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邵齊說話的語氣一如以前那般玩世不恭,掰過雲舒畫的身子,探究的目光一瞬不瞬落在雲舒畫臉上。

雲舒畫聞言臉上的笑差點維持不住。

她知道他在試探自己是否真的忘記剛才在山崖上的一幕。

“不好吧,畢竟我們還沒正式結婚,”雲舒畫笑著回應,神色也染上一層淡淡的哀傷,似在回憶。

“以前邵齊做我未婚夫那會兒,可是很重視我的隱私的,他當時都說結婚後在一起才是對女方的尊重……”

雲舒畫觀察著他的神色。

果然眼前的男人神色似乎也有所鬆動,鬆開了摁在她肩頭的手。

雲舒畫長籲一口氣。

她就是故意提及蕭邵齊,讓眼前的男人對她心有愧疚。

幸好他還記掛以前兩人的那段情,有所顧慮。

看著男人不舍地看了她最後一眼轉身離去,雲舒畫整個人如脫了力般癱軟在**。

眼淚如決堤的洪水般滾滾而下。

一想到封熠寒也許掉下山崖粉身碎骨,她的心就抽疼得無法呼吸。

她恨不得立馬衝去將蕭邵齊碎屍萬段。

蕭邵齊他整整騙了她六年,冒認了封熠寒兒時幫她的經曆,讓她錯愛了他六年。

如今,又將無辜的他害死。

因為她,封熠寒才會如此悲慘,她悔不當初。

後悔當初為什麽沒有好好對他。

雲舒畫抱緊懷中的孩子,眼神逐漸堅定。

如果封熠寒不在了,她也一定要揭露蕭邵齊的真麵目。

掌心攤開,是她剛才從蕭邵齊肩頭拿到的頭發絲,她要有證據確認他的身份,並拿到他害死封熠寒和封奕澤的證據。

翌日,雲舒畫安頓好孩子後,便趁著封奕澤公司上班獨自去了封家莊園。

這次封母對她很是熱情,拉著她介紹給一眾貴婦朋友,誇獎她是高院出來的高材生。

貴婦們有的參加過當初蕭家的認親宴,也認得雲舒畫,連連誇封母有個乖巧的外孫女。

這一番吹捧,將封母即將出口炫耀她有兒媳婦的話生生咽了下去。

畢竟這些年,她已經聽夠了自家兒子不喜歡女人的流言。

但哪曾想,她寶貝兒子即便掰直了還喜歡吃窩邊草。

這下,連宣揚都不敢宣揚。

一眾貴婦離去後,封母拉著雲舒畫的手唉聲歎氣,“畫畫,要不你勸勸奕澤婚禮就別大辦了,讓人知道背後那些人都不知道怎麽說。”

雲舒畫竟不知道封奕澤竟然想將婚禮搞得人盡皆知。

但她現在並不在意這個,順著封母的話說道:“我也覺得不用辦婚禮,但他不聽我的,要不叫小舅舅幫忙勸下。”

雲舒畫還沒說完,就被封母打斷,“你以後別和你小舅舅走得近,他有病……”

封母說這話時臉上還露出嫌棄之色,似乎這個兒子對他們來說是個恥辱一般。

雲舒畫放在膝蓋上的手緩緩握緊。

她沒想到封熠寒在這個家竟和當年她在雲家的處境不相上下。

更甚至從小到大的封熠寒比當年的她更讓人窒息。

因為他的家人明明知道他是自己的親骨肉,不止偏心,還把他當瘟疫般避而不及。

肌膚饑渴症不過是隻要得到滿足便能治愈的心理疾病,可他們作為親人,卻把他當怪物一樣對待,是何等的冷漠。

雲舒畫強壓下內心的憤怒,強顏歡笑道:“那大舅舅在家嗎?”

“他啊,不知道啊,天天神出鬼沒,也不知道有沒在家。”

封母沒有再繼續提起她這個小兒子,轉而繼續講起封奕澤小時候的趣事來。

雲舒畫心不在焉聽完,借口上衛生間去了樓上封熠寒的房間。

雖然她知道他肯定沒有回來,但心底還是止不住地期待。

推開房門。

大大的房間裏沒有絲毫的人氣。

灰黑一片,死氣沉沉。

一眼,她就望見了桌上幹枯的合歡花。

順著合歡花,她看到了底下半打開的抽屜裏的一份設計圖紙。

那是一份婚禮現場的稿紙。

上麵赫然寫著“送給畫畫的婚禮”!

一時間,雲舒畫捂著唇失聲痛哭。

那是兒時她在合歡樹下,說的夢想。

她說想生活在星辰大海之中,永遠做一隻自由的鳥。

而當時的他閃著亮晶晶的眼睛,拉著她的手望樹洞許願。

“那我就做永遠跟著你的那隻鳥!”

這一切,封熠寒還記得。

如今,他甚至想實現她的夢想,做她永遠的伴侶。

可是現在,物是人非。

那個許願的人不見了。

留她一人去實現夢想。

雲舒畫將畫稿捧在懷中,擦掉臉上的淚水,眼神堅定。

她一定會將害死他的凶手繩之以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