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南征北戰 第一百九十六節 再一次聚會
“親愛的,今晚我們一起去總布胡同吧金嶽霖教授和陳岱孫教授經常提起你呢他們希望你能多和他們聚會聊天。”凱瑟琳總是和兒子一同前往總布胡同,幾乎已經是那裏的常客了,不過大家還是強烈要求讓她帶著丈夫一同出現在周6的聚會上。
祝楷不禁回頭看了何壯一眼,何壯連忙說道:“今晚是例行的和席勒爾、米勒的通訊交流時間,不過王曉翰會過來,讓他獨自進行也可以,回頭再讓他匯報吧”
確實這段時間紐約和歐洲都是事情不多,米勒為此又跑到中東去了,那裏還有那麽一個老大的心病。
到如今為止,中立區已經丟進去3000萬美元了,連答應給沙特的煉油廠都已經開工超過半年了,楷隸石油公司還是沒有打出一滴石油來。
米勒在中東一個響亮的稱呼:石油沙漠,意思就是他的運氣背到極點。
祝楷都能想象和他對話的情景,他會像祥林嫂那樣一遍又一遍地重複,怎麽就沒有出油尼這怎麽就不會出油尼
這都讓人不忍心去埋怨他,祝楷確實還是有些怕他了,其實就是這裏的投資全部丟到水裏,祝楷也不是那麽心疼,終究楷隸石油公司在中東還是交到了一些朋友,像泛亞石油公司采購運輸石油產品就比以往更加順暢,也在價格上得到了不少優惠。
既然王曉翰過來,那麽祝楷也就偷個懶。陪著孩子和妻子去總布胡同走一趟。
警衛中已經有人打進了這個圈子,經常會出入總布胡同,今晚也安排他們在裏麵擔任保衛。
他們仨到達總布胡同的時間比上次可是遲了許多,四合院子裏已經有許多人到訪了。祝楷竟然發現了好幾個洋人。
“達令,這是missjones,這是和。”凱瑟琳很熟悉地介紹道,看來也是林徽因的熟客了。
據凱瑟琳以往回來說的,這裏的訪者經常會變化,不斷有信麵孔出現。今天祝楷來到金嶽霖先生的小院子就發現了大部分人他是不認識的。
陳岱孫教授也就向各位客人簡單介紹了祝楷為連工程師,使得大家在談話中很快就忽略了他一個工科人士。
他們談得更多的還是文學、藝術之類的話題,祝楷著實插不上嘴。他端著一杯茶,靜靜地在一旁聽著他們的談話,顯得很愜意。
這裏還有一個詩人叫徐誌摩的念了一首詩,搞得祝楷聽得雲裏霧裏的。這個人的名字好熟悉啊可他就是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周圍的一幫學生無比崇拜的樣子,讓他不禁對這個穿著大襟馬褂服裝,活像一個地主老財打扮的30歲左右的人多看了幾眼。
這裏的話題相當廣泛,剛剛還說詩詞。這會就轉到了政治。
“現在南京和粵係政府又在搞對抗,這還不知道幾時是個頭。”一個年輕人起了一個頭。
“還不是南方埋怨蔣記搞軍事獨裁,把胡漢民給關起來了,弄得太子爺都跑到南方去了。”陳岱孫接著說道。
“你認為誰會獲勝。岱孫?”金嶽霖隨口問道。
“粵係這幫人就是烏合之眾,上次輸了一場。這回還是會輸,不過雙方無論誰輸誰贏。他們都輸了,和北方區政府相比,他們輸在了起跑線上。”陳岱孫回答道。
“如果北方區執政更有利的話,為何他們不一鼓作氣,迅速南下呢?平定了中國不是更好嗎?”那個年輕人問道。
“你還是沒有看見北方區的境遇,如今是歐美12國的經濟製裁還在繼續,外部的經濟危機還在深化,貿貿然南下,你能控製局麵嗎?”陳岱孫說道。
“像是遠東軍區還在打戰,處於和日本軍隊和蘇聯軍隊的衝突之中,雖然表麵上看和蘇聯人打贏了,可是和平還遠遠沒有到來。”陳岱孫說道。
“這裏每年都還得丟進去不少錢,這可能也是北方區把遠東軍區屬地封鎖得死死的原因之一吧山東半島應該是北方區發展得最好的地區,人才、工廠、資金匯聚此地,不過現在最大的驅動力還是軍工生產,這也是一大隱患。”陳岱孫沒有留情的評論讓祝楷有些汗顏。
“不過現在還是看到了一猩喜的變化,山東航空公司就是這個變化的最大因素,接下來的公路建設,也會推動煙台和威海的汽車工業的飛速發展,這個行業的帶動效應可不一般。”陳岱孫臉上依舊是沉穩的樣子,其他人則更多地表現出了濃厚的興趣。
金嶽霖還是非常欣賞陳岱孫的學識,他說道:“岱孫,你給仔細講講,這些東西對於年輕人還是太陌生了。”
“汽車行業,首先會推動機械行業的發展,像是車身的加工、底盤的製造,都需要大型機械加工設備,這對煙台機械廠和工程機械廠都有不少的機會,汽車的零部件之多會讓眾多的小機械廠趨之若鶩,這也是給圍繞著煙台兩家機械廠而建的這些小企業大機會。”
“同時也會促進北平乃至華北一帶的機械廠投資,這個你們看著吧過了年就會有人到北平郊區的工業區去設廠。另一個行業就是石油化工,雖然煙台有一家煉油廠,墾利縣和秦皇島分別有兩家大型煉油廠在施工建設,但是潤滑油汽車還是需要的吧這個小企業也能加入設廠生產。”陳岱孫說著,停了一會,喝了口茶,進行說道。
“大家還記不記得,上海泛美重型車輛廠的總經理周馥?”陳岱孫問道。
許多人還是搖著頭,不過還是有上海過來的人知道這個如今在上海叱吒風雲的人物。他們不禁想到了當年周馥初加入祝氏企業集團的事情。
“先生您說的不會是當年上海的連鎖加油站吧”有人忍不住問出了口。
“對,周先生當年就是靠這一招讓上海煉油廠的業績翻番,難道北方區開始大規模建設高速路,還不能讓商人們看到這個商機嗎?”隨著陳岱孫的話音剛落。大夥兒的情緒不禁轟的一下爆發了。
誰都對這個商機不會無動於衷,車輛也許不會在這裏或那裏停留吃飯休息,但是它們在出發前和半道上必須要加油,而且跑得越遠需要越多的汽油。
“這個話題又轉回來了,北方區如今最需要的還是一段平穩的發展時間,隻要有個3、5年時間的和平歲月,這裏就會大變樣,有個8年時間。第一批北方區自己的教育係統培養出來的年輕一代就會走上工作崗位,之後就會有源源不斷的人才儲備,你說北方區需要不需要著急著統一全國?”陳岱孫有些激動地說著。
祝楷沒有想到自己隻是覺得不能同室操戈,在他們的眼裏變成了厚積薄發的積累實力的過程。
“其實我們做的事情還是太少了。許多學子們還是沉浸在花前月下,還在不斷地陶冶情操,似乎都忘記了這是一個長久積弱的國家,還有那麽多的人掙紮在生死線,嗷嗷待哺。”陳岱孫的眼睛不禁紅了。
大家也隨之陷入了思考。尤其是年輕人,那些燕京各個院校的學子們,對於這個話語觸動很大。
“其實對於北方區是不是現在就統一中國大家不要太介意,如果發展的實力足夠了。自然而然會有強大的向心力,使得統一變得像是水到渠成一般。”陳岱孫繼續解釋道。
祝楷感慨這些知識分子的博學。在不同的領域他們還是能夠洞察社會的方方麵麵,也能掌握政府的施政要領。
看來確實應該在政府裏招聘這些人作為經濟顧問。來輔助政府健康有效率地運轉。同時也可以在大學裏設立一形題,讓這些教授們帶領大學生進行深入的研究,給政府的工作一些必要的指導。
到總布胡同來做客的還是以文人為主,大家很快又把話題轉回了文學,祝楷聽的是索然無味,他慢慢地走出了金嶽霖的小院子,不想陳岱孫還是很快出來送他到林徽因那邊去。
“我也不是很感冒卿卿我我的詩詞歌賦,到林徽因那裏走走也好,她們的話題要輕鬆多了。”陳岱孫解釋道,他還是感覺到了祝楷的不一般,那份氣質學是學不來的。
“我這是讀書時對背課文比較懶惰,造成了如今對文學的文盲狀態。”祝楷不禁自嘲道。
“連先生,你太客氣了,聽你夫人介紹,你可是參與了第一批戰鬥機的發動機設計製造,這就非常了不起啊我們都應該向你致敬。”陳岱孫有些激動地說道。
祝楷想不到凱瑟琳還會把上海的事情翻出來和他們說,可能她也是被人給激將了,確實還是想不到祝楷有什麽特長。
“鋤禾日當午,汗滴……”朗朗的讀書聲從客廳傳出來,祝楷一聽就知道是連斯威在背書,想不到這麽皮的小子竟然在這裏乖乖地背詩句。
“爹地。”連斯威看見推門進來的祝楷,不禁解脫般的連蹦帶跳地撲向祝楷。
“哈哈,兒子,會背古詩了,了不起。”祝楷帶著有些溺愛的口氣鼓勵他,這是一個愛聽好話的孩子。需要時時刻刻聽到別人的表揚。
“梁先生,梁夫人,又打攪你們了。”祝楷還是很客氣地對著梁思成夫婦說道,這裏的聚會給了凱瑟琳重新煥發出來的活力,祝楷還是很感激他們夫婦倆。
“你們帶過來的鋼琴也增添了不少的情調,真是難為你們了。”梁思成說道。
“孩子嘛有激勵才會有動力學習,他母親也是一直在家裏尋找更好的辦法教育他,不想在你們這裏輕易就達到了馬燈,我們還得謝謝你們。”祝楷感慨地說道。
幾個孩子又紮堆玩在了一塊,嘻嘻哈哈的聲音讓大人們不禁有些側目,不過更多的還是溫馨的笑容。
林徽因又在和幾位夫人談起了明清宮殿的建築,哪些是哪個朝代的,哪些又有什麽典故,這是她所熟悉的領域,大家就像聽著一部宮廷軼事一樣津津有味,連最沒有藝術細胞的祝楷也聽得有些入迷了。
有道是快樂的時光都是短暫的,祝楷夫婦又要告辭離去了,這裏沒有什麽依依不舍的告別,簡單的道個別就各自回家。
每周6在總布胡同的聚會更像是每周你所期待的美劇一般,留給你最多的還是每次不斷翻新的話題和每次出現的新麵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