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節 轉型
“連家的列祖列宗，今天連家族長連誌德，連泰豐第21世孫帶領連家老小祭拜祖宗……”
在連誌德的帶領下，祝楷夫婦參加了連家每年年初一舉行的祭祖儀式，連家也把連運海夫婦在奉天的地產和在哈爾濱的房產順便交給了江惠芳。
這天，連家的遠支族人齊聚奉天，呈現出連家這幾年少有的熱鬧和喧嘩，祝楷真是沒有想到，連家在整個東北是如此根深葉茂，幾乎每個地方都有連家人在。
由於來人太多，連誌德不得不包下了奉天賓館招待這些親戚，想不到親戚們還沒有怎麽騷擾他，而是一個勁地給連誌德拍馬屁。
這也怪不得他們，祝楷隻是一個少將，而且還沒有軍職，手下沒有一兵一卒，所謂的航空兵司令誰也不知道是什麽，而東北的海軍更是水田裏的泥鰍－不起眼。
他倒是樂得自在，隨便看著哪個年輕人順眼，就聊兩句。連家忙忙碌碌的一天很快就過去了，祝楷也是告辭回到了76號自己家裏。
今年父母親要照顧大哥，說好大家拜年由祝楷夫婦和祝嚴夫婦接待，二嫂在去年添了一個丫頭，還不到一歲，由奶媽帶著，他倆還有一個小子2歲了，皮著呢！
今年的客人隻能是江惠芳多擔待了，不過初二是沒有辦法，兩人要到宇文舅舅家拜年。
初二一大早，何棟就帶著人在76號等著了，宇文楓樺可是聽說祝楷在連家從大年三十一直待到初一下午才離開，他可不想自己的親外甥的到時候來個初二不登門的尷尬。他可是和連運鬆爭了那麽多年，雖然多少有些意氣成分，但是真要是輸了麵子，他可是不肯的。
祝嚴夫婦大清早起來也被何棟的人嚇了一跳，警衛們連忙解釋是宇文舅舅派人來接祝楷夫婦去拜年，等弄清了事情的原委他們也是感到好笑，更是無奈。
9點，祝楷夫婦終於在一大幫人的簇擁下浩浩****地往宇文家走去。
宇文楓樺竟然領著宇文家族上下老小上百號人，大開中門迎接祝楷夫婦一行人，真是讓祝楷汗顏。
祝楷隨著舅舅在大堂坐下之後，還來不及喝口茶，就被宇文家絡繹不絕的上門拜年的客人給驚呆了。
什麽時候奉天時興初二拜年了？不是說初二隻到嶽父嶽母家嘛！哎呀！今天江家都忘了，也不知道下午去來不來得及。
到中午的時候，宇文家已經被拜年的人塞滿了，大家還都不走，等著吃中飯。祝楷夫婦被宇文家請到了書房坐下，也算是躲過那個喧鬧的大堂。
宇文家整整擺了6桌才勉強把客人全部安排好，他確實沒有想到大清早的架勢把那麽多客人招進了自己的家門。
他們來的心思宇文也清楚，無非是新年的鐵路建設大單子的歸屬，而連家有風聲傳出來，他們會全力參與鐵路建設，這讓奉天的商人們心緒飛揚，想著找機會接觸宇文家打聽情報啊！
祝楷坐在主席上，環顧了四周，發現邊上的人除了舅舅還真是一個都不認識，這個情況少見啊！
按照如今的安全條例，這是不允許出現的，不過宇文還是仔細地挑選了主席上的客人，還真是奉天具有代表性的大商人和銀莊的大老板，都是宇文楓樺平時交往的人，知根知底，稍有一點瑕疵的人他都不敢往上靠。
邊上的一個中年人首先開口了，“祝司令，我是奉天一家皮毛商鋪的小老板張德升，今天有幸和您同桌喝酒，我敬你一杯，謝謝您帶領東北軍趕走日本人，讓我們中國人揚眉吐氣。”
一桌人都舉起了杯，向著祝楷致敬。祝楷連忙回應道：“應該先敬為國捐軀的將士們，他們才是英雄。”
於是大家起立，肅穆地把第一杯酒撒在了地上，祝楷看著情形不對，如果搞個都來敬酒，他得趴下不可。
他連忙說道：“我敬大家一杯，然後大家隨意吃菜，終究我也是拜年的客人，不能喧賓奪主不是。”
滿座皆是笑聲，大家看見祝楷還是比較好說話，慢慢的席麵上的話語也多了起來。
“祝司令，聽說今年奉天有鐵路建設的大動作，不知道是什麽章程？”張德升熬了半天，終於還是忍不住問祝楷。
“哦！這個啊！當然是官方、民間資金共舉了，官方隻出土地和章程，民間出資金，鐵路建設由專業人士負責，鐵路運營會成立公司，也是由經理人負責管理，他們對鐵路公司董事會負責。”祝楷簡單介紹道。
“啊！”這一下就像捅了馬蜂窩一般，嗡嗡嗡的議論聲不絕於耳，誰都知道這是一塊大蛋糕，都想啃上一口。
誰都不知道怎麽下手做這事，在這裏還真不好問那麽仔細，終究人家是來拜年的。
對麵一個老年人對著祝楷拱手說道：“祝司令，小老兒是盛創銀莊的老板盛天行，我們在奉天經營了有上百年，如今卻是經營不下去了，不知祝司令對我們的出路怎麽看？”
這個問題很有代表意義，老的銀莊、銀樓、當鋪因為一直從事銀兩存取兌換的生意，生存狀況還是不錯的，可是煙台方麵自從27年底開始實施中華幣發行之後，東北的過渡期已經隻能到今年年底了，銀錢將徹底退出山東和東北的流通市場。
它們本來還是對中華幣不屑一顧，認為這又是一個當局的騙錢把戲，不想經過了去年的東北大捷之後，中華幣的流通瞬間變得格外通暢，而銀錢的市場在逐步萎縮，商家都不願意再收銀兩，反正如果出外購貨也是能在銀行換取銀兩，還沒有損耗，還能得利息。
祝楷對於他們這個群體還是有很多想法，不過他終究不熟悉這個行業，無法找到溝通的渠道。
現在這個機會他還是要好好利用一下，他穩了穩終究的情緒，然後開口說道：“銀錢退出山東和東北以及察哈爾的流通是勢在必行的，這個是毫無疑問的，我不知道你了解過沒有，現在國外實行的就是黃金本位製，沒有人在使用白銀。”
祝楷停頓了一下，發現大多數人沒有聽懂，進行解釋道：“他們就是用黃金的價值來確定他們的鈔票的價格。比如說現在的1兩黃金就等於4.3355英鎊，等於20.9865美元，我怎麽說聽懂了嗎？”
大家隨之點點頭，這樣確實是懂了。可是和銀兩沒有關係啊？他們還是有些疑問。
祝楷繼續說道：“我們采取的也是仿照美元的金本位製，1美元=20中華幣，你們現在去銀行隨時都能把中華幣換成美元，這裏，中華幣是含有部分黃金價值的，雖然不像銀兩那麽直接，不過也不會像銀兩那麽使用起來麻煩，得驗成色，稱重量，找錢也是如此。”
這下子他們終於搞懂了中華幣的事情，不過盛天行聽了更焦急，這可是要命啊！
他問道：“那麽我們應該怎麽辦？”
祝楷想了想，回答道：“兩條路，一條是歇業不做或是異地再做，另一條是轉型為銀行，把銀兩全部換成中華幣，或是自己想辦法換成黃金，作為儲備金存在煙台中央銀行，然後銀行根據你的儲備金發行中華幣給你經營，你可以從事中華幣存儲收付業務，從事貸款業務，不過我們這裏的貸款和存款都有利息的規定的範圍，不允許你隨意超出這個範圍開展業務。”
“而且，銀行的成立有最低資金的限製，你可以去煙台央行查一查。如果自己的資金不足，也可以和別人合股經營，這個我想不用我教你了。”
盛天行聽到這裏，眼前赫然清晰起來，是啊！自己一直鑽在銀莊的牛角尖裏出不來，可是銀行開辦的資金確實自己銀莊是不夠的，怎麽辦呢？
隨即祝楷的一句話引爆了全場，“銀行可不是銀莊，它可以在全中國、全世界開分行，光光存儲貨幣、貸款就能把儲戶的錢利用起來掙錢。”
張德升馬上對著遲疑的盛天行問道：“盛老板，有沒有打算轉型做銀行，資金我這裏可以可以出一部分，缺多少，我包了。”
“張老板，哪有你這樣的！盛老板，大家這麽熟悉，多少我也出一點入點股。”
大家七嘴八舌的，似乎盛天行已經決定轉型做銀行一般，祝楷則是靜靜地在思考，這些民間銀莊之類的金融行業確實應該有個指引，讓他們能夠適應如今山東和東北的局麵。
盛天行終於是下定了決心，說道：“祝司令，我決定轉型做銀行，現在的資金確實不夠，我知道你是浦江發展銀行的大股東，能不能你給我的銀行投一點資金？”
祝楷沉思了一會，回答道：“這樣吧！我在浦江發展銀行的股份太大了，我讓宇文舅舅在你的銀行裏投點錢吧！行嗎？”
“行行行，這樣是太好了。”盛天行知道祝楷是宇文楓樺的親外甥，宇文來投資和他投資還不是一樣。
大家開始圍追堵截盛天行，要他答應入股銀行的事情，這麽一鬧，祝楷也不再吃飯了，他得把事情交代給舅舅，順便讓他過段時間組織奉天以及東北的銀莊、銀樓開個會，商議轉型做銀行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