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琉搖頭。
“它是神樹的守護獸。”
既然這蛇是神樹的守護獸，那為什麽這麽聽青琉的話？
“那你呢，你是誰？”
我打破砂鍋問到底地追問他。
青琉表情微僵，沒有回答。
“你是‘樹神’？”
我說出心裏的想法。
青琉手上的動作頓了頓，看向我，表情有些疑惑。
我不知道他的表情是什麽意思。
被我猜出身份的震驚，還是我對知道這麽多的詫異。
他沒有回答。
這讓我更加堅定自己的想法。
樹神也許不是神，上麵的那些牌位也許是曆代被選做樹神的人的。
“樹神並不是神，對吧？”
青琉隻是靜靜地看著我，深邃的眸子裏仿佛藏著萬千星辰。
讓人看不透他的心思。
石室裏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我能夠感覺到自己的心跳越來越快，手心也開始冒汗。
但我不能退縮。
不能表現出絲毫的恐懼。
我直視著青琉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
“你不是樹神。”
“你隻是被他們選中的人，對嗎？”
我的話音剛落。
青琉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他猛地後退了一步。
眼神中充滿了震驚和難以置信。
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麽，但最終還是什麽都沒有說出口。
我看到他的反應，心裏已經有了答案。
跟我想的一樣。
琉青隻是一個普通人。
一個被苗寨裏的人選中，被迫成為“樹神”的可憐人。
青琉苦笑。
“你怎麽猜到的？”
我理所當然地回答，“這個世界不會有怪力亂神的東西。”
“但你能操控巨蛇，能隨意進入我的夢境。說明你跟旁人不一樣。”
“苗寨裏的人一直提到神樹，說整個寨子都受樹神庇護。”
“他們隻是為了給劇組的人一種暗示，村子很神秘。”
“我本來不敢確信，但看到了這間石室後，我就明白了。”
我指了指石室。
“哪有神靈會住在石室中呢。”
青琉隨即自嘲地笑了。
“你說的沒錯，我隻是被神樹選擇的祭品。”
他輕輕啟薄唇，開始講述。
“苗寨與外界隔絕，也曾遇到過天災。因為有神樹在，寨子裏的人總能僥幸活下。”
“於是，寨子裏的人開始供奉樹神。為了更好的知道樹神旨意。又選了神使侍奉。”
看來，青琉就是神使。
“那村長她們為什麽怕你？”
青琉扯出一個慘然的笑容，“也許是因為怕神樹降罪吧。”
“神使從出生那天起，就要被送進石室。”
他指了指石室。
“我在這裏活了二十幾年。”
巨蛇見他表情落寞，乖巧地蹭了蹭他的腿。
“它從小陪著我。”
青琉憐愛的撫了撫巨蛇的頭看向我，“現在你知道了。”
我點頭，“你沒想過出去嗎？”
青琉搖頭。
我有些氣結，“你就一直待在這種不見天日的地方？”
青琉想了想，看起來不太讚成我的看法。
“這裏很好。”
我表情震驚。
他又開口答道，“我是自由的。”
好吧，既然他都這麽說了，我還能說什麽
“那謝謝你今晚救我。”
我衝他微微一笑，語氣真誠。
青琉不語，隻靜靜地看著我。
他深邃的眸子裏映著跳動的火光，看不出一絲情緒。
石室裏又恢複了安靜。
隻有木柴燃燒時發出的劈啪聲，和巨蛇偶爾發出的“嘶嘶”聲。
我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
輕咳一聲，移開視線，假裝打量起四周的環境。
石室的牆壁斑駁，露出裏麵青黑色的磚塊，透著陰冷潮濕的氣息。
地上鋪著青石板，石板縫隙間長滿了青苔，散發著一股淡淡的黴味。
我厭惡地皺了皺眉，這地方，真是一點也不討喜。
我雖然住過地下室。
但這裏跟地下室比起來也差太多了。
沈唯也和青琉完全不一樣。
不知道為什麽，我竟然忽然想起來沈唯。
不知道他在國外怎麽樣了。
發現被我拉黑以後，一定的生氣吧。
按照那隻小毒蛇的性子。
一定會報複我的。
想著想著，我竟感覺有些餓。我晚上為了偷溜出來，沒吃什麽東西。
剛才著急逃命沒來得及感覺餓。
“你這裏有吃的嗎？”
我忽然問道。
青琉點點頭，走到角落裏，從一個木箱子裏拿出一些果子和幹糧。
“隻有這些。”
他淡淡道，將東西遞給我。
我接過果子和幹糧，隨意地看了一眼，都是些常見的野果和粗糧餅子，分明就是供奉給樹神的東西。
肚子實在餓得厲害，我也不挑。
勉強吃了幾口。
青琉在我對麵坐下，靜靜地看著我吃東西，目光深邃而專注。
我被他看得有些渾身不自在。
“怎麽了？”
青琉收回目光，淡淡道：“你很特別。”
“特別？”我挑了挑眉，饒有興致地反問，“哪裏特別？”
青琉沉默片刻，才緩緩開口。
“你不怕我。”
我輕笑一聲，故作輕鬆道，“你那有什麽好怕的？”
青琉定定地看著我，似乎想從我臉上看出什麽破綻。
但最終，他隻是淡淡地移開目光，沒有再說話。
我心中冷笑，怕？我為什麽要怕？
我可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
我三兩口吃完手裏的東西，拍了拍手，站起身，走到青琉麵前。
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我問你個事。”我雙手環胸，語氣帶著幾分戲謔。
青琉抬頭看我，眼神平靜無波。
“你真的不想出去嗎？”我問道，語氣意味深長。
青琉的眼神終於有了一絲波動，他看著我，沒有說話。
“我可以幫你。”
我繼續說道，嘴角勾起一抹笑。
“你一直待在苗寨裏，從來沒有見過外麵，你難道就不想看看外麵嗎？”
他抿嘴，沒說話。
在苗寨裏呆了這麽久。
不好奇外麵的世界是假的。
我知道他動搖了，於是掏出手機，將裏麵的視頻照片翻給他看。
有看演唱會的。
有去旅遊的，有各色美食。
往後翻，竟然翻到了那張我偷拍衍熙的照片。
那是衍熙的第一人格。
還有一張程昭跟我的親密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