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取消提前十分鍾開早會的規定,每天八點前準時打卡就不算遲到。”

封熠寒帶著烏泱泱一群人,如從天而降的大型領導視察現場。

站在最中央,一米九的高個在人群中簡直是鶴立雞群,話說出口的同時,一股高高在上的威壓帶著排山倒海的寒潮頓時掃向了辦公室裏的所有人,一陣冷風刮過吹起他們白大褂的一角。

站在封熠寒旁邊的院長連忙上前訓斥起剛才的主任,意味深長看了一眼雲舒畫後便開始向眾人鄭重介紹,“這位是我們醫院的新任董事長,今天特地下來視察,大家鼓掌歡迎!”

話音剛落,掌聲響起。

雲舒畫站在角落裏,旁邊時不時傳來幾名女醫生和護士的竊竊私語聲。

“天啦,這新任董事長長得也太正了,像一個斯文冷傲的超級男模!”

“對啊,瞧那雕塑臉,大胸肌,大長腿,公狗腰,簡直不要太讓女人嘶哈嘶哈。”

“就是這董事長也太禁欲摳門了,瞧那襯衫紐扣也扣太上麵了,不給我們員工多發一點福利……”

雲舒畫聽著耳邊的討論,心底連連腹誹。

這男人斯文?

還禁欲?

簡直沒一樣沾邊。

此時她即便不抬頭,也能感覺到有一束灼熱的視線如鐳射線般緊緊定格在她身上。

在眾人的鼓掌聲之後,封熠寒例行講話。

但雲舒畫已然沒了心情去聽封熠寒說了些什麽,因為就在剛剛周亦瑤給她發信息,問她能不能多開一點安眠藥給她。

她此時心急如焚,不知道周亦瑤是不是又開始想不開?

等她回神時,封熠寒帶著一群人早已離開。

一旁和她一同進來的女醫生碰了碰她肩膀,激動地發出開水爆鳴聲,“啊啊啊……剛才封總要我們新來的醫生去他辦公室見他,他是不是看上我了,我剛才見他眼神一直往我這瞟,對,他肯定是看上我了……”

身旁的女醫生越說越嗨,雲舒畫卻瞳孔震**扶著牆差點再次站立不穩。

她這是捅了封熠寒老窩了嗎?

怎麽哪兒哪兒都是他?

他肯定是故意的。

私人醫院專門設置的總裁辦門口,雲舒畫看著還沒一分鍾就從辦公室頹然出來的女同事,不由預感更加不好。

女同事朝她做加油手勢,“沒事,醫生也是打工的,被老板罵兩句很正常,加油!”

雲舒畫朝她笑得勉強,隨後忐忑地進了辦公室。

偌大的落地窗前,封熠寒端坐上位,半個身子影在辦公桌後麵,上半身慵懶地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地盯著她。

雲舒畫被他盯得頭皮發麻,很怕他下一秒就會說:“雲醫生,過來坐我腿上!”

不是她多想,她總覺得,這種沒有羞恥感的事他做得出!

但出乎意料的,封熠寒隻是淡淡盯著她,一向繃緊的唇此時莫名顯得柔和,似笑非笑道:“告訴你兩個好消息和兩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一個?”

雲舒畫張了張嘴,還不給她選擇的機會,男人就如竹筒倒豆子般自己說了出來。

“好消息是我打聽到你那個妹妹因為誹謗、偷竊和造謠等多項罪名被正式拘留了。”

“壞消息就是,她提交了懷孕的檢驗報告,又被放出來了!”

果然,雲舒花聽了拳頭鬆了又緊。

這消息聽了就等於沒消息。

封熠寒接著繼續說道:“還有一個好消息就是以後你在這裏沒人敢欺負你。”

說話間,他已緩緩走到她跟前,幾乎是貼著她耳朵咬重說出接下來的話。

“壞消息就是,以後能欺負你的,隻能是我!”

聞言,雲舒畫整個人僵住,剛才臉上保持的禮貌笑意全都消失不見。

她想起昨天當場就簽下的入職合同,恨不得立馬穿越回去給自己兩耳光。

晚上剛從蕭家逃脫,白天又跳入某人的魔窟,簡直是自尋死路。

環視一圈辦公室的擺件。

比床還大的辦公桌,堪比雙人床的按摩椅,還有那又長又寬的沙發。

每一處都透露著危險。

眼見眼前的大長腿又往前挪動了一分,他的皮鞋尖尖就這麽毫無顧忌地跟碰碰車一樣碰上她的帆布鞋鞋尖。

一時間,碰碰車發出的“砰砰砰”聲如雷貫耳在雲舒畫腦中盤旋。

頓時,她眼前一亮,計上心頭。

閉嘴間,連珠炮似的腹語叫苦不迭。

“我的腿要斷了,好疼。”

“這腰也又酸又脹的,真是站都站不穩。”

“舅舅真是大好人,叫我過來估計就是想問我習不習慣,沒事話,我還是回去……”

雲舒畫膽戰心驚假裝心聲吐露身子不適,再彩虹屁吹噓他是個好人。

她想,這樣他總不會有非分之想吧。

可惜想象很美好,現實卻給了她沉重的一擊!

半個小時後。

雲舒畫哭著從辦公室裏出來的。

剛剛和她一同來的女同事都等得哈欠連天,見雲舒畫出來時眼眶紅紅,上前同情地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沒事,以後多被罵幾次就習慣了。”

“不過哪家老板罵員工會罵半個小時啊,真是白瞎了長那麽帥。”

聞言,雲舒畫咬著唇眼淚更加洶湧了。

她從沒想過封熠寒穿上西裝時看著道貌岸然,脫下西裝居然是個不折不扣的斯文敗類,說他是個衣冠禽獸也不為過。

明明她剛才已經用腹語求放過了,是個正常人都不忍再下手了,他卻再次將她摁在沙發上緊緊抱著親了半個小時。

雲舒畫抹了把臉上的淚水,摘下胸前剛領的工牌目光堅定,“我要辭職!”

這醫院,她不呆也罷。

她怕再呆下去,恐怕今天的事天天都會上演。

女同事大吃一驚,趕忙阻止,“別啊,這才上班,這邊工資福利都挺好,不就罵幾句吧……”

雲舒畫腳步不停衝向人事部,她倒寧願是被那張冷颼颼的嘴罵,也不想讓那張嘴親。

現在她嘴都麻了。

估計等下連吃飯咂巴嘴都沒味道了。

……

十五分鍾後,封熠寒匆匆趕到人事部。

人事部經理悄然出去,甚至貼心地為兩人關好門。

雲舒畫一抬眸就對上封熠寒那雙寒沉的黑眸,不由下意識從椅子上騰跳起來往後倒退好幾步,衝他壓低聲音警告:“你別過來,再過來我就報警了!”

封熠寒見她如受驚的刺蝟般躲得老遠,眼底莫名受傷,“畫畫,你要是因為剛才親你的事,我很抱歉,剛才……又有點忍不住了,本來隻是想抱抱你的,畢竟你也答應過我,以後我如果犯病都可以找你。”

明明剛才他確實隻是肌膚饑渴症又犯了,想過去抱抱她,逗逗她以後隻能是他可以欺負她。

哪曾想,這小丫頭卻一直心聲在那喊腰疼腿疼的,就讓他想起了昨夜兩人雲雨的場景,一時忍不住就想親她。

更無語的是,他越親她,她反抗得越厲害,他就越想征服她。

剛剛又差點忍不住犯錯,最後,天知道他是用多大的自製力忍住的。

連他自己都不明白,一向自控力相當好的她,每次一碰到她的身體,他就會徹底失控。

他躊躇著上前想要安撫她。

雲舒畫卻幾近崩潰,衝著他失控怒吼,“為什麽,為什麽你們一個個都要欺負我?我就那麽容易被欺負嗎?”

一時間她淚如雨下,多年來被欺淩的記憶再次襲來,如午夜夢回的惡夢般再次將她已經愈合的傷口劈開,露出流膿的血淋淋傷口。

“不是的……”

封熠寒看著她崩潰的模樣,心髒陣陣抽疼。

他揚著手緩緩靠近,眼底是從未有過的細碎淚光,“畫畫,你難道不知道嗎?我喜歡你,所以才想一次次觸碰你,別哭好不好?以後你不讓我碰,我就不碰你,好不好?”

“喜歡我?”

雲舒畫盯著眼前這喜怒不形於色的男人,眼底滿是質疑。

他是高高在上的明月,怎麽可能會喜歡她這曾經被踩入泥塘的塵埃?

封熠寒驟然靠近一把將還在怔愣的她擁入懷中,心疼不已,“是我太混蛋了,你別哭好不好?”

說著,他再次將剛才說的話拋至九霄雲外,忍不住溫柔吻向她滿是淚痕的臉頰。

動情且繾綣。

“砰……”一聲,門被人重重踹開。

還沉浸在曖昧當中的兩人不約而同渾身一震,驚恐看向門口的方向。

當看到門口的男人時,雲舒畫瞳孔震顫,下意識就把攬著她的封熠寒迅速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