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舒畫從昏迷中醒來時,頭頂的天花板還在晃動。

而她臉下的枕頭早已濡濕一片。

死死咬住的嘴唇也早已被她咬出血來。

沒人知道,她剛剛到底經曆了什麽。

她臨去洗澡前,還特地將陽台門反鎖扣扣好,就連窗戶也鎖死。

但哪知,在浴室洗澡洗到一半,就見浴室的窗戶居然開了。

封熠寒從外麵探身進來的那刻,她驚呆了。

她不敢相信堂堂一個總裁,居然會飛簷走壁做這種偷雞摸狗的事。

原本她想以身體不適蒙混過關,但他瞥了眼垃圾桶,所有謊言都不攻自破。

彼時,她甚至能聽到隔壁相通的浴室裏蕭邵齊邊洗澡邊哼歌的聲音。

她不敢發出聲音,但身後的男人卻死死咬住她的耳廓,逼她喊“老公”!

手中用來反抗的花灑在她一遍遍砸在男人身上時,一整個斷掉,水花源源不斷灑落,將兩人沐浴包裹在愈發旖旎的水花浪潮中。

後來,隔壁的蕭邵齊洗完。

雲舒畫以為這下總可以結束了。

哪曾想,他抱著她出了浴室轉移戰場。

而隔壁一無所知的蕭邵齊,此時正在自己臥室的陽台上打電話。

因為蕭家別墅這邊屬於爺爺那輩的老宅,隔音效果並不太好。

她甚至能聽到蕭邵齊講話的內容。

好像他就是故意講給她聽的。

他和好友講起了他們兩人第一次牽手,第一次擁抱。

講起了當時他第一次為她剝蝦的場景……

待醒來時,隔壁房間講電話的聲音還在繼續。

男人也在繼續。

唯一改變的是,她人已身處**。

耳邊惡魔低語如強烈的電流一下下衝擊著她身上所有的神經。

“寶寶乖,快喊我……喊我‘老公’!”

雲舒畫執著搖頭。

她不能這麽喊。

封雲婷是她媽媽,她不能喊她的弟弟“老公”!

所有的堅持,終於在她第三次暈倒再醒來時徹底瓦解。

她低聲啜泣不止,埋在他壯碩的胸膛咬牙低低喊了他一聲“老公”。

如小貓的嚶嚀幾不可聞。

但封熠寒卻撐著手激動得手臂都在不斷顫抖。

一時間,所有的狠厲和暴躁就像被這兩個字輕易擊碎。

他俯身小心翼翼地吻掉她泛紅眼角不斷湧出的眼淚,

吻住她咬出血的唇瓣,繾綣又心疼。

雲舒畫最後不知是被隔壁講了一夜的電話講睡的,還是被某人折騰得不醒人事的。

隻知道,第二天醒來時,身旁的封熠寒依舊緊緊抱著她不肯撒手,睡得正香。

她稍微動了動身子,腰上陣陣綿密的疼痛疼得她倒吸一口涼氣。

轉身看了眼窗簾外透出的亮光,回頭目光落在男人五官輪廓分明的俊臉上。

點點曦光灑落在他的臉上,如同為他原本無可挑剔的神顏鍍上一層金光。

鴉羽色的睫毛輕顫,投下一片扇形的陰影像陽光下輕舞的蝴蝶。

雲舒畫一時間不禁看呆了。

相對昨夜暴虐狠厲的樣子,此時的他溫順得像一隻安靜的大狼狗。

經過這些日子總結的經驗,一旦蕭邵齊在家,這家夥就會格外失控。

雲舒畫不禁開始懷疑這男人到底對他僅僅是生理上的需求,還是別有所圖。

她緩緩挪開男人的搭在她腰間的手,生怕驚擾他醒來,等下又摁著她要給她續航。

觸碰上男人精壯的手臂,在充裕的陽光下,雲舒畫第一次注意到了他小臂上有兩處牙印。

她不禁皺了皺眉。

想起了初遇蕭邵齊時,他將衣服蓋在她頭上,在白襯衫下,她清晰地看到了他手臂上的牙印。

也是通過那個牙印,她才認出他是小時候在鄉下遇到的男孩。

那個她心心念念多年的小男孩。

可是封熠寒手臂上為什麽會有一樣的牙印呢?

但想想也不對,當時那個小男孩看著高大,但當時他說他才八歲,明顯和封熠寒的年齡也對不上。

雲舒畫看了眼時間,現在上班時間緊迫,不容她細想。

小心翼翼脫離魔爪,她剛下床整個人腿一軟就跌了下去。

顧不得膝蓋上的二次疼痛,她強撐著酸脹欲斷的腰身艱難起身。

當她收拾好出門時,剛好遇到了一同出門的蕭邵齊。

雲舒畫心虛不已,連忙看了一眼裏頭還躺著酣睡的男人,迅速合上房門。

“早啊。”

蕭邵齊率先喊她,開口時聲音竟是啞的。

想必是昨晚故意打了一夜電話訴說舊情導致的。

雲舒畫心底罵了一聲活該。

要不是他講了一夜的電話,她昨晚也不會那麽慘。

下樓梯的時候,雲舒畫撐著扶手走得極其艱難。

一路上,蕭邵齊在一旁嗓子如鴨子般嘎嘎叫個不停,不停獻殷勤說要送她去上班。

雲舒畫忍無可忍,叫停他,“哥,你已經在隔壁房間吵了我一晚上睡不著了,白天還想吵我嗎?你再這樣,我和媽說要換房間了!”

一句話,蕭邵齊原本言笑晏晏的臉垮了下來,滿是柔情的桃花眼裏瞬間蒙上一層水霧,仿佛受到了天大的打擊。

封雲婷聽到動靜趕忙跑過來,“出什麽事了嗎?邵齊你欺負畫畫了嗎?”

蕭邵齊連忙搖頭,抖著唇強顏歡笑,“沒有沒有,就昨晚打電話吵到畫畫了,我以後肯定不會了!”

說話間,雲舒畫扭頭看向蕭邵齊,竟猝不及防撞見他慌亂別過臉去。

而他線條優越的側臉上似掛著一滴要掉不掉的淚珠。

雲舒畫倒是吃驚了,有生之年竟還會看到蕭邵齊也會有流淚的一天。

曾經和他一起同居的那一年,也是他們倆關係最緊張的一年。

他莫名不再向以前那般喜歡和她黏在一起。

剛開始兩人同住都比較羞澀,雲舒畫住主臥,蕭邵齊住次臥。

後來蕭邵齊以應酬為由夜夜晚歸,而雲舒畫因為上班必須早睡早起。

那段時間,兩人的爭吵就開始了。

蕭邵齊三天兩頭就抱怨雲舒畫太早起床,吵得另一個房間的他都沒法睡個安穩的回籠覺。

更別提後來她偶爾要遲到讓他送她去上班,他更是沒好氣,直接拒絕就再去睡覺。

事過境遷,身份互調。

他成了被她嫌棄吵的那一方。

如今他一晚上沒睡,一大早卻巴巴地貼上來要送她上班,反差簡直不要太大。

也許是剛剛她的反應,令他想起了過去曾對她說過這樣的話,才讓他一時接受不了,流下鱷魚的眼淚。

雲舒畫別過臉,不想再去看他眼底的懊悔。

原本就因為起得晚,上班時間就十分趕。

封雲婷十分激動,說她換工作第一天上班,肯定要送她去。

於是,她、封雲婷和蕭凜深同坐一輛車去上班。

剛開出沒多遠就撞見林之曜帶著雲家人找上門,將車硬生生攔停在路中央。

“畫畫……”

雲母和雲楚辰如陰魂不散般不停拍著車窗祈求她下車。

封雲婷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和她一同下車。

雲舒畫幾人剛下車,雲母就迫不及待上來拉她的手,“畫畫,跟我回家,你是我的女兒,怎能在別人家呢?”

雲楚辰也上前拉住她另一隻手,聲音急切又顫抖,“畫畫,聽小林子說你叫別人哥哥是嗎?可我才是你的哥哥啊?”

雲舒畫平靜無波的眼神從雲母身上最終落在雲楚辰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