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爺就像沒死一樣,在那個山洞裏走來走去。

那精神頭,一點也不像古稀老人,更像是個精神小夥。

我並沒有感到狂喜,相反,隻覺得驚悚恐怖。

一個本該死去的屍體,此時生龍活虎的存在著,這不是奇跡,這是詭異。

逆天而行的事,是要遭受報應的啊,須知舉頭三尺有神明,哪有什麽事能瞞過去。

我為此汗流浹背,感到惶恐不安。

而更加令我瞳孔放大的是,那個原以為已經消失在羅浮村的神婆,也在這個山洞裏出現。

她的一雙腳板,早已經被蟲子咬爛,卻一點也不影響她的行動。

更加詭異的是,她她她……竟然一臉嬌羞的看著我爺的遺體,好似一個懷春的少女。

我爺喪偶多年,在我爸還很小的時候,就一直獨身到老,從來沒有升起續弦的心思。

然而他現在在幹什麽?

我看到他攬住了神婆的腰,人也色咪咪的打量著神婆,似乎郎情妾意,正是完美的一對。

我差點吐出來了,這個神婆,幹巴瘦小還佝僂著背脊,就她這個鬼樣,配個鬼都嫌磕磣,我爺就這般不挑食?

就算是死了想要放飛自我,那也不至於找個這樣的……

正在我心裏翻江倒海,難受的要死時,意外突現,神婆突然慘叫一聲,遭遇了一件不幸。

原來,我爺竟然抱著其臉,拚命的啃。

這可不是在親熱,而是在啃噬,活生生,血淋淋,一口一塊肉,殘忍得像個野獸。

我這下是真的吐了。

這些年什麽樣惡心的事我都經曆過,但是,像這樣來自於親人的,還真的沒有見到過。

再也繃不住了,吐的稀裏嘩啦,止也止不住。

如此大的動靜,自然瞞不住人。

我爺狐疑的停下動作,混濁的眼睛在這一刻閃亮如利芒,準確無誤的鎖定我的方位。

也就是這一刹那的分神,給了神婆一個逃生的機會,她猛然推開我爺的禁錮,逃離了被咬死的危機。

“你……你個混蛋……”

神婆氣的暴跳如雷,然而卻隻是用衣服包紮傷口,並沒有衝動的還擊。

我爺沒有發現我的存在,因為我一直都躲在一顆大石頭後麵。

除了一開始還會惡心一下,後麵習慣了後,已經適應過來。

我爺找不出問題,隻以為林間野獸動靜太大,當下緩和神色,轉而一臉溫和的對神婆說著什麽話。

神婆的腦子大概已經殘廢了吧,竟然把這個傷害忘記了,被我爺哄得笑靨如花,開心的圍著他轉圈圈。

什麽樣的人,才能原諒這種傷害,反正我沒見到這麽傻的。

二人恢複到常態,好似剛才的事情什麽也沒發生過,還是郎有情妹有意,恩愛兩不疑。

我甚是無語的看著,已經能百分百的確定,那個看起來活蹦亂跳的遺骸,並不是我真實的爺爺。

對方是誰我不知道,但一定是個色中餓鬼,不然的話,也不會把魔爪伸向神婆這樣的老古董女人。

此人偷了別人的屍體占為己有,這小小的羅浮村,除了黃茗寶這個被我殺死的人,不做第二人想。

我果然是冷血的吧,心冷到極致後,對於殺死這樣的親人,竟然一點也不覺得內疚,反而覺得殺的好。

所以,我磨刀霍霍,準備去結束這兩個逆天的人。

姨婆沒有把神婆帶走,真的是一件很遺憾的事情,聽聽對方是怎麽叫罵姨婆的,“賤人”啊,這真的忍不了。

我做賊一般的摸了過去,走得很小心,也很穩很慢,就怕驚著這兩個老家夥。

好在,他們一直都在那裏忙碌的做著事,我走近了後仔細打量,好家夥,這都是些啥玩意兒啊。

這個山洞過去是那法王住過的,為了殺死這個家夥,我和傻子師父付出了沉重的代價。

他功力全失,成為了一個廢人不說,就連一心想要護著長大的孩子,也在半途夭折。

沒有想到,這二人會找到這裏來,並且把這個山洞占為己有。

此時真的後悔莫及,早知道法王死後還能遺臭萬年,影響到自家人,我說啥也不會放任這個洞存在,就是買炸藥,還是自己砸,也要把其毀掉。

眼下說再多都是白搭,看樣子,這二人已經繼承了法王的歪沒邪道,開始研究起來。

此時,這個山洞的牆壁上,掛著琳琅滿目的肉塊,有的是獸類的,有的看起來特別像人的。

當我一腳踩到某樣東西上,傳來柔軟的感覺時,低頭一看,這山洞外麵丟了很多私人用品。

其中最眼熟的,無外乎就是那個防寒服。

那五個登山客,他們身上穿著的,就是這樣色的。

當時,為了這麽一件衣服,我還破費了不少,可以說,已然是衣服裏的天價。

沒有想到,眼下被人丟垃圾一般,就這麽丟棄在山洞外麵,風吹日曬雨淋的,早已經變得髒汙不堪。

這五人進了冰穀,並沒有我父母命好,終究是付出了生命作為代價。

當初死活不聽勸,現在又能怪的了誰。

閻王想要帶走的人,無人可以救回去。

我歎息一聲,為這樣的命運感到可悲,明明可以避免的……

比起,那二人手裏拿著一根類似人腿骨的東西,正放在一堆火裏麵進行烘烤。

這二人走的陰邪之路,對於陽火自然是畏懼萬分的。

不過,神婆雖然畏懼,但是勉強能接近三分,老爺子卻是望而卻步,躲得遠遠的。

所以,這個烘烤骨頭的工作,被老爺子交給了神婆來做。

他本人隻負責把烘烤幹燥的骨頭,放入一個石碾子裏麵,再用石錘子給砸碎攆成粉末。

二人雖然是分開幹活的,但是那個神婆似乎情竇初開,對我爺有說不完的話。

我爺則有一搭沒一搭的應付著。

時不時的,能看到他不挺的偷瞄著神婆。

那可不是什麽愛慕,而是在回味,垂涎……

不過,他忙著手裏的活,把這種念想硬生生的給壓製下來。

終於,在二人熱火朝天的忙碌中,我如願的趕到了最近的距離,離著老爺子也就隻有三步之遙。

也就在他低頭翻骨頭的一霎那間,我終於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