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舒畫檢查過後沒什麽問題便回去了。
一路上季鳴溪坐在車後座,就那麽一瞬不瞬地盯著前麵的兩人說說笑笑,心情比那天在酒店門口聽到的聲音更難受。
雲舒畫點開今天拍到的溫糖糖照片給蕭凜深看,還驕傲地拿出溫糖糖給簽的簽名,說今天幫好朋友追星成功了。
此時蕭凜深才知剛才在餐廳裏確實是誤會顧霖了。
他邊開車邊寵溺地摸了摸雲舒畫的頭,溫聲道:“以後你想要哪個明星的簽名找我就可以了,不要拿個簽名就激動得暈倒,免得哥哥擔心。”
季鳴溪在後麵冷哼一聲,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蕭凜深不悅地皺了皺眉,從後視鏡對上後座男人挑釁的視線。
恰好,電話鈴聲響了。
完全不知兩個男人暗潮洶湧較勁的雲舒畫高興地接起了視頻電話。
下一瞬,周亦瑤的臉出現在屏幕上。
“亦瑤,你在那邊怎樣啊?工作還順利嗎?”
雲舒畫看著視頻裏氣色比以前紅潤的女人笑得眉眼彎彎。
“我還好,就是想你了想見見你,你這是在哪兒啊?”
電話那頭傳來女人清啞且帶有辨識度的聲音。
坐在駕駛座上的蕭凜深眉頭輕蹙,腦中不自覺響起那三天黑暗時光裏盤旋在他腦中的熟悉聲音。
“凜深,吃飯了。”
“凜深,我好愛你……”
熟悉得令他心頭一跳,一時間腦中代入的雲舒畫那張臉越來越遠,莫名令他恐慌。
他看向雲舒畫,“畫畫,你和誰通話啊?”
雲舒畫將手機屏幕對準他,笑意滿滿,“我最好的朋友啊,你也見過的啊!”
屏幕裏的周亦瑤就這麽猝不及防和一旁正在開車的蕭凜深隔著屏幕撞了個正著。
蕭凜深眼角掃向屏幕裏的那張臉,心髒莫名漏跳了一拍。
應該是很清秀的一張臉,有點熟悉,但同樣是他記不清的麵部輪廓。
除了家裏人,沒人知道,他其實有嚴重的臉盲症。
但為了不影響其公司管理者的形象,他生生隱藏了這個缺點。
平日有接觸的身邊人,他都會記住其身材特征和發型,特別是聲音,來確認對方的身份,以求不讓人發現端倪。
至於雲舒畫,也許是因為過去她臉上的胎記過於印象深刻,她是唯一一個後來即使祛除胎記也能讓他看清外貌的人。
所以,他覺得雲舒畫於他而言是特別的。
在查到雲舒畫就是綁架他的人時,他甚至欣喜若狂。
但如今,那個熟悉的聲音隔著屏幕傳來,而不是從雲舒畫口中傳來時,他整個精神世界都快崩塌了。
一陣急刹過後,車子猛地停下,車內其餘兩人身子慣性前傾,都嚇得夠嗆。
“你是誰?”
蕭凜深目光如炬,死死盯著屏幕裏的女人。
“我……我是畫畫的朋友啊,你也見過的,”周亦瑤眼神閃躲,著急忙慌道,“畫畫,我還有事,先掛了哈。”
電話那頭的周亦瑤掛斷電話的那一刻心髒依舊緊張得怦怦直跳。
她不知道蕭凜深是不是認出她了?
但再次看到那張臉,莫名有一種想哭的衝動。
不久前,他們兩人還做盡親密事。
如今卻天各一方,宛如陌生人。
心髒處仿佛空了一大塊般,空落落地疼。
而電話這頭,雲舒畫捏著手機被蕭凜深突如其來怪異的反應也嚇得不輕。
“哥,你怎麽了?”
蕭凜深胸口劇烈起伏,雙手緊攥方向盤,盯著雲舒畫莫名紅了眼眶。
“畫畫,你會口技對不對?你會模仿人說話對不對?”
雲舒畫莫名其妙他問這個,但還是如實地點了點頭,小心翼翼問道:“你問這個幹嘛?”
“你能不能……模仿剛才你朋友的聲音?”
雲舒畫尷尬地瞟了眼後視鏡中神色詭異的季鳴溪,硬著頭皮學著周亦瑤的聲調開口,“哥哥,你想我說什麽呢?”
蕭凜深呼吸急促,迫不及待道:“你就學著她叫我的名字……”
他很想讓她也學著那種聲音說喜歡他。
可是他說不出口,更何況車後還有別人。
雲舒畫莫名被蕭凜深灼熱的目光燙到,慌忙垂下頭照著他的要求說了。
剛說完,蕭凜深就莫名激動地探過身子一把抱住了她,嚇得她張大了嘴,兩隻手揚著更是放都沒地方放。
“哥,你到底怎麽了?”
雲舒畫瞥向後座上臉色愈發陰沉詭異的季鳴溪,尷尬得腳趾摳地。
可蕭凜深卻全然沒察覺,抱得她愈發緊了。
他埋在女人的頸間,聞著她身上散發出來的甜甜柑橘香,一如那幾日他聞到的香味,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心安。
對,那個人一定是畫畫!
他一遍遍催眠自己。
那三天她同樣沒在家,還有回家時她被咬破的唇,她租的房子。
每一樣都證明是她。
她肯定也是喜歡他,隻是苦於說不出口而已。
就這樣,他自我說服,心滿意足地鬆開雲舒畫,轉頭就對著後座的季鳴溪唇角扯出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鳴溪,你看我們感情真好吧!”
季鳴溪唇角**,握緊的拳頭更硬了。
待雲舒畫回到別墅。
季鳴溪在門口叫住了蕭凜深,不等他反應,就一拳砸了過去。
“我把你當大舅子,你卻還想同我搶媳婦,你要不要臉?”
“明明以前答應我和畫畫處的,你自己卻先惦記上了!”
蕭凜深也不躲生生接下他兩拳,從地上爬起依舊笑得如沐春風,“對,我就是喜歡畫畫,蕭邵齊能喜歡,為什麽我不能喜歡?”
季鳴溪見他回答得這麽利落,簡直氣笑了。
“對對對,你們哥倆能喜歡,你舅估計也能喜歡,反正你們一家子就逮著畫畫一人謔謔唄!”
“你胡說八道什麽,我舅他是什麽人,容你造他謠?”
蕭凜深臉色發沉,不容許有人詆毀他的家人。
季鳴溪卻拍了拍他的肩膀,覆在他耳旁,意味深長道:“那你晚上可得看好你的好妹妹,畢竟你們一個個可都沒血緣關係的!”
說罷,季鳴溪看著蕭凜深若有所思的神情很是滿意,轉身離去時唇角勾起一抹邪笑。
沒多久,他便可以鷸蚌相爭漁人得利……
蕭凜深回到別墅躲在角落裏。
隱身在樓梯角落裏,親眼目睹封熠寒回了自個房才安心回去睡覺。
半夜,他輾轉在**,腦中無時無刻都在回想著綁架那幾日的場景,渾身燥熱不已。
寂靜黑夜裏,樓下驀然傳來一陣詭異的動靜,似乎夾雜著女人的嗚咽聲。
季鳴溪從**彈跳起身,連鞋子都來不及穿,便飛奔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