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迎妾禮?

麵對盧雲的疑問,盧縈隻是一笑,什麽話也沒有說。

第二天一大早,盧雲照常入學。按照盧縈地安排,今天盧雲會去見過黃公。至於如何求見,如何應對,盧縈沒有一個字地提示。

她隻把她想要的結果告訴了弟弟。

她想,大不了這次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被盧雲搞砸了,反正她下定了決心,以後讓盧雲做事,不會具體細節也告訴他吩咐他。

她就是想看他如何發揮,如何處理。寧可他做錯了,弄砸了,她再重新計算一次,也不能插手太多,使得弟弟不能成長。

閑著無事,盧縈看了一會書後,便雇了輛牛車,趕向各府遞送標有自己新家地址的名貼。

不管是阿緹家還是蕭燕家,都是世家大戶,饒是盧縈一襲銀白男袍,舉止如翩翩少年,書貼到了門子手中,都是在一陣盯視打量後,便被敷衍了事地打發了。

這一切,主要是因為盧縈是親自前去遞貼子的,而且她的身邊沒有帶仆人。有所謂閻王易近小鬼難纏,比起上位者的小心衡量,這種下人直接得多。你連個仆人也沒有帶,不管你長得最好,也定然是個沒來頭的。

不過盧縈也不放在心上,她隻要送了就可以了,至於那書貼能不能到阿緹等人的手中,她不急。

送完十幾戶人家,幾乎把成都城跑遍,盧縈回到家中,已到了傍晚。

一邊忙著煮飯燒水,盧縈一邊等著弟弟回來。

不一會。房門被人敲響。

盧縈走了過去,把房門一開,便看到烏黑的眼睛睜得老大,強忍著激動的盧雲。

看到弟弟滿懷激動。卻強忍著想擺出榮辱不驚的模樣。盧縈不由笑彎了眼,她上前把他牽入房中,輕聲說道:“你見了黃公麽?他都說了什麽?”想了想,她又加上一句,“不過我知道我的弟弟肯定能把這事兒辦成。”

盧雲得到了姐姐的肯定,笑得眼都彎了,他強忍著歡喜地說道:“我到了學堂不久,便有人為了黃公那“不善不義”四個字罵我,他們罵得我很起勁。我當時就跳起來了。我跟他們說,黃公從來沒有說過那樣的話,如果不信。我可以跟他們打個賭。如果我能自由地出入黃公府第,並被黃公府中的下人客客氣氣的迎進送出,那麽,就證明我所言不差。如果我贏了,每個得給我三十枚鐵錢。如果黃公真的厭棄於我,那結果自然是我連黃公府門也進不了,自然也是我輸了,我輸的話,給他們每人三十枚鐵錢。”

聽到這裏,盧縈雙眼晶亮。她興奮地說道:“好,做得好,阿雲這一招做得好。”他的弟弟,不但學會了因勢利導了,還學會了果斷。要知道每個人三十枚鐵錢的賭注。對現在的姐弟倆來說。要拿出已不容易。

人生在世,誰沒有個賭一賭的時候?關健時候敢下賭注。也是男子漢的表現!

盧雲得意的一咧嘴,不過一想到昨天姐姐的嗬斥,又板起俊秀的小臉,努力裝出寵辱不驚的模樣,繼續說道:“然後我要他們悄悄跟在我後麵,躲在那裏,看看我是不是能出入黃公府第。到了門口那,我就把那木牌拿出來了。然後,我很容易就入了黃公府中。”

想到當時那群人傻了眼的情景,盧雲不由咧嘴一笑。

接著,他繼續說道:“進了黃公府中後,有仆人攔住我,說黃公有事,下次再來。我當然不聽了,姐姐你曾經說過,理在我,便看勢,若勢在我,不可輕退,一退就勢散。更何況,我還今天還非要贏他們幾百枚鐵錢不可!當下我拿起那牌子,把那仆人狠狠地說了幾句,直接朝裏麵就衝。那仆人見我強硬,竟然馬上改口說,稍侯片刻,應該可以見到黃公。”

說到這裏,盧雲不由想道,要是以前,他多半被那仆人一阻便退了。

頓了頓,盧雲又說道:“不到一柱香時間,我便見到了黃公。一行完禮,我便直接要求黃公,要與那個說我“不善不義”的人當麵對質。我跟黃公說,大丈夫行於世間,無不可對人言之事。盧雲或許才學淺薄,然後,“不善不義”四字萬不敢當。我還跟黃公說,世間沒有說不清的因果,我自從知道能在黃公門下讀書起,便心懷萬般敬仰,視之如父。如今,我受到冤枉,願在長者麵前,與小人一辯以證清白。”

這個做法很不錯,盧縈高興地點著頭,人就是這樣,你既然光明正大,就要擺出堂堂正正的架式,如果你畏畏縮縮了,便是有理,人家便會以為你是心虛膽怯,其實不占理。

在盧縈看來,這件事上,寧可盧雲因太直接強硬得罪了黃公,也不願意他有絲毫畏縮退讓的表現。

盧雲又道:“黃公沒有直接回我的話,隻是問了我很多話,我都一一回答了。後來黃公便說,那造謠之人,他會查一查。然後他讓管家親自送我出門。”

說到這裏,盧雲笑眯了眼,“姐,你不知道,那些人看到我被黃公的管事客客氣氣送出時,那一個個的樣子有多好笑。”一邊說,他一邊晃著手中的鐵錢,得意地說道:“姐,這裏有六七枚鐵錢呢,嘻嘻,都是我贏來的。”

盧縈一笑,她稱讚道:“阿雲這事做得很不錯。”頓了頓,盧縈點評道:“聽那黃公所言,他分明知道自己錯了。既然自己有錯,卻不願當著你的麵承認。聖人說過,誰人無過?過而能改,善莫大焉。這位黃公犯了過錯,卻沒有當麵坦承的勇氣,甚至不願意叫來那生事之人,當麵弄個明白。其品行才學修為,還達不到大儒的境地。你不能成為他的弟子,也不算損失。”

被盧縈這麽一讚一說,盧雲高興得俊秀的小臉都紅樸樸的了。

就在姐弟兩人說說笑笑時,一陣敲門聲響起。

有什麽人來嗎?盧雲疑惑地走過去,拉開了房門。

院門外,站著四個五大三粗的漢子,而敲門的,則是一個圓圓胖胖的做管事打扮的中年人。

在這五人的身後,擺著七八個箱子。

咦,這些人是誰?這麽大箱小箱的,莫非是來投靠的親戚?

可這五人的架式又不像是來尋親戚的啊。再說,姐姐哪有什麽親戚,會是他不認得的。

疑惑中,不等盧雲開口,那胖子管事已問道:“你是盧氏阿雲?你姐姐盧氏阿縈可在?”

“在。”盧雲朝裏麵喚了一聲,“姐,有人找。”說出這幾個字後,他又轉頭打量著這怪模怪樣的五個人,問道:“不知幾位因何而來。”

那管事朝幾個壯仆一點頭,示意他們把箱子搬到院子中後,自顧自地走了進來,說道:“我奉郎君之令,前來迎接貴姐入府。”

啊?

這話盧雲真心聽不懂了。

見姐姐沒有出來,他又回頭叫道:“姐,這個人說,奉他家郎君之令,迎你入府。”

話音一落,盧縈走了出來。

看到姐姐走近,盧雲叫道:“姐,好奇怪呢。這些人抬了這麽多箱子,還說要迎你入府。呃,好似……”好似什麽,他說不下去了。

這架式,分明是來迎妾室的。不過比一般的迎納妾室,更加草率唐突,更加莫名其妙罷了。

當然,看那幾個箱子的份量,好象又比一般的迎接妾室,更舍得花錢些。

就在盧雲如此想來時,那胖管事一揮手。當下,四個壯仆走了過來,一一把箱子打開。

箱子一開,各色的綾羅綢緞,還有一個小箱子的金銀玉飾,直是在夕陽下散發著耀眼的光芒。

這一下,盧雲不信也得信了。

他瞪著那胖子,一時都找不話來說他。

而那胖子管事,隻是瞟了盧縈一眼後,便轉向盧雲說道:“這裏有八箱上等絲綢,一箱銀飾,一盒金飾,一盒玉飾,三箱筆墨書簡,還另有各色寶石若幹……全是給貴姐的聘禮。我家郎君說了,他這陣子實在是事忙,不能親自來迎接,讓你姐姐莫要見怪。等到了府中,他會好好地喝幾杯,給你姐賠賠禮。”

事實上,前兩日時,他家郎君是還慎重其事提過,這兩日也確實是事忙。下午時,他家郎君喝著酒,突然聽人提起了美人兒什麽的,一時心熱難耐,便揮了揮手,令他這個管事帶著幾個仆人來把他那日在城門處見到的美人迎回去。

……本來這等迎妾之事,怎麽說也有一二個婆子出馬,不過郎君催得急,這胖子管事覺得,郎君說得這麽果斷,定然是與人家姑子早就私相授受了的,這種情況下,有了這些厚禮,其它不講究就不講究吧。於是,他便帶著幾個壯仆過來了。

聽到這裏,要是姐弟倆再不明白,這真是愚蠢了。

兩雙相似的黑白分明的眼睛你看著我,我看著你一會,終於,連盧縈這麽冷情的人,也忍不住要笑了。

事實上,她也笑了,揚著唇,盧縈問道:“不知你家郎君,高姓大名?”

啥?

那胖子管事一愣,轉眼他便厭惡地想道:敢情是個水性楊花的。?當下他冷笑道:“我家郎君姓張,名豐,難道小姑子還應允了別家郎君不成?”語氣極不和善。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