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嘉上看著他一臉深重的模樣,語氣薄涼,“有關係嗎?”
他這話無疑是在告訴他,不管為了誰,該死的都是他。
劉剛將他的殺意看在眼裏,瞳孔放大,“我都是受蘇小姐指使的。”
“事是你幹的。”梁嘉上漠然道。
看他不為所動的神情,劉剛心底泛涼,深知這一回他在劫難逃。
“你是要我自首,把罪攬下?”劉剛沉聲問。
他懷疑梁嘉上是要犧牲他,保全蘇黎。
梁嘉上冷眼看著他,並未回話。
頓時,劉剛心慌了,他怕死,但更怕他的女兒無人照顧,落在蘇黎手裏,更是生死難料。
“梁總,我可以認罪不供出蘇小姐,但我有一要求,您讓她放了我女兒,找人照顧好我女兒。”劉剛祈求著。
梁嘉上不至於對個孩子下手。
“你女兒在她手裏?”梁嘉上冷聲問。
劉剛看他一副不知情的反應,語氣著急,“錯的是我,我女兒什麽都不知道,她還小。”
見他慌張害怕,梁嘉上眸色深沉,“蘇黎用孩子逼你做過什麽?”
聽他這麽說,劉剛愣了下,不知道他究竟是什麽態度。
“說實話。”梁嘉上口吻淩厲。
既然蘇黎找上他,就不可能隻幹過一件事。
劉剛思忖再三,才開口,“您能保護我女兒嗎?”
“我不會傷害孩子。”梁嘉上道。
劉剛唇角微抿,“能讓我和蘇小姐通個電話嗎?”
梁嘉上眼底劃過一抹促狹,臉色冷沉,隨後才看向黑衣人。
收到他的示意,黑衣人才拿了手機遞給他,鬆開控製著他的手。
劉剛放棄了抵抗,忍著痛艱難的爬起身坐著,撥打了蘇黎的號碼。
響了好幾聲,她那邊才接聽,“喂,誰啊?”
“是我。”劉剛開了口,語氣如常。
聽到是他,蘇黎一瞬間激動了起來,“你聯係我幹什麽?不是讓你躲好嗎?”
劉剛沉聲問,“我女兒呢?你什麽時候把她送過來?”
蘇黎自己都自身難保了,哪裏還有空管他。
而且梁嘉上不保她,她也怕劉剛被許念那邊的人逮到,把她供出來,她哪裏肯把他女兒交出去。
“你問那麽多幹什麽,她好好的在上學。”蘇黎不滿的說,“事情解決後,我會讓你見她的。”
話音落下,劉剛聲調拔高,“什麽叫讓我見她?我們談好的明明是事情解決後,你把她送回我身邊的。”
蘇黎冷笑著,“劉剛,你有沒有自知之明,你一個逃犯,隨時可能被查的,你女兒跟著你,圖什麽?”
“當然是確認她安全了,蘇黎,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拿她控製我,想讓我一直沒有底線的替你辦事。”劉剛指責她,“你真是個奸詐小人。”
蘇黎頓時發火,“閉嘴,輪得到你來罵我?是誰在你出獄後走投無路伸出援手的?”
聽她提起這事,劉剛嘲諷的笑了,“蘇黎,欠你的,我早就還清了,一點小恩小惠,我為你做過多少事,你心裏清楚。”
他這話落在蘇黎耳邊,多少有些恐嚇的意思,語氣森冷,“你敢出去胡說八道,你女兒就別想安生。”
聞言,劉剛咒罵著她,“你敢動她,我跟你沒完。”
“少威脅我,認清自己的身份,我還有事要做,別打擾我。”蘇黎不耐煩的說著。
劉剛拳頭握緊,咬牙切齒的問,“我再問你一句,到底什麽時候將我女兒送過來?”
蘇黎語氣陰狠,“我說了,等你把許念弄死,我送你倆出國,會給你一大筆錢在國外安定下來。”
她這話一落地,梁嘉上眼神刹那間流淌過殺意。
劉剛不動聲色的看向梁嘉上,感覺到他強烈的殺氣襲來,不由得後脊背發冷,嚇了一跳。
他這麽生氣,是因為蘇黎說要動許念?
一時間,劉剛心裏湧動過許多想法。
“犯法的事我替你做,蘇黎,你把我當替死鬼,可你真的對我女兒有過善待嗎?”劉剛譏諷的質問。
倘若她真能好好對待他女兒,他何苦於一次次的執著要把女兒接回身邊。
每一次通電話,她女兒都哭著要離開,學校同學的排擠,老師的輕蔑打壓,這些他都同蘇黎說過,但她沒有任何行動,她就是沒把他女兒放心上,甚至不放眼裏,隻知道他女兒在她那裏,她就能拿捏他。
蘇黎嗤之以鼻,“你要我怎麽善待?把她當我女兒嗎?你在做什麽春秋大夢?我給她提供教育的機會,還不夠嗎?非要跟著你這個罪犯討飯才是好?”
她話裏話外皆是看不起他。
劉剛冷笑著勾唇。
是她逼他的。
“劉剛,我勸你識相點,你女兒過什麽生活取決於你的識趣。”蘇黎留下這話,就掛了電話。
梁嘉上眼裏一片駭然。
劉剛不敢直視他的目光,低聲開口,“梁總,是她要挾我的。”
“我想問一句,您是想保許念小姐還是蘇黎小姐?”
生怕他不回話,劉剛說,“我這還有一事,取決您想保誰。”
梁嘉上目光凜冽的看著他。
劉剛雖然發怵,但還是硬著頭皮道,“我知道我罪無可恕,唯一的訴求是能將我女兒從蘇黎身邊帶走,送回她奶奶身邊。”
至少他母親會照顧好她。
落在梁嘉上手裏,他已經知道沒有後路可走了。
梁嘉上看向黑衣人,“將他女兒帶出來。”
聽到他的話,劉剛眼眶泛紅。
他努力了那麽久都不能擺脫蘇黎的控製,而梁嘉上隻需要一句話,就能將他女兒帶出來。
這人的命,就是那麽不同。
黑衣人聽命辦事,“好。”
梁嘉上神情冷漠的看著劉剛,“說吧,什麽事?”
“您是替許念小姐出氣嗎?”劉剛執著的問。
梁嘉上沒有否認。
看他默認的反應,劉剛頓時笑了,“難怪蘇黎那麽恨她,三番兩次的要求我將她弄死。”
原來是她認定的男人,已經不要她了。
劉剛想到這,不免有些解氣。
“我能見見許念小姐嗎?”劉剛問了句,緊接著補道,“您可以在身邊看著,我絕對沒辦法傷害她,隻是有件事,我得當麵跟她說。”
梁嘉上自然不可能冒然帶他過去,麵無表情的看著他。
劉剛知道他的意思,隻聲道,“您可以跟她說一聲,孟鶴,她會見我的。”
聽到這個名字,梁嘉上有些許的熟悉,細想了會兒才想起來,許念給他的《美人遲暮》版權持有人之一是孟鶴。
刹那間,梁嘉上眼神陰鬱的看向劉剛。
劉剛已經豁出去了,“您讓我見我,我會將事情一五一十的說清楚。”
……
許念複查著腿傷,做著各項檢查。
常華琳和常華容耐心的陪著她。
“你們倆忙去吧,我這有護工呢。”許念溫聲開口。
“不要,護工哪有我們貼心。”常華琳一臉認真的回。
常華容麵色溫和,“我不忙。”
許家的人沒過來陪她,如果連朋友都不在,他沒法看她這麽孤苦的一幕。
知道他倆是好心,許念歎了聲,“我真不覺得孤單。”
她一個人習慣了。
常華琳摸著她的腦袋,“我們不忙,有什麽事能比你重要呢?”
許念眉目溫和的望著她,一本正經的道,“感恩有你。”
“那我呢?”常華容單手插兜,挑了挑眉。
許是他看她的眼神不再帶著讓她有負擔的愛意,許念心裏輕鬆了許多,朝他微笑,“謝謝華容哥,這麽多年,辛苦你了。”
常華容被她逗笑了,勾起唇角道,“出院後,記得請我吃飯。”
“哎呀,不應該你請我們嗎?”常華琳拍了拍他的手臂。
許念揚聲說,“我請,我心情好。”
她已經迫不及待的等出院了。
在醫院待麻了。
話音落下,她的手機鈴聲突兀的響起。
許念拿起來看到來電顯示,她遲疑了下才接,“喂。”
“你方便嗎?我去接你出來一趟。”梁嘉上語氣溫和。
聽著他不同以往的柔和,許念愣了半拍,差點以為接錯電話了。
“可以。”許念應了聲。
常華琳看著她,疑惑不已,可以什麽?
“半小時後到。”梁嘉上開口回。
許念沒問什麽事,等他來了再說。
她總不至於覺得他要害她。
“嗯”許念應了聲便掛了電話。
常華琳出聲問,“誰啊?”
許念說道,“一個朋友待會來找我,你們回去吧,檢查結果,我讓醫生等我回來再說。”
聞言,常華容眉頭擰了下,“什麽朋友?什麽事非得接你出去?”
許念看向常華琳,衝她示意。
接到她的眼色,常華琳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什麽,心情略有複雜,衝著常華容說,“念念的私事,你就別問那麽多了。”
“我是擔心她的安全。”常華容脫口而出。
許念微笑道,“不會的。”
“你們要真擔心,晚上找不到我人就報警。”
常華琳應聲,“我知道。”
見她倆眼神交匯,常華容眸色深邃,沒說話了。
“那你有事打電話。”常華琳叮囑著。
許念點頭,讓她放心。
常華琳還能怎樣?
隻能拉著常華容離開。
出了電梯,常華容才拉住她停下,“你知道她要跟誰出去?”
許念的朋友,他基本認識。
她根本沒必要對他隱瞞。
常華琳就知道他會問,神色無奈的解釋,“我知道,但她暫時不想讓你知道,所以我不會說。”
聽到這話,常華容垂眸看著地板,無聲的自嘲著。
她終究是沒把他當自己人。
看他這副反應,常華琳就知道他在想什麽了,於心不忍的道,“哥哥,你別多想,念念有她自己的想法。”
“確認安全嗎?”常華容隻是問。
常華琳見他難過時,還是最關心許念的安危,不由得替他心酸,點了點頭,“應該是安全的。”
“那行了,走吧。”常華容邁步出去。
常華琳看著他的背影,歎了口氣。
……
半小左右,梁嘉上到了醫院。
許念見他風塵仆仆的過來,疑惑的問,“你要帶我去哪?”
“有個人想見你。”梁嘉上邁步進去。
許念微微蹙眉,“誰?”
梁嘉上目光深邃複雜的望著她,“孟鶴是你什麽人?”
聽到這,許念瞳孔一動,神色大變,“你為什麽問這個?你認識鶴姐?”
將她的緊張看在眼裏,梁嘉上眸色深沉,“是你重要的人嗎?”
許念點頭,“是。”
梁嘉上彎身抱她起來,許念死死的揪著他的領口,質問著,“到底怎麽回事?”
看著她提防警惕的模樣,梁嘉上語氣低沉,“去見了他,你就知道。”
“她的死,不是意外。”
聞言,許念臉色僵住。
不是意外?
看她慌張的神情,梁嘉上心情百感交集,抱著她本想去坐輪椅。
掃了眼沒看到,索性抱著她直接出門。
許念沉浸在他的話中,一時沒回神,直到進了電梯,她才回覺他抱著她出來了。
但她管不了這些,盯著他發問,“不是意外是什麽意思?”
“他沒細說,要見了你才說。”梁嘉上開口道。
許念聲調提高,“是誰?”
梁嘉上低眸睨著她,眼裏摻雜著複雜的情緒,“劉剛。”
陌生的名字,許念擰緊眉頭,“不認識。”
梁嘉上唇角微抿,“蘇黎以前的司機,你的車禍,也是他策劃的。”
他這話落下,許念臉色驀地沉了下來,抓著他衣領的手用力的抓緊他的肩膀,仿佛要將他捏碎。
梁嘉上一聲不吭,任由她抓著。
“所以,鶴姐的死和蘇黎有關?”許念語氣壓著怒火。
可是孟鶴和蘇黎怎麽會認識?
她們怎麽會有仇?
梁嘉上聲音低沉,“我不知道。”
許念很想罵人,強力的克製著。
“你把這事告訴我,不怕我知道真相後會做什麽嗎?”許念沉聲問。
倘若孟鶴的死和蘇黎有關,那她必定不會放過她。
梁嘉上垂眸望著她,“你想怎麽處理都行,殺人償命,她該得到怎麽懲罰,是她該的。”
許念冷聲道,“別給我打官腔,把她扣住。”
她怕蘇黎收到什麽風聲,跑了。
梁嘉上確實知道後,讓人盯緊著蘇黎的動態,也知道她買了票要跑路。
但他的人已經將她攔截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