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在這趟渾水中，程涼艾已經不顯眼了，沒人在意她是不是真的和何行亦談戀愛了。

這也算何行亦比較滿意的一點。

九月初，距離程涼艾上一次去看望母親已經過去兩個多月了，加上最近工作太累，她竟然在睡夢中夢到了母親。

還是沒出車禍之前的母親，冬天的樣子，她穿著那件寶藍色的羽絨服，笑盈盈地問程涼艾，什麽時候回家吃飯。

程涼艾給醫院打過電話，那邊說母親情況一切正常，沒有異常的指標。

但程涼艾還是有點莫名的擔心，所以就讓弟弟妹妹有時間去看看母親，再給她拍個照片。

程遠鬆和程允春不敢耽誤，所以趁著上完夜班，一大早沒休息，直接就去療養院看母親了。

醫院護士站，王一瑩剛剛到醫院不久，就看到有人來探視。

她還沒見過程遠鬆和程允春，於是本著探視要求，“你們登記一下。”

程遠鬆寫下名字和電話，王一瑩查到病人留的家屬名字和電話，對上了才讓他們進去。

王一瑩看著登記簿上的名字，嘴裏小聲念叨，“程遠鬆？這是姐弟吧。”

程遠鬆高高大大，身材健碩，站在人麵前，給人壓迫感很大，很像體拳擊手。

王一瑩看著他的背影，心想，這不是上次那個男人。

那……上次那個男人，不會也是明星吧！

雖然對方捂得嚴實，但是自帶氛圍感，一看就不像普通人。

半個小時之後，程遠鬆和程允春離開。

王一瑩在登記簿上寫下離開時間，然後收起來。

母親梁又卿的情況確實如醫院那邊說的，還是老樣子。

“姐，我看和六月份那時候差不多，媽媽還是那樣躺著，護工阿姨照顧得還算不錯。”程允春回來以後跟程涼艾通電話。

妹妹這麽說，程涼艾也能放心了，所以應該就是最近沒休息好，才會失眠多夢的。

電視劇《指引星》雖然是網劇，但是播放量非常高，甚至也有人開始磕劇中程涼艾和何行亦的cp，二刷三刷的觀眾也有很多。

所以年末平台舉辦晚會的時候，程涼艾和何行亦受邀代表劇組，去參加頒獎晚會。

在程涼艾上台領獎時，導播甚至切到了何行亦的畫麵，他認真地看著台上，眼神滿是讚賞。

當晚，劉臻楨也作為嘉賓出席。

當何行亦上台領獎時，導播除了切《指引星》劇組的鏡頭以外，還暗戳戳地切了劉臻楨那裏的。

隻見鏡頭掃過時，劉臻楨由麵無表情到嘴角微揚，堪稱絲滑變臉。

但是何行亦一個眼神也沒給過劉臻楨，他都沒注意到對方有來。

何行亦的注意力大部分在程涼艾身上，上台下台時怕她摔倒，台下坐著候場時又怕她冷。

以至於現場直播時，很多何行亦的唯粉歡天喜地慶祝，因為劉臻楨完全是自討沒趣。

但是電腦前的擰樂米表情奇怪，一直皺著眉頭。

晚會結束一會兒了，估摸著何行亦已經回酒店了。

寧樂米假意去外麵買東西，於是下樓，然後在酒店一層層地來回溜達。

期間寧樂米看到很多人，看樣子是明星工作人員。

因為酒店離會場很近，所以很多明星都選擇住在這裏，寧樂米本想訂何行亦那一層的房間，但是沒房了，所以隻能訂了其他樓層的房。

寧樂米舉著手機，裝作博主，邊走還邊說，完全就像在工作。

酒店各層看過以後，寧樂米沒有發現何行亦，所以就打算出去在附近走走轉轉。

四周拍了一圈之後，什麽發現都沒有。

寧樂米很沮喪，於是回酒店。

在電梯口，他看到了一個拎著外賣的男生。

寧樂米心髒怦怦跳，但麵上絲毫不表現，就像不認識對方一樣。

果然，對方在七樓下，加上之前的機場圖對比，他就是何行亦的助理。

寧樂米的心髒都要激動地爆炸了，得來全不費工夫。

寧樂米在十樓下，然後又從步梯走到七樓。

她速度很快，但很小心，在空****的樓梯間，也沒發出太大聲音。

到七樓，果然，助理進了房門之後，不一會兒，拎著餐盒的何行亦出來了。

寧樂米手心全是汗，但捂著嘴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她看著視頻的秒數一點點增加，心也跟著揪起來。

何行亦走到走廊盡頭，倒數第二間房，然後敲門，進去。

到這兒，寧樂米隻能猜測，何行亦是和朋友一起吃飯。

但是她心裏想拍到何行亦從房間走出來的正麵，所以一直在堅持著。

但半個小時後，樓央從隔壁房間出來了，敲門，進了那一間房。

寧樂米的手已經酸痛了，她趴在地上，感覺自己的腦子裏亂哄哄的。

十二月的天，酒店步梯的瓷磚上，發出陣陣涼意。

寧樂米的膝蓋和手肘由於一直撐在地磚上，痛感已經僵了。

她就像雕塑一樣，一動不動，看著樓央又出來了。

直到走廊沒人以後，寧樂米才緩慢地爬起來，她的眼神虛焦，但小腿因為麻發出的刺痛，提醒著她，這是現實。

寧樂米不知道自己怎麽回房間的，但她清醒時，已經是兩個小時以後了。

她看了看地上的被子和抱枕，打碎的被子和牆上的汙漬，臉色慘白，眼神悲涼，然後是陰狠。

寧樂米打開電腦，把剛剛錄到的視頻傳到電腦上，然後一幀一幀看。

反反複複看了五遍之後，她似乎是妥協了，然後保存好，又開始在網上四處搜尋程涼艾的路透。

《指引星》、侯城、《白蛇》、臨安、湘城……還有采訪中的對視，KTV的悄悄話，聚餐的座次，晚會上的對視和眼神。

何行亦和程涼艾兩個人之間這麽多重合地點，自己怎麽就沒想到呢？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所以，程涼艾，到底是那個漁翁還是那隻黃雀呢？

那就，再等半年，不管是不是，都要有個結果了。

寧樂米神情冰冷，發了一條消息出去：搜集程涼艾的所有信息，出道之前的也要，家人的也要，預付十萬。

對麵很快接單，然後收了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