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底人

地下河冰涼的水氣，讓我忍不住打了個冷戰。河水是橫向流動的，不知道是原本就是這樣，還是在曆史的長河中改了道。兩邊是黝黑狹長的山體裂縫，多半是被河水衝刷出來的。

看了看還在昏迷中的郭二丫，下水肯定是不可能了。他現在根本沒有自我意識，沒辦法閉氣，一旦下去。河水灌進肺裏，不出三分鍾這家夥就得去見閻王。

可是又不能呆在這等這家夥醒過來，田老五這個守墓人手裏，萬一還有什麽手段或者毛子他們追過來，那可就樂子大了。

猶豫了一下，我還是決定先帶著他，沿著地下河的兩邊的山體裂縫先走走看。就算走不出去，起碼可以先避一避風頭。

郭二丫的情況不能背，隻能抬著。我們用睡袋，給他做了一個簡易的擔架。就這麽抬著他慢慢地朝著黑暗深處走去。好在這家夥幹瘦，體重輕。不然我瘸著一條腿，還真不一定能抬得動他。

走走停停，在這冰冷的山洞裏，我的身上都出汗了。不知道走了多久，反正回過頭已經是一片黑暗了。我們前麵沒有路了，雖然溶洞還很高，不過**的河灘已經沒有了。

劉鑫滿頭大汗地示意我把郭二丫放下：“豪哥，歇一下吧？我不行了。”說話間，劉鑫抬手去擦汗，他的手已經被睡袋上的繩子勒得通紅，一舉起來就開始抖。

我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去，大腿的傷口又開始流血，紗布又成紅色。

我點點頭：“行吧，他們大概也不會追上來了。”

我們打開搶來的背包，果然是狗大戶，東西就是好。牛肉罐頭每個人竟然都有好幾盒，沒有無煙爐，不過有一包固體燃料。

我們用鵝卵石，搭了一個簡單的灶台，點燃了固體燃料，把牛肉罐頭放在上麵烤。香味沒一會就出來了，香得我的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咳咳咳……我靠，你們煮什麽呢？這麽香，瑪德吃獨食不叫我。”正當我們要開動的時候，一邊的郭二丫醒了。

劉鑫笑著罵了一句：“我靠，你這小子踏馬不是東西，早不醒。老子肉都快吃到嘴裏了，你又醒了。”

郭二丫迷茫地看了看四周問道：“這是哪啊？”

劉鑫：“閻王殿。”

郭二丫笑了一下，可能動了肋骨上的傷，疼得哎呦叫了一聲：“格老子的，我都這樣了，你小子還蒙我。閻王殿你還敢吃肉？恐怕早就嚇得尿褲子了吧。”

劉鑫：“行還不傻，來爺爺喂你吃塊肉。”

吃完了飯，又休息了些時間，我們每個人都睡了一覺。再次醒來的時候，郭二丫的狀態已經好了很多了，不過肋骨的傷本來就不叫棘手。我們現在沒什麽辦法，隻能簡單地用東西固定一下。能走路就行，我和劉鑫實在是不想抬他了。雖然他沒多重，但是抬的時間長了，就連我的手都有些受不了。

陸路沒有了，那就隻能下水。走了沒幾分鍾，冰涼的河水凍得我腳丫子都有些疼了。

“唉……瑪德什麽東西，擱死我了！”走著走著，劉鑫突然叫了一聲。伸手就往水裏摸，我以為他會摸出來顆石頭。

可當他把東西拿出來之後，我的身體瞬間就僵住了。他摸出來了一具骸骨，一具帶著槍的骸骨！

我的眼睛瞬間就紅了，一把撲了過去，把骸骨摟在懷裏，細細地打量。他身上的軍裝被泡爛了，不過我能認出來就算他化成了灰我也能認出來。

他是昌弘博！

我瘋了一樣地開始在水裏摸索，劉鑫和郭二丫此時也明白了什麽。一聲不吭地跟在我後麵幫忙。可是整整兩個小時，都快把河翻過來了，還是什麽都沒有。我被劉鑫和郭二丫拖回了淺灘。我一屁股坐在水裏，滿臉都是水。

“豪哥，別傷心了，其他幾個大哥估計在前麵呢？這裏氣溫太低了，我們現在又沒辦法把衣服弄幹，不盡快地走出去，我們會被凍死的。”劉鑫道。

我看著眼前不斷發抖的劉鑫和郭二丫，漸漸恢複了理智。沙啞地說了道：“對不起！”

劉鑫道：“你這樣說我可就生氣了，你見我跟你說過對不起嗎？”

我站起身，把昌弘博的骸骨背到背上：“兄弟，我帶你回家。”

半個小時之後，地下河溶洞到了盡頭。不過這裏的水溫已經沒有之前那麽低了，這說明我們應該沒走錯路，這裏應該有個出口。我想，我昏迷之後，他們應該也是背著我，走的這裏。

三個人靠著石壁，吃了點東西，恢複了一下體力。開始慢慢地朝著深水區遊了過去，地下河湧出地麵這段，需要我們潛出去。

好在暗道沒多長，隻是一會的功夫，我們就見到了光。三個人急忙遊了出去，可是下一秒，我們就被水底的景象鎮住了。

水底人！

是水底人！

和我夢裏的景象簡直一模一樣！十幾條巨大的青銅鎖鏈，懸空的長發裸男，滿身詭異花紋的身體。這就是我夢裏的場景，原來那不是夢，而是我的記憶，我真的到過這裏。

劉鑫和郭二丫也被這景象鎮住了，不過這時候逃命要緊，肺裏的氧氣已經沒有多少了，浮出水麵才是最重要的。

浮出水麵，久違的太陽再次照到了我們臉上。我們身處的位置是一條河，不過河水很凶，好在河麵不寬，我們能快速地遊到岸上。

“我靠！剛才水裏麵是什麽東西？那是人嗎？”郭二丫道。

劉鑫：“把嗎去了，那就是個人？”

郭二丫：“可是如果是人的話，用那麽多鎖鏈，鎖著是不是有點浪費啊？”

劉鑫：“那也許是個粽子，千年的水粽子。”

郭二丫：“格老子的，那這粽子得有多凶啊！用那麽粗的鏈子鎖著。”

劉鑫：“別踏馬研究了，快撿些柴火把火升起來吧！我他媽都要凍死了。”

郭二丫：“……”

我沒理他倆，一個人默默地走到河邊。

劉鑫朝著大喊：“豪哥！你幹嘛去？”

我：“我去水底再看看，你倆先把火升起來。”說完，我再次一頭紮進了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