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念敏感的察覺到什麽,低聲笑了,“看來也是一個有故事的男人。”
她沒有窺私欲,收回視線往下看,半年可見的朋友圈,他沒有發過一條。
許念撇了撇嘴,無聊的男人。
剛想放下手機,梁嘉上的電話打了過來,她劃過接聽,輕咳了兩聲,一板一眼的問,“打擾你工作了嗎?”
梁嘉上語氣淡漠,“說正事。”
冷冷淡淡的男人,許念無聲的哼了聲,開口說,“我有個不情之請。”
梁嘉上聽後,眉梢微蹙,問,“什麽?”
許念沒繞彎子,“能否請敖豐律師出山幫我打個官司。”
他一出來,就能鎮住許家那幫虛偽的小人,膈應到他們,許念就心滿意足了。
“什麽官司非要他出麵?”梁嘉上聲音低沉。
敖豐現在隻經手對他有挑戰的官司,並且涉及道德底線和違法犯罪的,他不會接。
似是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許念一本正經的道,“我沒殺人放火,就是跟家裏人打個官司,跟你很難說清楚,建議您有空,先上個網理順下前因後果。”
一聽他這口吻,就知道他沒關注她的事。
梁嘉上拿起一旁的平板打開新聞軟件,不用特地搜索,也能看到版塊置頂關於她的新聞。
一目十行的掃完,梁嘉上已經知道了什麽情況。
“你不是有十足的證據嗎?有必要敖豐接手?”梁嘉上往椅背一靠,淡聲問。
單他剛看的視頻,許佳情動手傷人這事,她逃不了。
“你要知道我家許爸爸也是有點小權利的,他買點關係收買誰誰誰,這事不是不能硬是小事化了。”許念饒是正經的道。
但她偏不讓他們如願,偏要把許佳情關牢裏個把月。
梁嘉上冷不丁的出聲,“你不是他們撿來的嗎?”
許念嘲弄的勾唇,“包親生的。”
聽出了她的自嘲,梁嘉上沒說什麽打擊她的話,畢竟小姑娘夠可憐了。
“你幫不幫忙?”許念沒等到他說話,再次開口。
梁嘉上不辨喜怒的問,“我為什麽要幫?我們什麽關係?”
許念彎起唇角,“蘇黎的苗子不夠大嗎?舍得用幾億砸我,不舍得讓敖豐幫我?怎麽,是更在意敖豐嗎?”
聽著她打趣的話,梁嘉上並未和她計較,許是蘇黎的事,對她確實心生惻隱,聲音平靜,“我讓他聯係你。”
聞言,許念卻誤會了,語氣不著調,“看來還是蘇黎的麵子大,以後我和她交手,是得掂量掂量下了。”
梁嘉上不答反問,“你會嗎?”
她能對宋極毫不留情的出手,對家人毫不客氣的還擊,能因為他而對蘇黎忍氣吞聲?
許念抿嘴,“再看看咯。”
她話鋒一轉,“等我出院請你吃飯,不打擾你了,掛了。”
梁嘉上甚至還沒回話的時間,耳畔傳來掛斷聲。
敢掛他電話的,她是頭一個。
倒沒跟她計較這些,梁嘉上目光落在桌麵的相框,眼神黯淡了幾分。
他捏著眉心壓下燥亂的情緒,發了信息讓敖豐過來一趟。
敖豐剛好今天來了公司,收到他的信息,立馬前往梁嘉上辦公室。
敲門進去,敖豐自在的坐下,口吻熟稔,“叫我幹嘛呢?有什麽吩咐?”
梁嘉上發了許念的號碼給他,語氣一本正經,“你最近沒什麽棘手的案子,給你介紹個案子,你接一下,這是她號碼,你有空建議她。”
聽到他這沒頭沒腦的話,敖豐眉梢上挑,防備的盯著他,“不對勁!”
“誰托你關係找我?”
他才不信梁嘉上閑得要給他介紹案子。
“許念,認識嗎?”梁嘉上麵不改色的回。
敖豐眉目微頓,“許家小女兒?最近在網上鬧得滿城風雨的那個許念?”
他和宋極也算認識,知道他和許念的關係,看到網上關於他們三人的愛恨糾纏,熱鬧非凡,免不了點進去看個樂子。
“嗯。”梁嘉上神色如常。
頓時,敖豐坐直身體,不明所以的問,“關你什麽事啊?不對,她要打什麽官司?不會是跟宋極對打吧?”
那他幫許念這邊,似乎不太好吧?
雖然和宋極交集沒那麽多,但他也不想為了個女人的感情而和宋極對上。
“不是。”梁嘉上淡聲回。
敖豐拍了下胸口,“嚇得我,我以為你要大義滅親。”
宋極好歹是梁嘉上的表弟,感情生活再混亂,他也不至於為了個外人去搞他吧?
梁嘉上將平板遞給他,“許念要告的是她姐姐許佳情故意傷害,你替她辯護,盯緊許展申一家,不讓法官有私了的可能。”
聽到他這一番話,敖豐眉梢緊蹙,一臉詫異的看著他,“你是認真的嗎?”
關於許佳情推許念的新聞,他粗略的掃了一眼,私了的可能極大,辯護爭一下也不是沒有可能,但他完全沒有接的必要。
一點挑戰性都沒有。
“而且這是他們許家的內部恩怨,仇恨已經大到要擺到法院去了?”敖豐撓頭,不解。
他一個外人,到底是不知許家內部有多水深火熱。
梁嘉上始終神色平靜,語氣淡淡,“她要告,要她坐牢,那就如她願。”
“不是…你為什麽要幫她?你什麽時候認識她的?”敖豐緊皺眉頭,試探性的問,“宋極讓你來找我的?但是許佳情不是他女朋友嗎?”
他現在好混亂,他們三人的關係真是讓人聽著就想笑。
“跟他沒關。”梁嘉上薄唇微啟,“就當你給我的麵子,和他人無關。”
看他一本正經的樣子,敖豐眨了眨眼睛,慢半拍的問,“那你說你和她什麽交情?竟然能讓你幫忙。”
梁嘉上從來就不是一個熱心腸的人,哪怕是親人,他也不是誰都幫。
何況,許念……和他除了宋極,沒其他關聯。
再且,梁嘉上對宋極,也算不上多好……
梁嘉上麵色不改,“讓你做就做,別那麽多話。”
敖豐頓時嘖了聲,“我八卦一句還不行?”
他抱臂環胸,一臉認真的道,“雖然我不認識許念,但她在網上的一係列操作,看得出來是個偏激難纏的主,宋極都快被她扒掉一層皮了,她莫名其妙的找上你,很難不說她的目的是什麽。”
不過就是想要利用梁嘉上去膈應宋極,用梁嘉上的人脈去擊垮許佳情,打得也是宋極的臉,現任被前任送進局子,說出去都丟人現眼。
“她什麽目的我不在乎。”梁嘉上無所謂的道。
敖豐好奇的問,“那你得到了什麽好處?”
梁嘉上不冷不熱的回,“我不差什麽。”
“……”
這話,他沒法反駁。
“既然你開口,那我也沒辦法拒絕你,幫就幫了。”敖豐應聲道。
大老板幫忙,他哪能不接。
梁嘉上不苟言笑的回了兩字,“辛苦。”
頓時,敖豐樂了出聲。
……
敖豐出了門就給許念打了電話過去。
那邊,許念看到陌生來電,遲疑下才接,“喂?”
“許小姐,你好,我是敖豐,嘉上讓我聯係你的。”敖豐是職場那套官方的溫和。
許念聽到他叫“嘉上”,多少有一點意外。
她以為兩人是上下級關係,目前看來,估計私交更多。
“你好,敖律師。”許念溫聲回話,“感謝你能聯係我。”
敖豐聽她一開口就挺有禮貌的,不像在網上囂張跋扈的樣子,不由得挑眉,不是傲慢無禮的就行。
他是真怕她仗著梁嘉上幫忙了,對他趾高氣揚的,不然他忍不了的話,真不想接她的活。
“你現在在哪呢?方便見麵會談嗎?”敖豐問她。
他也想知道,她有什麽本事讓梁嘉上幫忙叫他接她的案子。
許念告訴了他醫院的地址和病房的位置。
掛了電話,許念給梁嘉上發了信息,“感謝!”
她放下手機,拄著拐杖坐在輪椅上,準備茶水和果盤。
十幾分鍾後,外邊傳來腳步聲,許念麵色詫異的抬頭看去。
來的這麽快?!
下一秒,任司隸那張臉闖入視野,許念下意識的蹙眉,“你怎麽來了?”
看她變臉的速度,任司隸站在門口打趣,“看到我這麽失望,你剛在期待誰來?”
“反正不是你。”許念聲音淡漠。
“宋極還是嘉上?”任司隸神色自如的進去坐下。
許念沒好氣的道,“你是狗仔嗎?問那麽多幹什麽?”
聽她語氣不好,任司隸靠著沙發睨著她,“我沒得罪你吧?”
“聽聞你被欺負了,我好心過來看你,你就是這麽對待朋友的?”
許念神色冷淡,“是我朋友,那就替我出氣去。”
任司隸眉目輕挑,“許佳情不是被你報警抓了嗎?我怎麽幫你出氣?”
“子不教父之過,你去把許展申綁了揍一頓。”許念似笑非笑的問,“朋友,拿的出這個誠意嗎?”
“我看你是想送我進去跟許佳情會合。”任司隸一本正經的回,“你真惡毒,好壞啊。”
他語氣輕浮,許念擰著眉頭,“別惡心我。”
任司隸笑了出聲,“看你心態良好,我就放心了。”
許念懶得和他打嘴炮,不接茬。
見她愛理不理的,任司隸目光灼灼的看著她,“在等什麽?”
“你在看什麽?”許念不答反問。
任司隸捧著臉肆無忌憚的盯著她,“看你越來越順眼。”
以前覺得她神神經經,像個小瘋子,這幾天莫名其妙的覺得她挺可愛的。
“別撩我,不幹實事的,我一律沒心情搭訕。”許念不留情的道。
任司隸饒有興趣的問,“那嘉上幹實事了嗎?”
許念意味深長的回,“他帥。”
“……”
“我不帥?”任司隸頓時不樂意了,“我也不差吧?”
許念嗤笑一聲,“沒興趣。”
任司隸被她逗笑了,“是不是等我拆散了許佳情和宋極,你就樂意搭理我了?”
“承諾還作數嗎?”
聞言,許念愣了半拍才想起來他這話是什麽意思。
許念扯起唇角,“你辦到了再說。”
任司隸打趣道,“真不怕嘉上生氣?”
“我不是他的誰,他管的著嗎?”許念不以為然的回,“讓他管好他自己就行。”
看著她不甚在意的模樣,任司隸沉默了半晌開口,“他對你夠好了。”
聞言,許念仿佛聽到了笑話,“你在說什麽?”
“或許你覺得他在包庇蘇黎,但他已經克製了,否則他都不會讓你往下查,他現在不過是置身事外,你能查是你的本事,他沒阻礙你查證據。”任司隸不免替梁嘉上說了幾句。
聽到這,許念麵色不改,語氣敷衍,“哦,那謝謝他。”
任司隸被她的反應逗笑了,彎著眉眼看著她,張口剛想說話,一道熟悉的聲音從門口傳來,“許小姐。”
頓時,任司隸聞聲看了過去,看到敖豐時,他愣了一下。
敖豐進門看到他坐在沙發上,也是麵色頓住。
“司隸,你怎麽在這?”敖豐語氣詫異。
任司隸挑眉,“我才問你怎麽來了呢?”
許念不意外他倆認識,畢竟任司隸和梁嘉上一個圈子的。
她溫聲開口,“敖律師,請坐。”
敖豐過去任司隸旁邊坐下,兩人對視一眼。
“不是…”任司隸納悶的問,“你們認識?”
“嘉上讓我來的。”敖豐出聲解釋,他盯著任司隸看,突然反應過來什麽,意味深長的道,“起初我還不知道他為什麽讓我開,看到你,我就明白了。”
他一副看破了點什麽的反應。
任司隸一臉的莫名其妙,“你明白什麽了?”
他都還不明白。
“你來幹嘛的?”任司隸再問。
許念直接道,“替我打官司的。”
聞言,任司隸眨眼,“你要跟誰打官司?”
“許佳情。”許念不鹹不淡的回。
任司隸頓時反應過來了,衝著她笑了,“狠!”
她是鐵了心要把許佳情關進牢裏去了。
“不過這小事也得驚動我們敖大神?”任司隸眉目上揚,“你麵子夠大啊。”
許念不居功,“梁嘉上給我麵子,你回頭替我跟他說聲謝謝。”
任司隸反問,“你怎麽不自己說?”
“我也說了,你再說一次,代表我有誠意。”許念麵色正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