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節 海上的潛在威脅
上海的浦江發展銀行門口已經是人潮洶湧，大批人群在大聲叫喊，“還我銀子。”
上海浦江發展銀行的英國經理在辦公室裏憂鬱地望著外麵的人群，這是他經營銀行以來首次遇上如此棘手的局麵。
本來上海的代銀卷運行已經是非常順利，大股東的幾家工廠裏流通也是很順暢，但是自從老板撤離上海之後，這邊的代銀卷使用已經是每況愈下，應該在工人手中的代銀卷不會太多了。可是現在卻出現了那麽多的代銀卷，這一定是有人針對浦江發展銀行設下的圈套，準備用擠兌整垮銀行。
下午的時候，青島市內開始有傳言，上海發生了代銀卷的擠兌，上海銀行已經被迫關門。
市民們開始在銀行門口觀望，在三點鍾的時候，青島開始出現了大額兌換代銀卷的事情，一批市民也隨即加入了兌換的行列。
祝楷在早上九點多就發電報給付強，讓他協同周馥向陸伯鴻和邁克求援。然而戴笠發現了這個情況，他派出了大量人員調查此事的來龍去脈，才知道是日本人在搗鬼，他趁勢火上澆油，叫大批幫派人員在華新、華楷以及現在祝楷的廠子裏麵大肆宣揚代銀卷被擠兌的事情，使得許多不明真相的工人也加入了擠兌的行列。
情況已經很嚴重了，如果不能及時解決這個擠兌的問題，即使你家底再厚，現在拿不出來，以後在上海的經營就會是大問題。
段誌達發現廠子裏的工人出現異常情況時，已經有許多人去了銀行門口，他隻能是派出所有的護衛隊隊員到浦江發展銀行門口勸說工人們回廠。
在這裏，護衛隊隊員和幫派人員發生了小規模的衝突，在大量工人醒悟過來之後，幫派人員開始了撤離，護衛和工人們隨即返回廠裏。
但是，兌換了一段時間，銀行沒錢了，突然一下子不能兌換代銀卷了，事態開始有變壞的傾向，人群有些激動起來，有人已經往銀行扔東西。
眼看著一場大規模砸銀行的惡性事件就要發生時，一輛運送銀兩的山西浩達銀莊的汽車出現在銀行門口，這是陸伯鴻從浩達銀莊拆借來的三十萬兩白銀，一時間在銀行門口的人都靜了下來，讓開道路叫運銀車進入銀行。
兌換繼續在進行，人群的情緒也漸漸地平穩了下來，不過好景不長，很快，幾筆大額款項支出之後，又沒錢了。兌換再次停了下來，人群不安的狀況立刻就表現了出來。這次日本人不想讓浦江發展銀行再有機會等銀車了，他們開始大肆喧嘩，不斷地衝擊銀行大門，銀行保安和職員苦苦地在支撐著。
在人群準備這一次衝擊銀行大門時，一輛摩根銀行的運鈔車開了過來，周馥和付強跟著後麵一輛小轎車過來，看到銀行門口這個情形，連忙下車跑過來。
他們站在台階上，大聲地宣布，浦江發展銀行對所有儲戶兌換代銀卷實行外幣保證，即你可以要銀兩，也可以拿美元。
接下來的兌換就很順利了，銀行職員對儲戶的解釋是銀兩沒有那麽多，但是可以給美元，而且對取銀兩實行了限額，以往也是這樣施行，沒有一家銀行可以說儲備有足夠的銀子讓客戶盡情取款的。
到下午關門前，代銀卷已經兌換了近四百三十萬，終於是躲過了一場擠兌的風險，這次祝楷說動摩根銀行出麵，還是付出了代價。
摩根在今年開始擴建浦東的煉油廠，規模將是目前的二十倍，其中就有化工廠的建設，祝楷將承接部分焊接業務，不過他的股份將縮減為百分之四。
整個工程會在五年內完成，不過祝楷真是不想在這裏和摩根掰手腕，它想要，給他就是了，反正現在也是邊施工邊生產，利潤又不少，還能掙一筆承建工程的費用，培養自己的施工隊伍，何樂而不為。
青島的擠兌在剛開始就被何壯化解了，大量的銀兩被運過來，放在銀行門口，給人無比的震撼，兌換的人員被限製每天最高取款金額。
安全人員開始對整個事件來龍去脈進行調查，把矛頭直接指向了日本一家貿易商行，不過上島在被帶去質詢後，因為日本領事館介入，又很快被放了回來。
而一家日本人經營的紡織廠老板佐藤就沒有那麽幸運了，他被帶走後，被指認與幾個紡織廠女工的死亡事件有關，最後證據確認女工死亡都是佐藤指使紡織廠保衛毆打致死，而且其中一人還是佐藤親自動手。
佐藤被正式逮捕關押，保衛也被關進了監獄，日本領事館出麵作保也沒有讓祝楷讓步。
祝楷隨即通過青島市市政府出台保護工人的一係列政策措施，大麵積提高工人福利待遇，並對紡織廠的稅收政策進行檢討，提高了紡織廠原材料的進口關稅，提高了一係列輕工產品的進口關稅。
至此，祝楷實現了年前關稅調整的承諾，他要把青島市引往重工業發展的道路上。現在暫時犧牲輕工業也是迫不得已，而且也是對大量日本人聚集青島進行經濟上的打擊。
日本艦船在二月份曾經出現在青島外海，祝楷對此也是大吃一驚，以為是他的青島政策引起了日本軍方的反彈，然而讓他沒有想到的是，日本對蔣記的北伐非常恐懼，如果北伐是準備打到東北，那麽他們對奉係多年的扶持眼看就要泡湯了。
既然奉係不行，那麽他們就想親自出手了。
這個消息是之後日本的情報人員傳回來的，雖然語焉不詳，但是經過軍情局分析，整個事情還是完完整整地還原了出來。這讓祝隸和江開戎非常謹慎，整個江蘇沿海和山東最方便大規模調動軍隊的地方就是青島，它擁有一條直通濟南的鐵路線，可以直接切斷北伐軍進攻奉係的路線。
祝楷對這個分析的第一感覺是不可思議，怎麽日本人會選擇在青島登陸呢？這裏可是有祝隸的十二萬軍隊，難道它們不怕和中國軍隊直接發生衝突？
不過，無論如何，青島的必要防範措施還是要采取的，兩架水上飛機已經回到青島，每天都進行戰備巡邏。
青島托奧飛機製造廠則在祝楷的催促下，先不管它們試不試飛，抓緊時間把所有的戰鬥機都裝配起來，有一架就試飛一架，一旦確認可以正常飛行，馬上讓克虜伯負責安裝飛機的武器係統，讓威海緊急生產一批航空炸彈，運到青島來。
在事實上脆弱的像紙一般海岸防線，祝楷非常無奈地看到，自己對於來自海上的威脅是多麽的無力。
雷達、飛機、艦船是唯一可以保障山東半島安全的武器裝備，而艦船就目前山東半島的經濟現狀，真不是那麽玩得轉，首選還是飛機，價廉實用，製造周期短。
凱旋號已經在二月初經日本前往紐約，這次可是沒有威士忌了，隻有普通的私酒，不過祝楷還是打算再製造十架戰鬥機，零部件同樣從美國采購，隻是這次他會敲定一款攜帶炸彈較多的戰鬥機零部件進行采購，至少能夠對付來自海上的威脅。
“九哥，我們怎麽到煙台來了，不是說好去上海嘛！”連文財從一下輪船就是滿腹牢騷。
“文財，你六哥現在可是煙台的首領，我們不到煙台到哪裏？”連文斌說道。
連文富怯怯地跟在兩位哥哥的後麵，一聲不敢吭，自從營口上船以來，兩人可是不斷鬥嘴，他也是知道兩人素來喜歡鬥鬥嘴，之後又是哥倆好。
“可是你知道六哥的家往哪裏走嘛？”連文財不屑九哥一路趾高氣揚的樣子。
“嗯，應該……我問一下。”連文斌才想到自己不知道六哥究竟住在哪裏。
“這位長官，請問一下祝楷大人府邸往哪裏走？”連文斌走到一個帶著幾個士兵的軍官模樣的人麵前。
進才被一個很年輕的學生模樣的人攔住了去路，還被問到了老板的住所，不禁有些驚奇。
“你們是什麽人啊？怎麽有事找祝楷嘛！”進才問道。
“我們剛從奉天過來，是來找六哥的。”連文財連忙搭話道，連文斌不禁有些好笑，在外頭怎麽可以胡亂攀輩分。
“哦！是從奉天過來！連家的人吧！”進才還是知道一些事情，不禁問了一句。
“是啊！大哥你可真厲害，這樣也能猜中！”連文富這時熬不住了，這個太神奇了，隨便問個人就知道的一清二楚。
“跟我來吧！我是你們六哥的警衛隊長，今天他從青島回來煙台，就快到碼頭了，我們一起去接他吧！”進才匆匆忙忙趕來也是因為老板會乘坐水上客機過來，一批警衛已經在碼頭等待了，他來負責老板的安全。
“好，謝謝大哥。”三人都客氣地問候道。
祝楷的水上客機還是如約而至，連文斌他們可是看呆了，那麽大的一架飛機，在普通人眼裏還是有非常大的震撼力，而他們仨可是第一次出門，能夠見到如此怪異的場麵也是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