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時間仿佛凝固了，程涼艾的耳邊隻剩下自己急促的呼吸聲和搶救室門關閉時那沉重的“砰”聲。
程遠鬆和妹妹放聲大哭，“媽媽，媽媽——”
樓央也泣不成聲。
唯獨程涼艾，站在醫生麵前，眼神冰冷，“你們需要給我個解釋，到底為什麽！”
最後一句，已經是淒厲的吼叫了。
醫生似乎已經見慣了生離死別，見慣了家屬的崩潰瞬間，所以情緒並沒有太大波動。
“我們可以確定，你母親的呼吸機和監護儀器是被人為拔掉的，醫務處那邊已經啟動調查程序了，後續會有醫務處的同事跟你對接。”
程遠鬆雖然剛剛入職醫院不久，但了解這些流程。
醫務處已經介入了，說明後續一定有糾紛。
程遠鬆擦幹眼淚，據理力爭，“我們要看我母親出事之前的監控。”
這些事搶救醫生管不了，所以隻能等醫務處的人來了之後，再調查。
醫務處在十分鍾後趕到，請程涼艾和程遠鬆去辦公室協商。
程允春和樓央則負責跟著護士去辦理死亡證明。
醫務處知道是程涼艾的母親去世，也不打算費口舌，直接就調出了監控錄像。
因為程涼艾是有影響力的明星，醫院不想多生事端，所以都積極處理。
程涼艾盯著監控屏幕，不敢眨一下眼睛。
11：20，李阿姨下班，離開病房。
11：55，護士站值班護士去治療室取東西，一分鍾之後出來。
但就在這一分鍾的時間內，一個穿著病號服戴著口罩的女人，快速閃進333病房。
12：15,333病房儀器出現響聲，值班護士去查看。
幾秒鍾後，護士去叫值班醫生，之後就是醫生和護士一起推著梁又卿去搶救室。
五分鍾後，穿著病號服的女人，低著頭從病房離開。
從監控就可以確定，是那個去過333病房的女人，拔掉了梁又卿的呼吸機和監護儀器。
但偏偏，走廊的監控竟然沒有一個拍到那個女人的正臉，
她似乎知道醫院的攝像頭分布和方向，所以才能次次都躲避開。
不過，就算她戴著口罩，偌大的醫院，隻要她不出去，早晚能查到她身上。
程涼艾指著那個女人，“這是誰，就是她害的我媽媽。”
醫務坦白，“程女士，現在我們還沒查到她具體的信息，但請給我們一個小時，我們一定把信息給你。”
程涼艾又氣又急，指著監控想說些什麽，又被不停地深呼吸堵回去，“就一個小時，我要全程參與。”
下一秒，程涼艾就讓程遠鬆撥打了報警電話。
醫務處也沒辦法阻攔，畢竟涉及謀殺案件了。
半個小時後，附近的警察趕到。
在監控室，程涼艾姐弟、警察、醫務處一起，通過多個攝像頭截取的畫麵比對，確定了那個女人就是去年入住療養院的寧樂米。
查到人時，警察立即就要去病房抓捕。
但醫務處臉色有點奇怪，而後說道：“寧樂米是去年入院的，但入院檢查時，她被確診為雙相情感障礙，還伴隨偏執性精神病。”
警察這時也皺起了眉頭，案子涉及精神疾病就麻煩了。
程遠鬆急聲喊：“就算是精神病，也要確定她在謀殺我媽媽時，有沒有病發。”
光想靠精神病作為殺人不受懲罰的底牌，不可能！
警察與醫務處人員交換了一個複雜的眼神，隨後點了點頭，表示理解程遠鬆的堅持。
他們知道，在這個情況下，任何細節都不能放過，尤其是涉及精神疾病的複雜性。
“我們會盡快安排專業的機構對她進行評估，同時，我們也會繼續調查她進入病房的動機和過程。”警察隊長沉穩地說道。
他看向程涼艾，眼中滿是同情與堅定，“程女士，請您放心，我們一定會盡全力查明真相，給您和您的家人一個交代。”
程涼艾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著內心的憤怒與悲痛。
她看向監控屏幕上的寧樂米，那個看似普通的女人，心中五味雜陳。
她無法想象，一個同樣在病痛中掙紮的人，為何會對她的母親下此毒手。
“謝謝你們，請一定要盡快，而且我媽媽跟她無冤無仇，她的動機是什麽啊！”程涼艾的聲音顫抖破碎，眼睛紅腫。
現在能做的，就是相信這些專業人士，等待他們揭開真相。
警察在醫院後麵的花園中找到了寧樂米，當時她手裏拿著往常都在的相機。
“寧樂米女士，我是城北分局的警察，有證據顯示你涉嫌謀殺梁又卿女士，現在對你進行傳喚。”兩名警察舉起證件。
寧樂米表情疑惑，微微瞪大的眼睛顯得很無辜。
她聲音中沒有凶手會有的懼怕，隻是疑惑道：“你們在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懂，我不認識你說的人。”
警察對視一眼，然後說：“我們已經通過你入院時留存的信息查到了你的監護人的聯係方式，並且通知他們去城北分局等候了，現在再次對你進行傳喚，請你配合。”
寧樂米終於露出了害怕的表情，但並不心虛地講：“我配合工作，但我真的不知道你們說的是什麽啊！”
程遠鬆和程允春一起去了警察局，程涼艾不方便露麵，就留在醫院，處理母親後續的事情。
警局那邊，寧樂米的母親已經到了。
她穿著很時尚，看起來年紀才30歲左右。
警察上下打量一番，不太相信，於是再一次問：“你是寧樂米的母親？”
黃心柔臉色微變，但還是點點頭，“我是她繼母，她爸爸在開會，過不來，讓我來處理。”
警察歎氣，“那好，現在我跟你說一下情況。”
黃心柔聽完警察的話，也倒吸一口涼氣，“不…不能吧，她雖然有些叛逆，但怎麽可能殺人呢！”
然後又繼續解釋，“她是因為生病了，所以經常會有一些時候反應比正常人激烈，但她去療養院這半年，已經比之前好一些了。”
總之，黃心柔想傳達的就是一個意思，寧樂米不可能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