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irty ninth child
說實在的,貝希莫斯並不想跟著那個所謂的“父親”走,但是母親那張哭泣哀求的臉,還有那從小掙紮在底層的“理智”讓他權衡了利益對比,讓他不得不屈服。自從他被帶來第一區,貝希莫斯覺得自己的整個人生都被顛覆了。他整個人被整理了一遍,洗去第七區的塵埃,包裝起來。貝希莫斯甚至收到了第四區的皇家學院的入學通知書,那可是被稱為“學院城市”的第四區最頂端的學校,以前別說皇家學院,邁入第四區已經是第七區所有青年埋在心底的奢望之一。而現在,隻要他達成禮儀識字訓練,他就可以隨心所欲地在皇家學院縱橫。
一切似乎看起來都幸福圓滿無比,貝希莫斯還是感到莫大的不適,最讓他感到顧忌的還是他的“兄弟”們——那是一群仿佛不應該出現在這個世界的人,他們有著遠超常人的美麗外貌,或英俊,或可愛,或漂亮;他們毫無顧忌地在第一區行走,安排一切,仿佛他們才是第一區、不,是這個星球、這個世界的主宰者;他們稱那個男人為,父。
貝希莫斯已經完全弄不清了,他們之間的關係——不要和他說那笑死人的稱呼,先別說年齡的差異,關是那份氣質和外貌就已經讓貝希莫斯沒有勇氣和信心去認那些“弟弟”們,他們太耀眼了。他們和那個男人的關係很是奇怪,貝希莫斯分不清是他們在支配那個男人,還是那個男人在製約他們。
母親整天和那個男人在廝混,不願見到那個男人的貝希莫斯隻能連母親一起回避,於是第一區就好像隻剩下他一個人,被整個世界孤立著。
——幸好還有他。
“從今天開始由在下服侍你的生活與指導,如果有什麽不適的地方,請務必提前告知本人。”
“正式作出自我介紹,我叫路西法。”
還是那副溫文爾雅的笑容,沙啞性感的聲音,實在讓人無法不對他產生好感,金邊眼鏡為那人俊秀的臉龐添上一絲古樸與斯文,很……適合他。
他很溫柔,無論貝希莫斯怎麽樣鬧別扭,他總是那一副溫和的笑容安撫著;他很貼心,無論貝希莫斯有什麽想法與要求,哪怕是貝希莫斯無意間泄露的一點小小的習慣和妄想,他總會在第一時間達成或提前做好準備。被那無微不至地照顧,連母親都沒有給他過如此細致的關懷,貝希莫斯心中的警鍾在不斷地敲響,卻完全不能夠製止住自己去依戀上那片金色。
——人真是貪婪的生物,同時也是可悲的生物,處在黑暗的生物一旦接觸到陽光,便會死死抓住哪怕是蛛絲般大小的光芒。明明知道一旦掉回黑暗,麵對的便是絕望,卻不願回頭。
貝希莫斯突然很想見到那片金色,急切的。他放下書從高凳上跳下來,打開了門——有些奇怪,一向能附和他心意的那人這次卻沒有在最恰當的時候出現。
“貝希莫斯大人。”門外是不熟悉的麵孔。
“路西法、路西法呢?”貝希莫斯的心情開始糟糕起來,就像是沒有得到最愛玩具的小孩般開始慪氣:“他怎麽不在?”
“路西法執事正在主廳用餐,貝希莫斯大人有什麽需求嗎?請吩……”
貝希莫斯沒有理會門口的侍衛,聽到那人的所在,想也沒想地向主廳的方向跑去,被甩在身後的侍衛似乎在叫喊著什麽,奔跑中的貝希莫斯完全沒有在意。
第一區的建築很多,並且不低。大片大片的建築成群結隊,投射下一簇簇的陰影。貝希莫斯走在被陰影籠罩了半邊的走廊,突然覺得有些不安,有種微妙的恐慌感。
——大約是太靜了。一路上他完全沒有遇見任何人,整個空間像是被封閉了,連鞋底敲在地上的聲音都被放大了無數倍。連綿不斷的回聲讓貝希莫斯下意識地停下腳步,等一切都平息下來,才又小心翼翼地如貓一樣踮著腳走著。
然後他就聽到了。
那壓抑著愉悅的喘息聲,男人沙啞的喘息在這片擠壓的空間顯得尤其鮮明,尤其地……緋**。
貝希莫斯呆住了,從紅燈街出聲的他自然沒有外表那般純真無邪,當然知道那種聲音是在什麽樣的情況下發出的。但讓他整個思維凝固的是,那個聲音,是從他前進的方向、也就是主廳傳來的。
明明整個腦袋都僵住了,但腳步卻機械地繼續走著。越近那聲音也就越明顯,甚至能開始隱約聽到說話聲了。
“……請……命令……”
“……嗚……”
伸出的手已經能碰到主廳冰冷的大門,貝希莫斯釘在原地,看著大門的眼神像是看著潘多拉的盒子。
聲音還在持續著,已經清晰得完全能辨認出說話的人是誰了。
“……讓、讓我……滿足!”
“……yes,my father。”
第二個聲音讓貝希莫斯如墜冰窟,他不顧一切地推開了大門,打開了潘多拉的盒子。
裏麵的人受到驚嚇地看過來——準確來說隻有一個人被影響到,坐在主座上的黑發男人偏過頭來,眼角的紅痣加上那濕潤的雙眼簡直媚人到極致。黑袍被淩亂地解開著,露出的皮膚簡直白嫩得不像話。還有一個人——那個完全不受影響的人跪在主座麵前,頭埋在男人的膝上,從貝希莫斯的角度隻能看到那刺眼到極致的金發鋪散在男人的腹上上下滑動著,正在做什麽不言而喻。
貝希莫斯雙眼通紅地看著,那個男人——那個男人——
“你——”
男人驚恐地看著貝希莫斯。
“惡心的變態!!!”
男人的臉完全失去了血色,整個人像是被雷劈中了,失神的眼中倒影著貝希莫斯飛奔離去的背影。沒有人看見,金發下那雙沒了眼鏡遮擋的眼早已睜開,盡是惡質殘暴的笑意。傲慢吐出口中的事物,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男人,咬掉白色的手套,捧起聶駁古失神茫然的臉,嘴角的笑是滿滿的暴虐與侵略意味。
“來,父親大人,請讓我滿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