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三歌 生死

黑衣人來得很多,皇帝的暗衛也現了身形,但多數落在了外圍,隻得與黑衣人纏鬥。

皇帝朗聲詢問黑衣人所為何事,黑衣人不言不語攻過來。

皇帝與蛇妖已無力再管那個漂亮的異邦公子是誰,玉陽卻依舊還在與他鬥嘴。

“看看,今日我遇見你,是有多倒黴!!”

“你怎知不是我遇見你倒了多大黴!”

異邦公子也不慌亂,靴子裏抽出兩把彎彎的匕首就打開了去,但攻勢始終受限,似乎總是把玉陽護住。

玉陽登時被氣得吐血,“你當本小姐是吃素的啊!”

罵著異邦公子玉陽也動起手來,異邦公子被怔住,竟沒猜到玉陽也會武,且招招製敵。隨即,異邦公子臉上夾著意味不明的笑,似乎極是滿意。

擊退了再一輪攻勢,皇帝玉陽和異邦公子將不會武功的蛇妖圍住,護著。

蛇妖卻愣在原地,她望著不斷湧來的黑衣人,皇帝的暗衛已經死了一大半,唯有幾個厲害的還死守著。而玉陽的手臂受了傷,異邦公子頭上也浸出了汗……形勢並不樂觀。

“哥,你帶著她先走,我們斷後!”玉陽砍殺一人,大聲對皇帝喊道。

皇帝擔憂玉陽出事,遲遲不肯先走,而一瞬間回眸卻見蛇妖呆愣著,好似已經死去。

皇帝心中惶恐去拉她,“沒事,我……呃!”

蛇妖再抬頭去看皇帝,卻見一隻長劍穿透了皇帝的胸腔,劍尖還在墜著血珠……

血色慢慢沁濕了蛇妖的眼眸,她不斷擺頭不斷重複,“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就……”

異邦公子幾步擋在皇帝背後,一雙彎刀纏纏繞繞將上前的刺客剜心。

皇帝忍著疼痛,抱著蛇妖提身往房屋上去,蛇妖似乎還魘在夢裏,口中不知在嘀咕著什麽。

剛攀上屋簷,一隻暗箭不知從哪裏發出來,直直朝蛇妖射來。

皇帝與蛇妖身在半空,無法借力避開,皇帝隻得迅速打出折扇將箭擊落,然而下一瞬卻有更多的箭射來。

箭頭泛著冷光,晃迷了蛇妖的眼睛,再睜開眼,皇帝像隻刺蝟一般滿身的箭,蛇妖頓時如同被雷電擊中。

皇帝本就運著內力,所以添了傷口後血流失得很快,他的白袍瞬間就被浸濕了,甚而染上了蛇妖的衣衫。

蛇妖滿目血紅,手指合攏隻想堵住傷口,卻不想染得滿手滾燙的鮮血。她原本清明的眸子不斷滾落出淚珠,嚇壞了的樣子把皇帝也驚住了。

皇帝已無力再騰空,隻得將蛇妖護在懷裏在人家屋頂上滾了好幾圈緩衝。

“不疼,我傷不……重……”皇帝說了幾個字連喘息兩次。

蛇妖的眼角在開裂,像是要恢複精怪的模樣,皇帝嚇壞了,卻隻能用力抓住蛇妖的手,不斷重複一樣的句子。

“我傷不重……”

“你不要……別動妖元。”

蛇妖已無法再聽皇帝說什麽了,她的神識幾乎被突來的獸性蒙蔽,血煞的八卦陣似乎已經鎮不住妖元。

那些亂七八糟的精氣衝撞著妖元,蛇妖已經受不住如此劇烈地動**了,嘴角也裂開了去,流出些不明顏色的**,似乎將要心神俱滅……

皇帝忍著胡亂不清的神識,隻將蛇妖拉往自己的身體,雙臂一展擁緊了不敢放手。

如果蛇妖就此死去了,他不知自己還能否有力氣活下去?而若他死去,又如何才能再與她相遇?

玉陽雖然早知道蛇妖是妖,卻也沒見過她的麵目。當她趕到皇帝身邊時便看見那一幕,皇帝渾身是血大約已經昏死過去,緊緊擁著已經半妖化的蛇妖,而蛇妖也是神誌不清。

那個漂亮的異邦公子猜測玉陽和皇帝蛇妖等人不是尋常人,卻不想竟是妖物。

玉陽愣了許久才上前,一邊喚著皇帝一邊去拉蛇妖,蛇妖睜開眼冷冷瞥了玉陽一眼,隨即雙指在在空中虛舞兩下,與皇帝雙雙消失。

玉陽愣在原地不知如何動作,異邦公子上前攬著她的腰,帶她離開。

異邦公子將玉陽帶到一個客棧,見她表情呆滯根本是受了大驚嚇的模樣,隻好找來幾個女奴為她清潔身體。

異邦公子剛出門不久,房內就傳來雜亂的聲響,他急忙回身開門。

玉陽裹著件褻衣,盯著木桶的水,一動不動。

異邦公子隻得將女奴揮退,將她拉至床榻前,“那就先歇息……”說著輕輕拂了她的睡穴。

翌日玉陽擺脫了異邦公子手下的跟蹤回到皇宮,正巧遇見皇帝派出的要去找她的侍衛。

原來蛇妖帶著皇帝回了宮,禦醫正全力搶救。

玉陽趕到華章殿時,裏麵人並不多,大約是為了封鎖消息。幾個禦醫在床榻前診斷,玉陽轉了幾圈沒見到蛇妖,問了殿外的一個宮女才知道她去禦花園了。

玉陽折去禦花園,卻見蛇妖跪在那幾株鳳棠樹下,陣法在空中形成,而蛇妖身下在慢慢浸出血來。

“……皇嫂你做什麽?”玉陽直覺不好。

誰知蛇妖一揮手製止了玉陽靠近,“玉陽……隻有我能救他。”

玉陽幾乎猶豫片刻,不敢貿然打斷蛇妖聚氣。

“你要知道,你若出了事,皇兄也不會獨活!”

蛇妖動作頓了頓,“若他與我,隻能存一個呢?”

玉陽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