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茜很快就冷靜下來。
她恢複了往日的高傲,隻是濕潤的眼角告訴劉軒,剛剛發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她沒有趕劉軒走,於是兩人就這樣安靜的坐著。
沉吟片刻後,劉軒抬頭看向常茜:“能給我說說你的事嗎?”
“沒什麽可說的!”
常茜直接起身離開了客廳。
偌大的客廳就剩下了劉軒一個人。
他再坐下去,也沒什麽意義了。
起身離開了常茜的家。
但是出來之後他就後悔了。
他忘記了常茜的家不在市區,回去的話,麵子上又有些掛不住,於是他漫無目的的走在這座跟一個小型城鎮一邊大的小區裏。
金城的天氣轉涼,淩晨三點的風吹的劉軒打了個哆嗦。
他在一個垃圾桶旁邊止步,點燃一根香煙,然後掏出了手機。
他要問問史煜安全到家了沒。
開機之後,一連串的提示音轟爆了他的手機。
有十幾條未接電話都是陸雨晴打來的。
還有兩條是劉詩曼的。
有些忐忑地點開微信,看到史煜給他回了條消息。
“劉哥,我回去了,我看有人來接你,就沒打擾你。”
劉軒打字恢複了他:“好!”
曹威望的聊天框沒什麽動靜,應該是他發消息的時候已經睡著了。
可這種沒有回複的等待,更讓他煎熬。
劉軒打開微博,深吸口氣後編輯了一串文字,然後點擊發布。
“大家好,我是劉軒,在這裏我要告訴大家一件事,我的癌症是誤診,已經沒事了,感謝大家這段時間的關注,占用這麽長時間的公共資源,我很抱歉。”
發完之後,他關上手機,然後坐在路邊的水泥台階上。
默默的抽完了一根煙。
將煙蒂丟進垃圾桶後,他向著小區大門的方向走去。
走了沒幾步,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劉軒掏出一看,是陸雨晴打來的。
手放在接聽鍵猶豫了很久,他才接通了電話。
“劉軒哥哥,你在哪裏?”
陸雨晴的語氣有些焦急。
“在金城啊,怎麽了?”
“我已經到金城了,你在哪裏,我找你!”
陸雨晴的話讓劉軒愣住了。
“你不是留在燕京了嗎?”
“還不是因為你,聯係不上你,怕你出事,就找過來了唄。”
陸雨晴的語氣聽上去很輕鬆,但劉軒知道,她其實一點也不輕鬆。
她的關心讓劉軒心頭一暖,但很快就被愧疚取代。
“你......”
劉軒剛想說話,就被陸雨晴打斷:“你快點告訴我你在哪兒!”
“在巍水華府!”
劉軒說完後,電話那頭的陸雨晴沉默許久後才說:“好,你在那兒等我!”
“好!”
掛斷電話後,劉軒朝著小區外走去。
巍水華府很大,大到劉軒走了十幾分鍾才到小區門口。
出了小區,劉軒站在路邊抱起胳膊。
酒精的揮發讓他感覺更冷了。
直到那台粉色的瑪莎拉蒂出現在視線中,他才感覺身上的寒意都被驅散。
坐在車裏後,劉軒看向陸雨晴:“你其實沒必要這樣。”
陸雨晴卻轉頭看向他,一臉認真的說:“我覺得有必要!”
劉軒被她盯得有些心虛,於是岔開話題:“去哪兒?”
陸雨晴看向前方:“黃河邊!”
劉軒有些詫異,不明白這大半夜的為什麽帶他去黃河邊。
但也沒有說什麽。
陸雨晴果真就把車子開到了黃河邊。
是上次羅琦帶他們來的地方。
下車的時候,陸雨晴從車上給他拿了一件自己的牛仔外套。
劉軒本想拒絕,被陸雨晴瞪了一眼:“別逞能,凍死了沒人管你!”
劉軒隻好苦笑著接過。
然後陸雨晴又在後備箱拿出一把吉他,拽著劉軒向河邊走去。
她的衣服有點小,劉軒隻是披在身上,卻也擋住了寒意。
依舊是坐上上次那塊巨石。
陸雨晴看向劉軒,用不容拒絕的語氣說:“給我唱首私奔!”
劉軒笑著點點頭,然後抱起吉他,撥動琴弦。
這首他唱了無數遍的歌,這次唱出了不同的風格,他拚命的嘶吼,想把自己的不甘和委屈都發泄出去。
陸雨晴沒有打擾他,捧著臉安靜的看著他唱歌。
月光灑在河麵上,也灑在陸雨晴身上。
她一身的白裙,讓劉軒有一瞬間的恍惚。
她會不會就是那座孤島上的女人?
一首歌唱完,劉軒回過頭看向陸雨晴的時候,發現她的臉上掛著淚痕。
這讓劉軒手足無措,笨拙的為她擦去眼淚:“你怎麽了?”
陸雨晴沒有回答他,而是看著不遠處的河麵:“曹威望是不是為難你了?”
劉軒收回手,片刻沉默後點點頭,說:“他希望我瞞著癌症誤診的消息,然後炒作一番,給清魚和海源之間的競爭爭取時間。”
“所以你發了那條微博?”
陸雨晴轉頭看向劉軒。
劉軒點點頭。
“那你以後,很難在娛樂圈混下去了吧?”
陸雨晴有些惋惜。
劉軒依舊是點頭,混跡在娛樂圈的藝人,無非就是隨波逐流的一葉扁舟,稍有不慎,就會被浪花淹沒。
劉軒悵然若失地看向遠方。
他有些恐懼明天的到來。
他能想到曹威望在看到他的消息之後,會對他瘋狂的打壓。
不明事理的網友也會認為他是在炒作,然後在網上瘋狂地發泄自己的不滿。
如果不出意外,曹威望也會借助網絡推波助瀾。
“你這麽有才華,以後每首歌都會給清魚帶來很多的收益,曹總舍得打壓你嗎?”
陸雨晴想法有些天真。
劉軒自嘲的笑了笑,說:“它的本質是個商人,他要的也是聽話的手下,而不是一個能創造價值的不穩定因素,已經走到這一步,他隻能打壓,我如果到了其他公司,才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
劉軒想到了前世一個才華橫溢的年輕女歌手,在風華正茂的年紀卻消失在這個世界,有人說她死了,可她真的死了嗎?
劉軒不知道,但他知道的是,他沒有她的才華,所以不奢望能比她的命運更好。
“那你幹脆離開清魚,簽約一個別的娛樂公司呢?”
劉軒笑了,笑得很淒慘。
“又有誰會因為我這樣一個才有點名氣的人,去得罪清魚這個龐然大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