有時,一道電光閃過,把姨婆的小院子照耀如白晝。
此時的我,離著這個小院已經很遠,還是能清晰的看到,有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院子裏麵。
那是……姨婆!!
是我魂牽夢縈,始終無法忘記的人啊!
我於刹那間爆出無窮的力量,早已經忘了自己想要下山的初衷,一心隻想再次衝殺回小院。
然而,當那電光再一次把這個小院照明的時候,哪裏有什麽姨婆的蹤影。
那就像是曇花一現,很快就消失在我的生命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