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決定趁著夜色，再去一次。
苗寨裏有很多蟲蟻。
家家戶戶都會準備些雄黃，草藥。
等到深夜，眾人熟睡。
我摸出防身用的刀。
又在院子裏找到一些雄黃和驅趕蛇蟲的草藥帶在身上。
再次走出院子。
一路上，耳邊隻有風拍打樹葉的沙沙聲。
夜風裹挾著山林裏的涼意。
我打了個寒顫。
借著微弱的月光。
我終於走到了那棵參天大樹下。
我深吸一口氣。
壓抑住內心的恐懼，朝神樹走去。
每走一步，心跳就加速一分。
我仿佛能感覺到自己的血液在血管裏奔騰。
我緊緊握住手中的軍刀。
手心裏滿是汗水。
我抬頭望向神樹，樹冠從四處伸展，遮天蔽日。
月光隻能投下斑駁的光影。
樹下陰翳黑暗。
我仿佛能感覺到有什麽東西潛伏在黑暗中。
我屏住呼吸，放輕腳步。
慢慢靠近神樹。
突然！我感覺到一股陰冷的氣息撲麵而來。
我猛地抬頭。
一雙巨大的金色眼睛在黑暗中閃爍。
那雙眼睛冰冷、無情。
仿佛在看一個死人。
我嚇得後退一步，差點驚叫出聲！
是那條白色的巨蛇。
它就潛伏在神樹的樹冠上。
我知道，這一次我必死無疑。
巨蛇的獠牙即將觸碰到我的瞬間，我閉上了眼睛。
……
預想中的痛感並沒有傳來。
我顫抖著睜開眼，一個高大的身影擋在我麵前。
藍色的苗服花紋繁複。
墨發僅用一根木簪束起來。
月光下，他側臉的輪廓如刀削般分明。
“青琉……”
我吃驚地喊出聲。
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青琉沒有回頭，隻是淡淡地嗯了一聲。
他的聲音清冷。
帶著山間清泉的涼意。
卻奇異地撫平了我心中的恐懼。
“畜生，退下。”
青琉的聲音不大。
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巨蛇似乎聽懂了他的話。
猩紅的信子在空中停頓了一下，蛇身緩緩後退。
“嘶嘶——”
它發出不甘的嘶鳴。
卻不敢再靠近青琉半步。
“回去吧。”
青琉的聲音依然平靜。
仿佛隻是在和一個老朋友說這尋常話。
巨蛇盯著我，眼中凶光閃爍。
“我說，回去。”
青琉語氣微冷，向前邁了一步。
一股無形的壓力朝巨蛇襲去。
巨蛇瑟縮了一下。
最終不甘地消失在黑暗的叢林中。
我呆呆的看著這一幕。
直到青琉轉過身，我才回過神來。
“剛才……”
我張了張嘴。
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沒事了。”
青琉的語氣依然平靜。
仿佛剛才的驚險場麵隻是我的錯覺。
我這才發現，自己渾身都在顫抖。
雙腿更是軟得像麵條一樣。
如果不是青琉扶著我，我恐怕已經癱倒在地上了。
“謝謝……”
我勉強站起身，向青琉道謝。
青琉瞥了我一眼，淡然開口，“你來這裏做什麽？”
“我隻是想知道神樹的秘密。”
我如實回答。
眼前這個男人更別的男人可不一樣。
他能隨便進都按別人的夢裏。
能直接嗬斥退一條吃人的巨蛇。
我對他的態度不敢輕慢，認真坦誠地回答他。
“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青琉拂袖轉身，語氣淡淡，“回去吧。”
“可，那條蛇。”
我有些後怕地問。
這男人能嚇退巨蛇，我在他身邊才安全。
讓我回去。
萬一那巨蛇又出現了呢？
似乎是看出我的擔心，青琉清冷的聲音再度響起。
“不用擔心，小白不會傷害你。”
可我並不這麽覺得。
那條蛇，光是看著就讓人毛骨悚然，更別說它看我的眼神。
分明帶著貪婪和殺意，怎麽可能不傷害我？
我緊抿著唇，沒有說話。
青琉轉身，修長的身影隱沒在樹林深處。
我站在原地，進退兩難。
今晚沒什麽月光，回去的路已經看不清了。
而且極有可能會遇到巨蛇。
空氣中彌漫著潮濕的泥土氣息，混合著各種植物的香，卻讓我感到莫名的壓抑。
我抬眼看向青琉離開的方向。
猶豫了一下，我最終還是決定跟上去。
與其一個人回去被巨蛇吃掉。
不如跟著他，至少跟著他，巨蛇不敢惹我。
我快步走上前，去追青琉。
樹林裏很安靜，隻有我踩在落葉上的沙沙聲。
我走得很小心，生怕驚動什麽。
走了不知道多久，眼前豁然開朗。
那是一片空地，四周環繞著高大的樹木，中間是一座古老的祭壇。
祭壇由巨大的青石板堆砌而成，上麵雕刻著繁複的花紋，充滿了神秘的氣息。
青琉就站在祭壇前，背對著我，似乎在沉思。
我放輕腳步，慢慢走近。
“你怎麽跟來了？”
青琉的聲音突然響起，帶著一絲冷意。
我嚇了一跳，連忙解釋道。
“我，我剛才迷路了，想問問你，知不知道怎麽出去？”
青琉轉過身，目光落在我的臉上，深邃的眼眸中看不出任何情緒。
我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
下意識地想要躲避。
“你不應該跟過來的，外鄉人。”
青琉的聲音依然冰冷，沒有一絲溫度。
“可是……”
我想說些什麽，卻被他打斷了。
“回去吧。”
青琉語氣強硬，不容置疑。
我咬了咬唇，心裏有些不甘。
憑什麽他說什麽就是什麽？
我偏不走！
拿出我慣常的賴皮策略。
“我迷路了，找不到回去的路，你讓我怎麽回去？”
青琉沉默了片刻。
似乎在思考我話裏的真實度。
我緊張地看著他，等待著他的回答。
終於，青琉開口了。
“跟我來。”
他說完，轉身朝祭壇後麵走去。
我愣了一下，連忙跟上去。
祭壇後麵是一條狹窄的山路，兩旁是陡峭山壁，長滿了青苔。
看起來有些濕滑。
我小心翼翼地跟在青琉身後，生怕一不小心就會掉下去。
“小心點。”
青琉突然停下腳步，回頭看了我一眼。
我連忙刹住腳，“謝，謝謝。”
那裏是一條一米多寬的斷裂處，稍不注意就有可能跌下去。
青琉沒有說話，繼續往前走。
我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慌亂，繼續跟著他。
沒過多久，他停下腳步。
“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