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想到姨婆,我再一次回到半山腰的小木屋子裏麵來。

自打神婆被我攆走後,這裏就空置了下來。

眼下來看,沒有人打理,這裏開始長起了荒草,相信用不了多久,就會被這些雜草給淹沒了吧。

我無心睡眠,撿起一把鐮刀開始割起雜草,準備清理一下這個院子。

這個地方是真的挺安靜的,除了蟲鳴鳥叫,也就隻剩下……一個人。

我竟然在這個地方見到一個女人,正窩在一堆草垛子裏麵休息。

這可把我嚇得不輕,這也算是荒山野嶺,尋常也沒有見到陌生人進村,這個女人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女人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裏,我都幹了半天活了,也不見其有動靜,莫非是死了不成?

我撿起一根樹枝,小心翼翼的捅了一下,

“喂,醒醒……”

好在,捅的第一下,這個女人就醒了過來,讓我鬆了一口氣,對方看起來除了狼狽一些,並無別的問題。

“嗬,你你你……”

她看到我後,似乎還有些小激動,把我嚇得往後退了一步。

“姑娘,你好好的不在家待著,跑我這院子裏睡著是想做什麽?”

她急急的站了起來,對我欣喜萬分的道,

“我是袁天依啊,你認不得我了嗎?我一直都在這裏等你,哈哈……可算是讓我等到了。”

我看著她那衣衫襤褸,頭發蓬汙的樣子,忍不住歎息,這還是那個天之嬌女?分明就是一個乞丐婆子。

“我看你是吃多了撐得慌,舒適的生活不安逸,跑這裏睡草垛,有病!”

我對此表達了自己的心情,她也不惱,隻是笑嘻嘻的道,

“對,我有病,為了逃婚,我決定投奔你而來,我不管你怎麽想的,看在咱們相識一場的份上,你得幫幫我!”

我愣在那裏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丫的在說什麽,她逃婚關我屁事,我幫得上她嘛。我又不是她的誰!

這是拿我當大冤種呢,雲道長的前車之鑒,女人的話莫當真,聽聽就好,誰認真誰就輸。

“聽不懂你在說什麽,這個地方不歡迎你,天亮的時候,麻煩你離開。”

我無情的下達了驅逐令,然後繼續清理起院子來,至於這個女人是死是活,都和我沒有關係。

這女人死性不改的樣子,十年前就是一幅惡女的樣子,十年後也沒有好到哪裏去,與其和她費話,還是趕緊做事來得要緊。

她有些氣不過的上前,作勢要錘我,“可惡的家夥,人家千裏迢迢來投奔你,等了你足足兩個月,你就是這麽回報我的?”

我一個閃身,躲開了她的錘擊,麵無表情的道,

“千金難買你樂意,你們有錢人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是不是從來都不需要去想想,別人想不想,樂意不樂意,就隻顧自己死活,不管他人是何心情,做人這般怎麽,是不會有朋友 的。”

我這話如果是在十年前說給這個女人聽,她絕對是聽不進去的,甚至還會振振有詞的給自己辯解一大通。

此時居然破天荒的反省起來,

“黃茗昊,你說是的認真的嗎?在你眼裏,我真的是這樣的人?”

她自顧自的解釋起來,“人家有的時候,做事情隻是覺得好玩而已,又沒有真的害到誰。”

是沒有害到人,就隻是讓人難受而已。

“玩樂方式千萬種,你選了最糟糕的一種,隻你一人開心,別人都在哭你卻看不見,並以此為樂,這樣還不叫傷害,請問非得把命玩完了,才叫傷害?”

我這話說得有些激動,不知不覺,聲音都撥高了幾個度。

“嗬……凶什麽凶嘛,人家又不是不會改,你看你都要吃人了!”

“噗……少給我來這一套,天亮後就走人,離這裏越遠越好,這個地方是我的私人領地,並不希望無關的人住在這裏。”

話已經說到這個地步,她若是還要一意孤行的話,那我也隻能用武力進行驅逐。

她泄氣的蹲在地上,不停的抽噎起來,

“我就這麽討人厭嘛,你從來都不正眼看我一下就算了,現在還趕我走,知不知道,我逃婚都是為了你!”

這話說得有些過了,什麽叫逃婚都是為了我,搞得我和她有一腿似的。

當時情緒激動的回應過去,“你少給我來這一套迷魂湯,嫁不嫁人那是你的事情,別和我扯上關係,我和你八稈子也打不著的,你再敢亂說,現在就給我滾,我不要再看到你。”

什麽阿貓阿狗也來和我攀爬關係,不知道我是個多麽正直的人,從不亂搞男女關係。

大概是我那激動的樣子太嚇人了,把袁天依給嚇得張目結舌,卻是連哭這種事情都給忘了。

讓我意外的是,那髒汙的臉上,竟然還真的有留下兩行淚水,就是眼窩子裏麵,也有淚花在打轉。

她真的在哭,並不全然是在作戲。

有那麽一瞬間,有些後悔起來。

說到底,她也隻是一個貪玩的女人,也的確如她所說,目前為止還沒有害過人,我這般姿態,確實有些過了頭。

“那個……你……”

還沒有容你找個台階下,她猛然間擦了一下眼淚,蹭地一下站了起來,振地有聲的道,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你不想再見到我,是我打擾了,對不起!”

她煞有其事的給我敬了一個歉意禮,然後繼續道,

“我走了,我保證以後都不會再出現在你麵前,有多遠滾多遠。”

這丫的還挺有個性,說走就走,轉頭的時候一點也不猶豫的。

反倒是我有些不忍的追問了一句,

“這麽晚了你要怎麽走,等天亮吧,對你自己的人生要負責,莫拿前程開玩笑。”

她冷冷的道,

“多謝你的好意,不過,大可不必。”

這般冰冷的樣子,和此前那嬉皮笑臉的無賴樣差太遠,讓我有些不太適應,忍不住多嘴的道,

“你現在是回家,還是……”

“哼,那樁婚事打死我也不會從的,我去哪裏,那是我的自由,你一個外人管不著,告辭!”

這丫的摸著黑就跑了,完全不給我一點點挽留的機會,走得真絕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