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是挺擔心我爺的,畢竟,他在我年幼的時光裏,是我和家人聯結的唯一紐帶,很多時候,是他來山上看我。
我爺對於外麵發生的事情,已經沒有什麽知覺了,哪怕我在其耳邊不停的說著話,他的眼皮子始終都沒有睜開過。
眼睜睜的看著一個老人,攤在這裏等死,那種感覺太絕望了。
“主人,節哀順便吧,莫要太傷心!”
“孩子,這就是我們黃家人的命,唉,認命了哇,已經沒有什麽別的辦法。”
都說落葉歸根,眼下卻是無論如何也走不得。
我對黃大他們道,
“弄點符紙來,還有找雲道長要一點道器來,我有大用。”
幾人不敢懈怠,分頭行動了去。
這些東西,不管我爺活著還是……都是用得上的,不管如何,我定然要護住這裏,不讓那黃茗寶對家裏的人動手。
眼下這個村子裏麵就隻有我們這一家人,以及雲道長這一波人還在。
如果不是我把黃大他們幾個束縛住,估計他們現在也有想要逃離的心思吧。
我現在缺人用,卻是隻能暫時自私的把人給留下。
作為回報,我隻能盡力保證不讓他們出事。
唉……
心情真的太沉重了,原以為我回來後,能把這個村子護衛好。
但事實上,我的存在,根本無關大局,羅浮村最終還是避免不了這一劫。
黃大他們的速度非常的快,還在路上順手抓了一隻黑雞,以及一隻黑狗。
這些東西,都是村們民匆忙離去後留下的,不撿回來也是一種浪費。
我把東西全部擺在外麵的堂屋裏,在這裏支棱起一張桌子,然後把雞殺了,雞血放了滿滿的一碗。
做完了這些,我開始紙製各種辟邪的符紙,每畫好一張,就讓黃大他們去貼一張,務必把這個宅子的四麵八方都貼起來。
不光如此,我還讓他們把黃茗昊所在那個小院子放了一把火,直接燒毀。
我爸對於我的所作所為一直都看不懂,不時嘀咕兩句,
“你這孩子不會是傻了吧,這裏又不沒有鬼,貼這個幹啥呢!還有那好好的房子,說燒了就燒了,想當初為了修這個房子,你爺吃了老大的苦嘞!唉……”
我知道他舍不得這些個老物件,但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這個黃茗寶背著人在那個房子裏麵幹了什麽,誰也不知道,保不齊又做了天怒人怨的事情,最好還是用烈焰焚燒,來得一幹二淨。
這村子裏麵的房子那麽多,反正都不會有人來住了,燒了一兩間根本不打緊,再不濟,傻子師父的那個房子,也比他們的這個茅草屋強百倍。
這火一直燒到半夜三更這才慢慢地熄了下去。
而我,也終於把這個院子貼得固若金湯。
我沒有讓黃大他們留下來,而是讓他們回道觀裏麵,照顧好雲道長和丁貞便是,其餘的事情,讓我和福貴兒來接班就好。
福貴兒此時一臉的蒙吡,昨晚上的時候,這個小村子還挺正常的,此時清醒過來後,卻是突然人去樓空了,他差點以為自己已經死了,不然的話,如何能得見這種奇葩事。
“師叔,這以後都沒有人了,我還需要守村嗎?”
“這個……”
麵對這種情況,我也很難講,畢竟還從來沒有守村人把村子給守失的先例,這個事情,也怪不上他,不是那些鬼怪在搞事,而是人禍。
試問,他一個小小的守村人,隻能管晚上,對於白天也隻能愛莫能助。
我有些難受的道,
“先暫時恪盡職守,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末來如何,走著看吧!”
福貴兒摸了摸腦門子,倒也沒覺得哪裏不妥。
他現在白天渾渾噩噩的,晚上的時候又一個人都遇不上,說實話,不找點事情幹的話,還真的會憋壞。
夜晚的月光,有些朦朧不明,透著詭異的紅芒。
民間傳聞:月若變色,將有災殃。
此時紅月大放光芒,乃是大凶之兆。
隨著時間的推移,一股妖風突然吹來,把那貼著的符紙吹得簌簌作響,好似隨時都會被損毀。
我有了不好的感覺,看看這裏,看看那裏,總有一種被包圍了的錯覺。
“不行,光靠這個還不夠,還要再做點什麽,福貴兒,你在大門口守著,我去去就來。”
黃茗寶一定是喪心病狂了,我能感覺到他那蠢蠢欲動的破壞欲,這個男人的身上,真的沒有一點親情存在了,就連自己的父母親人,都不願意放過。
就算如此,也不見到我的父母對他有丁點的不滿,他們還在幻想著自己的小兒子,隻是一時走錯了道,並不是真的壞得不可救藥。
如果黃茗寶把屠刀駕到他們的脖子上,那麽,他們也一定以為,是這個該死的世界讓這個孩子受到了壓抑,他隻是壓力太大造成的。
所以,對於我的辛苦繁忙,二人從始至終都隻是冷眼旁觀,並沒有上前搭一把手。
但,好在還認這個兒子,並沒有拖我的後腿,給我把這些符紙都給毀了。
當然,如果黃茗寶央求他們這般做的話,我很難相信他們不會違背我的意誌,做出傻事。
這樣的父母,多少有些愚蠢和無知,可那又能怎麽辦,攤上了就隻能認命,如果改變不了他們,那就盡力不讓他們受到傷害吧。
我圍著這個宅基地轉了三圈,查缺補漏的又做了一些防護,正覺得心安了些時,聽到了不遠處傳來的簌簌聲,好似有什麽蛇蟲鼠蟻行進後產生的動靜。
最近一到晚上,就會和這些陰邪生物打交道,尋常時候,它們隻會在村外麵徘徊,沒有想到,這一次膽大包天的跑到村子裏麵來了。
“師叔,這些鬼東西來得也太多了些吧,怎麽回事!”
福貴兒也有些坐不住了,最近這些日子,他還挺閑的,因為附近的陰邪之物都被他消滅了個七七八八。
沒有想到,這一晚上又來了很多,剛才他用手電隨意照了一下,密集的程度隻能用潮水來形容。
如果真的被這些鬼東西圍住,他不覺得自己能扛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