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統領挾持著六皇子找到了禦花園,“皇貴妃你快出來,不然殺了你兒子。”

皇帝抱著皇貴妃的屍體從假山深處走出來“不用了,敏敏已經死了。”

楚子弘當年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幕。

“後來德妃朱氏做了皇後,那是我年紀小,隻覺得是父皇殺了母親。長大後我想明白了,那時朱氏一門權傾朝野,父皇明知被擺了一道可是還得立德妃為後。”

靈玉安慰道:“至少他們曾經相愛相守,雖然很短暫,但是能死在自己心愛的人懷裏也是一種幸福。”

“再後來我父皇著力打壓朱氏,當年與這件事有牽連的後妃也被他貶的貶殺的殺,現如今是剩下一個皇後。”

“為什麽不殺了皇後?”

“朱家還剩下一脈永昌候在為我越國鎮守邊疆,隻要永昌王還在皇後就廢不得。”

楚子弘恨恨道。

“你想為你的母親報仇?”靈玉問。

楚子弘咬牙切齒道:“害死我母親的是朱氏一門,可是歸根結底也怪我的父皇。要不是他把皇位看得太重,母親也不至於受那麽多的委屈。當年我就立誓一定要親手將他的皇位奪過來,讓他用皇位償還我的母親。”

靈玉第一次主動的抱住楚子弘,用手輕輕地撫摸著他的頭安撫道:“前朝與後宮有著諸多關聯,陛下他是身不由己,看重皇位也是因為他是個有責任心的皇帝,既然做了皇帝就要做好,造福百姓。若是像我的父皇做個昏君隻認美人不理朝政,後宮才會更加的混亂,百姓的生活也得不到保障。你說過皇貴妃她是笑著去的,這說明她不後悔愛過陛下,既然你的母親都不恨,你又恨什麽呢。”

這些年皇帝對楚子弘的好,楚子弘不是不知道,隻是不能原諒他親手殺死母親的事實,隻是沒有一個原諒他的理由。

楚子弘心中釋然,“玉兒,謝謝你。”

兩人秉燭夜談一直聊到了深夜,直到靈玉病體不支,倒在楚子弘懷裏沉沉的睡去。

翌日。

正堂裏武側妃坐在正中央的主位上,巧娘跪在下麵。

“你就是蕭巧娘。”側妃的奶娘張氏盛氣淩人的問。

巧娘抬眼看了看武側妃低聲回道:“正是。”

“聽說這府裏一直是你在管家,既然現在側妃進門了,你就把管家的權利交出來吧,否則讓外人知道,堂堂六皇子府要一個賤婢管家叫人笑話。”

張氏咄咄逼人,武側妃卻沒有一絲要阻止的意思。

巧娘眼中閃過一絲輕蔑,隨即叫人把賬本和庫房鑰匙送了過來呈給武側妃。

看來賬本和鑰匙武側妃皺了皺眉,“府裏共有八個庫房怎麽這隻有四把鑰匙?”

巧娘不卑不亢回道:“回側妃,淑月公主身邊的紫芙姑娘同巧娘一起管家,所以餘下的鑰匙和賬本都在紫芙姑娘那。”

武側妃一怔,“怎麽在外人手裏?”

“這是殿下的安排。”巧娘的語氣裏有些幸災樂禍意味。

武側妃暗怒,“怎麽不見兩位庶妃。”

妾室拜見敬茶那是對正室的禮,武側妃隻是一個側妃哪有資格讓庶妃拜見。

巧娘為難道:“庶妃平日裏都不會起這麽早。”

“派人把她們叫過來。”武側妃打斷道。

巧娘沒有作聲。

“怎麽側妃指使不動你啊,讓你去叫人呢。”張氏言語尖刻似乎在故意給巧娘難堪。

“側妃恕罪,巧娘隻是殿下的侍妾,庶妃身份都比巧娘高貴,巧娘哪有資格叫庶妃做這做那呀。”巧娘向來謹慎圓滑,這種得罪人的事還是武側妃自己去做的好。

武側妃一使眼色,張奶娘就帶著幾個丫鬟去了。

不一會兩位庶妃一前一後的來到了正堂。

郭庶妃一臉似笑非笑的表情,動作誇張做作的給武側妃行了禮。

楊庶妃則是氣的一臉通紅,眼皮一翻像沒看見側妃一樣。

“兩位妹妹請坐吧。”武側妃笑的溫和親切。

“我初來乍到和幾位妹妹都不太熟悉,以後咱們多親近,從明天起每天早上咱們一起吃吃茶聊聊天吧,多溝通溝通感情。”晨昏定省是正室才有的權利,武側妃話說得委婉,可是意思卻表達的很明白了。

楊庶妃一拍桌子站了起來,“什麽姐姐妹妹的,側妃說話也不怕閃了舌頭,還想叫我們給你敬茶立規矩是怎麽著啊,你也配?”

郭氏連忙拉住楊庶妃,“妹妹息怒啊,咱們是庶妃,武姐姐可是側妃呢,身份比咱高,咱們給她行禮是應該的。”

武側妃麵色鐵青,郭氏這分明就是在挑撥。

“我呸,她是什麽姐姐,年紀不大架子還不小,側妃說白了不也是妾嗎,身份比咱們又高到哪去。一進門還沒站穩腳呢就想耍威風,有本事你去跟落花軒那位耍去啊。”

楊庶妃還要再罵,張奶娘走上前一個耳光就打在楊庶妃的臉上。

“你敢打我。”楊庶妃哪受過這樣的委屈,拿起一邊的茶碗就往張氏身上砸去。

巧娘郭氏連忙來攔。

“這麽熱鬧啊。”

楚子弘緩步走進堂內,聲音不高可是任誰都聽得出話裏的怒氣。

“這是在鬧哪一出啊?”

幾個女人給楚子弘行了禮。

郭氏的眼淚來的最快,站在一旁委屈的絞著帕子,一副好不可憐的模樣。

楊氏氣鼓鼓的瞪著武側妃,一隻手還捂著紅腫的臉。

武側妃剛要上前解釋,巧娘搶在了頭裏。

“殿下,側妃讓巧娘交出管家的權利,我們正在交接中。”

“哦?我看巧娘這些管家管得不錯,就不必換人了。”楚子弘輕描淡寫的說。

張奶娘不服“哪有讓侍妾管家的道理呀?”

楚子弘淩厲的目光掃到張氏的身上,張氏訕訕的閉上了嘴。

“怎麽有人質疑我的決定嗎?”

張奶娘嚇得腿一軟跪在了地上,“沒有沒有老奴不敢。”

“殿下,這個老刁奴剛剛打了妾身,你看妾身的臉都腫了。”楊庶妃看準機會告了一狀。

楚子弘把目光轉向武側妃,“這是怎麽回事啊。”

武側妃溫柔一禮,“回殿下,這都是楊庶妃出言不遜在先,奶娘才替我教訓了她。”

武側妃不愧是大家閨秀,舉手投足大方得體,形態舉止溫柔美麗。

可是楚子弘不為所動,“不管怎麽說打人總是不對的,我的庶妃怎麽能隨便讓人打了呢。側妃應該好好管教下人。”

“來人。”楚子弘一揮手幾名家丁走了進了“掌嘴三十。”

武側妃沒想到楚子弘竟然偏袒楊庶妃,眼看著從小疼愛自己的奶娘被打的哇哇亂叫。

“殿下息怒,都是玉兒的錯,請殿下處罰玉兒,放過奶娘吧。”

楚子弘心念一動,“你叫武玉?停手。”

原來楚子弘連側妃的名字都沒記住,楊庶妃很不厚道的嗤笑一聲。

“武玉這名字不好,我賜你一個字惠,賢惠的惠,武惠可好?”殿下親自賜名自是無上的榮耀,可是這名字改的莫名其妙。

“惠兒謝殿下賜名。”武側妃心中疑惑,可此時就下張氏才是第一要緊的事。

“好了,都回去吧,以後無事也不要聚在一起吵吵鬧鬧的,像什麽樣子。”楚子弘平第一次這樣疾言厲色的同他的妾室們說話,平日裏雖然疏遠說話卻是溫和的。

幾個女人都點頭稱是。

回去的路上武側妃站在湖邊看著院中的景致,湖心島上的花雖然敗了,可卻填了一番淒然之美。

“那是什麽地方?”

“那是湖心島。”郭庶妃走了過來。“那是殿下為未來的正妃準備的地方,我們誰也沒有上島上去過,除了•••”

“除了誰?”

“除了信國來的淑月公主。”

武側妃這才想起,“我聽說,淑月公主一直住在府裏是嗎?”

郭庶妃嫵媚一笑,“側妃原來知道呀,我還當側妃不知道呢。”

郭氏話裏有話,武側妃不悅道:“有什麽話,庶妃就直說。”

郭氏低頭擺弄著手裏帕子,“昨夜,殿下對側妃可還溫柔?”

武側妃黑了臉,“昨夜殿下醉了,沒有歇在我那。”

郭氏嗬嗬一笑,“側妃別惱,我可沒有嘲笑側妃的意思。”

“那你什麽意思?我與殿下是夫妻早晚會圓房的也不急於一時,殿下今日為我賜名可見心中有我。”武側妃急急辯白。

郭氏斂起了笑容,“其實我和側妃一樣,殿下從未留宿過我房裏。”

武側妃吃驚的看向郭庶妃。

郭庶妃繼續道:“不止你我,楊妹妹那殿下也沒有去過。我和楊妹妹剛進門的時候,殿下就獨寵蕭巧娘,我們也是想盡了辦法也沒能奪得殿下的寵愛。後來公主來了,蕭巧娘也失了寵,如今殿下心裏眼裏就隻有落花軒那位。側妃想要在府裏立威,可找錯人了。”說完冷哼了一聲就走了。

武側妃吩咐身邊的小丫鬟,“走,我們也去落花軒會一會這個信國公主。”

靈玉的身體還沒有全好,幾個丫鬟不讓她下床,怕她悶就圍著她說說笑笑。

“怎麽不見銘兒呀?”靈玉問道。

紫芙笑道:“去城東吃包子去了。”

靈玉恍然大悟,“感情是拋下我會情郎去了。”

幾個丫鬟笑作一團,隻有語蘭幹笑兩聲別過頭去。

“公主外麵武側妃闖進來了,奴婢們攔不住。”一個小丫頭進來稟告。

屋裏的笑聲戛然而止。

靈玉淡淡道:“我知道了。讓她在外間等等,我這就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