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柳兒的來電
現在的老牛館和之前可是不一樣了,每到飯點必是人滿為患,老外都能看到一大堆。基本上都是貝柳兒他們集團的,有工程師,也有高管。很顯然他們已經被黑子的手藝征服了,自己公司的食堂都不吃了。
我們到老牛館的時候,裏麵基本上已經坐滿了,熱紮在櫃台忙著給人算賬。小念念原本在她邊上玩著玩具,見到我們進來,直接撲到了小柳的懷裏。
“小柳姨姨……”看得出來念念很開心。
小柳感受著懷裏的小人,臉上勾出一絲笑容。我看了看大堂裏麵,發現已經一個空位都沒有了。正想著去跟人湊一下,熱紮走了過來。她已經把上一家的賬算完了,臉上藏不住的笑容,一看就知道那群人消費了不少。
“豪哥,你們來吃飯,還是找黑子啊?”熱紮朝著我問了一句。
我擺了擺手道:“我找那黑貨幹嘛,來吃飯的。”
熱紮:“大廳沒位置了,要不還是老地方?”
劉鑫道:“也行,就是有點冷,你這會可得把火給我們點上。”
熱紮笑了一聲道:“放心,火爐早就生好了,不會再凍到你們。”
老地方,說的是熱紮後院的客廳。老牛館分為兩部分,飯店和熱紮的家。後院的廚房旁邊,就是熱紮的家,三間大瓦房。院裏還有一個門,是她家大門,平時不怎麽開。
我們去她家客廳吃飯,也不是一次兩次了。自從老牛館生意火爆之後,飯點來基本上不可能有位置。一來二去,她家客廳也就成了我們吃飯的老地方。
不過這些天越來越冷了,飯館內的火爐早就升起來了,所以裏麵暖烘烘的。但是熱紮的房間之前沒點爐子,冷得要死,不知道她晚上是怎麽睡得著的。上次吃飯我們差點沒凍死。
來到後院客廳,裏麵的爐子燒得旺旺的,上麵有個茶壺正“呼呼呼”地叫著。聞味道,上好的酥油茶,而且是黑子改良的那種,加了牛奶和糖。奶香撲鼻,讓人忍不住咽口水。
劉鑫“哎呀”了一聲欣喜地道:“這是來巧了,剛開。好久沒喝到黑子秘製的酥油茶了,這玩意現在都成稀罕貨了。”
熱紮笑了一下:“這本來是給念念燒的,正好你們來了。”
劉鑫一挑眉毛,捏著一邊正在小柳懷裏撒嬌的念念的小臉酸呼呼地說了一句:“看來現在小家夥的麵子比我大啊!”
熱紮有些尷尬:“哪能啊!三金哥,你要和隨時都有。”
我讓熱紮別理會這貨,他這是在針對黑子,最近這貨早出晚歸我們都不怎麽能見到他。點了幾個黑子的拿手菜,我們喝著酥油茶等著上菜。
突然我的電話鈴響了,我一開始以為是孟妍打來的,想都沒想就接了起來。
“喂,親愛的回來了嗎?”我對著電話裏道。
可電話裏傳出的聲音,讓我瞬間渾身冰涼。那是一個十分熟悉的聲音,貝柳兒!
“最近日子過得不錯嗎?結婚了也不請我喝杯喜酒。”貝柳兒的聲音,像是在埋怨一個多年不見的老朋友一般。
不過我可不信她打這個電話是為了敘舊,我的第一個念頭就是,事情來了,他們估計又要出發了。
我盡量讓自己的情緒穩定下來,走出房間,用盡量平和的語氣回道:“我怎麽敢麻煩你這個大忙人呢?再說了,你從美國來一趟也不容易。”
貝柳兒在電話那邊笑了笑,話鋒一轉對我道:“不和你閑扯了,通知你一下,一個星期後來克拉瑪依,要幹活了。”
我心裏一個咯噔心想:“來了。”
不過我不想就這麽被牽著鼻子走,於是在電話裏問了一句:“這次是去哪裏?”
貝柳兒道:“到地方你就知道了。”說完,就把電話給掛了。
我在院子裏一時間有些愣神,克拉瑪依。不知道是什麽地方,聽名字像是外國地名,不過國內這種地名也不是沒有。像是西藏這裏,或者內蒙、新疆這些地方。他們早些時候都是不說漢語的,一些地名直譯過來,多少就有些像是外國地名。
“豪哥,在院子裏幹嘛,挺冷的。菜好了,趕緊進屋吧!”熱紮這時候端著菜從廚房走了出來,見我呆立在院子裏就招呼我趕緊進屋。
我收斂了一下情緒,衝熱紮笑了笑:“行,外邊是挺冷的,進屋吧!”
屋子裏劉鑫正和小柳膩歪,小念念被搶了懷抱,正不斷地推著劉鑫的腦袋。小臉做出氣呼呼的表情,小柳被兩個人推攘著,也不生氣,笑得很開心。
我突然有了一種負罪感,好像自己是一個即將把這種幸福摧毀的罪人。熱紮把菜放下,劉鑫見我的情緒有些不對勁,於是衝我問道:“怎麽了豪哥,和嫂子吵架了?”
我搖搖頭道:“沒事,不是孟妍。”
劉鑫還想問什麽,我突然一擺手打斷他的話道:“真的沒事,別問了。”
劉鑫很疑惑我的態度,不過見我的表情,知道恐怕事情不方便在這種地方說。於是不再問我,不過玩鬧的心思明顯沒了。
一頓飯匆匆地吃完,平時我最喜歡吃的菜,今天吃到嘴裏都如同嚼蠟。連酥油茶喝著都不香了。餐桌上唯一沒有感覺到氣氛變了的,估計也隻有小念念了。
吃完飯,回到山坡上的房子裏麵。小柳被念念拉去玩了,劉鑫麵色凝重的看著我問道:“怎麽了豪哥,發生什麽事了?”
我看著他猶豫了一下,還是開了口:“今天那個電話,是貝柳兒打的。”
劉鑫愣了一下,臉色變了又變,最後一臉的淡然。
“該出發了?”劉鑫道。
“一個星期之後,克拉瑪依。”我道。
“克拉瑪依……”劉鑫反複地在嘴裏嚼著這幾個字。
這個地名對於我們來說很陌生,不是我們熟悉的任何一個地方。劉鑫的房間裏有一張地圖,那是之前來拉薩的時候在火車站買的。現在終於派上了用場,在地圖上找了半天,終於在一個角落裏找到了這個名字。
“新疆,到邊境最後一個城市。”劉鑫看著地圖道。
我拍了拍劉鑫的肩膀:“等黑子回來,商量一下吧。”
晚上十點多,黑子終於下班回來了。看他的樣子,很是勞累。見我倆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麵前的煙頭都堆成山了。
黑子臉色一變脫口而出:“要出發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