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熙瞳孔驟然收縮。
表情卻依舊冷淡如霜雪，“宋今羽，你在故意刺激我？”
他忽然笑了。
我沒想到他會直接說出來。
“是又怎麽樣？”我挑眉。
衍熙表情專注地看著我，“你是想讓他取代我嗎？”
他說的‘他’指的是第二人格。
“為什麽這麽說？”
我有些驚訝，他為什麽會有這種想法。
“因為，比起我，你更喜歡他。”
他自嘲的笑笑，說得雲淡風輕，我卻感覺到了他的悲傷。
什麽意思？
比起他我更喜歡夜裏的衍熙？
“你，這是……吃醋了？”
我有些不確定的問。
衍熙矢口否認，“沒有，我隻是有些感慨。”
“他是我創造出來的，卻能輕而易舉地得到我想要的東西。”
聽到這兒，我有些好奇。
“你想要的是什麽？”
衍熙沒有回答。
隻是淡淡地看了我一眼。
我繼續調侃，“我還真想象不到，有什麽是你得不到的。”
他沉默著看我。
良久才開口，“不是我不想配合治療，是他不願意。”
我詫異。
“你是主人格，應該對身體有更多的掌控權才對。”
衍熙搖頭。
“他比你想象的更有手段，實際上，我現在對身體的掌控不如他。”
“他喜歡你，有強烈的願望。”
我沒想到是這樣。
因為喜歡我，所以想抹除主人格，拿到身體的完全掌控權？
“你呢？就沒有什麽特別想要的？沒有強烈的願望？”
我好奇。
衍熙看著我，清冷的眸裏倒映著我的臉。
然後，他冷聲回答。
“沒有。”
“沒有？那可不行。”我不假思索地回答。
衍熙皺眉看我。
我解釋，“我還是比較希望你能掌控你的身體。”
他的表情有一瞬的僵硬。
我說的是心裏話，比起第二人格，我更喜歡衍熙的主人格。
冷靜、自製。
“這是你的真心話嗎？”
他冷眼嘲諷。
“當然，為什麽不是？”我理所當然地回答。
衍熙再次沉默。
身體也在細微地顫抖。
“衍熙，你在害怕。”
我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語氣篤定。
他的眼神有一瞬間的躲閃。
但很快便恢複了慣有的平靜，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
我俯視著他。
他的表情淡漠，帶著一絲複雜。
“你害怕自己會喜歡上我，對嗎？”
他的反應已經出賣了他。
之所以質問我，之所以情緒不穩定，是因為知道了我和第二人的事。
衍熙的瞳孔猛地一縮。
像隻受驚的貓。
他下意識地後退了一些，想要拉開我們之間的距離。
“你在胡說什麽？”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
我並沒有因為他的否認而退縮，反而更加大膽地靠近他。
房間裏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
彌漫著一股曖昧的氣息。
我能夠清晰地感受到他急促的呼吸，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味。
“衍熙，看著我。”
我伸出手，輕輕地撫上他的臉頰，指尖傳來的溫度燙得驚人。
他僵硬地坐著，任由我觸碰。
他的皮膚很細膩，觸感如同上好的絲綢一般，讓人愛不釋手。
“你明明就很在意，為什麽要逃避呢？”
他的身體明顯地僵硬了一下。
良久才啟唇問我，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麽？”
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一絲危險的警告。
“當然知道。”我抬起頭，在他的唇角落下一個輕柔的吻。
“我在**你，衍熙。”
他的呼吸變得更加急促，眼神也變得迷離起來。
我能夠感受到他身體的變化，那是一種原始的欲望，無法抗拒。
“你會拒絕我嗎？”
我貼近他的耳邊，用充滿**的聲音問道。
他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
極力忍耐著。
我輕笑一聲，放開了他。
“看，他會喜歡我很正常，你不也喜歡嗎？”
我無所謂地聳聳肩。
“他是受你的影響才會喜歡我的啊，你難道不知道？”
衍熙聞言，表情愕然。
他是主人格，副人格再怎麽有自主意識，都是從他分化出來的。
所以喜歡我的不是副人格。
是他。
他之所以病情加重，是願意直麵自己的內心。
“衍熙，你不應該勇敢一點嗎？”
我直白地盯著他。
“學著正視自己的內心，不要一味地逃避。”
他垂眸，不再言語。
接下來的事情等他自己去想，選擇權交給他。
到底治不治他說了算。
實際上，不管他治不治對我來說都沒影響。
大不了就是對付第二人格多花些精力罷了。
反正他喜歡我。
不擔心他會做出對我不利的事。
倒是衍熙的主人格，這樣絕頂聰明的人，才是最危險的。
跟衍熙談完。
我跟李醫生溝通了一下情況。
便告辭。
從李醫生那裏出來，我接到了蘇牧野的電話。
“宋今羽，你能不能來一趟醫院，程昭他……”
蘇牧野的聲音有些顫抖。
他的話還未來得及說完就被我打斷。
“我跟程昭已經分手了。”
我漫不經心地提醒他，語氣裏充滿了不耐。
“他……他割腕了，現在在醫院，你能不能來看看他？他真的很需要你……”
蘇牧野的聲音越來越小，像是怕驚擾了什麽，語氣裏充滿祈求。
“割腕？他以為是演電視劇嗎？”
我嗤笑，語氣裏充滿了嘲諷。
“蘇牧野，麻煩你搞清楚，我和他已經分手了，他現在是死是活都與我無關。”
說完，我掛斷了電話。
說實話，我沒想到程昭會這麽極端。
當初是他提的分手。
我上次也跟他說得很清楚了。
早知道他這麽脆弱，就不去招惹他了。
真是麻煩。
我躺在**，想睡卻睡不著。
好歹情侶一場……還是去看看他吧。
醫院裏充斥著消毒水的味道。
一如既往地令人作嘔。
我將口罩拉高了些，遮住大半張臉，有些後悔過來。
“宋、宋今羽？”
身後傳來一個略帶遲疑的聲音
我腳步一頓，沒有回頭，隻是微微側過臉。果然，是蘇牧野。
他見到我，表情訝然。
但他很快就反應過來，抓住我的手，將我拉到了程昭的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