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裏。

當宋清麥風風火火地跑到搶救室門口時,汪上硯比她早到一步,但表現出來的焦急與擔憂,卻絲毫不比她遜色。

見她踩著一雙細高跟,腳步匆匆跑來,汪上硯緊忙迎著扶好她,“麥麥,沒事,別急。”

宋清麥實在太著急了,這幾年,這樣搶救的情況沒幾次,可每一次都像一根歹毒的針,深深地刺向她的心髒。

“柚子……柚子她怎麽樣?”

她聲音哽咽,卻也極力控製。

汪上硯將她抱在懷裏,輕輕拍著她的背,“沒事,相信哥哥,這次肯定會沒事。”

就在這時,搶救室的指示燈滅了,門也從裏麵打開。

宋清麥趕緊推開汪上硯,緊張地跑過去抓住醫生的白大褂,“醫生,我女兒她怎麽樣?”

醫生摘下口罩,“萬幸,小柚子在這醫院裏住著,我們常年做著各項準備,搶救得及時,已經脫離生命危險,觀察一夜,明天上午如果沒事的話,就可以轉到她的特護病房了。”

醫生這一口流利的英語,宋清麥也聽懂了,同時懸著的一顆心也總算是可以放回肚子裏。

她整個人無力地向後踉蹌兩步,還好汪上硯及時扶住她,這才沒有摔倒。

汪上硯淡笑看向醫生,“Lisa,謝謝。”

Lisa醫生聳了聳肩,“職責所在。”

然後又向照顧柚子的護工簡單交代了兩句,這才離開。

汪上硯知道宋清麥現在很難受,所以也沒有提出要送她回家之類的,隻是扶著她坐到一旁的休息長椅上。

夜臣見狀,趕緊遞過來一瓶溫的礦泉水。

汪上硯擰開瓶蓋,遞了過去,“麥麥,喝口水緩一緩,柚子沒事了。”

宋清麥這才回過神來,雙手搓了搓臉,接過礦泉水,咕咚咕咚地灌了幾大口。

看了一眼icu的方向,內心仍舊是萬分沉重。

“哥哥,今天的宴會還算是挺圓滿的,但因為柚子這邊情況緊急,所以我……”

宋清麥實在難以啟齒。

原本這一切計劃得天衣無縫,今天的敲門磚也至關重要。

可無論什麽事,或者什麽人,在她心裏都不如小柚子好好的活著重要。

“麥麥。”汪上硯輕喚一聲,“別說你來的時候今天的事情已經做完,即使沒有做完,哥哥也會幫你,更不會讓你的心血白費。”

宋清麥抿唇,“可是我接到電話出來時,王睿過分糾纏我,我一著急就踢傷了他,估計王睿也好,還是王家也罷,應該不會同意這次商會項目的合作,大概事情就這樣被我搞砸了。”

她突然有些沮喪,重症監護室裏的孩子是那個樣子,現在因為意外的突發狀況,手頭上的事情又變成了這個樣子,怎麽準備了幾年之久,到最後還是如此艱難?

尤其小柚子,已經有將近一年沒有發生過現在這種情況,怎麽今晚就突然病重?

按道理說,如果沒有外界病菌的刺激,或者過敏性食物的引導,孩子的身體應該是不會出現問題的。

可能,老天爺就是故意跟她作對,故意讓她過得如此坎坷吧?

這時,汪上硯轉身握住她的雙肩,“麥麥,哥哥還是那句話,無論任何時候,都不會讓你的心血白費。”

“王家那邊的事我來替你解決,你隻管安心安排你後麵的計劃就行。”

好像不管什麽時候,汪上硯都能這樣輕而易舉地給足她安全感。

這一刻,她真的好累。

就這樣毫無顧忌地靠在汪上硯的肩膀,哪怕隻享受這安靜的一分鍾,也是幸福美好的。

半晌,她有些惆悵開口,“哥哥,你說如果三年前我沒有遇到你,那我的人生是不是就和現在完全不一樣了?”

汪上硯垂眸,沒有立刻回答。

因為在他心裏不是三年前,而是十年前。

可有些事就適合埋藏在心底,就適合當作秘密。

“我聽說,陸懷山也來了。”

麵對汪上硯這樣突轉話題,宋清麥渾身僵硬了一下。

緊接著從他肩膀起身,整理好情緒和表情,轉頭朝他微微一笑,“嗯。”

“你們……”汪上硯欲言又止。

“我們什麽都沒有。”宋清麥幹幹脆脆。“我沒有和他相認,他身邊也依舊有沈梨初那個陸太太,我們之前僅限於三年前那場荒唐的過去,現在我是宋清麥,而他也不是當初的陸懷山了。”

不知怎麽回事,汪上硯總覺得她這番說辭過於牽強。

或許是因為他對宴會上發生的一切了如指掌,甚至宴會的每一個監控探頭,都連接著他辦公室電腦的緣故吧!

包括宋清麥和陸懷山的再相遇,以及兩人的每一點接觸,和說過的每一個字,汪上硯都清清楚楚。

“麥麥,醫院的事你放心,一切檔案都做好了,陸懷山是絕對不會知道小寶和小柚子的事,哥哥隻盼著你能說到做到,千萬不要在這件事上優柔寡斷,如果陸懷山知道這兩個孩子的存在,那後果隻能是無窮無盡的麻煩。”汪上硯苦口婆心道。

宋清麥聽聞,用力點頭,“嗯,哥哥,我知道的。”

她是知道,也是強顏歡笑。

“哥哥,我聯係了一個M國醫生,據說對柚子這個病有很深的研究,我想等過幾天讓他過來,和Lisa一起幫柚子做個會診,看能不能有所突破。”

汪上硯點頭,“嗯,你說的那個醫生我聽說過,本來我還說讓夜臣去聯係,沒想到你已經聯係好了。”

“哥,我今晚恐怕要就在醫院裏了。”宋清麥起身,非常擔憂地看向icu。

汪上硯也隨之起身,“哥哥晚上還有點事沒處理,一會晚點過來陪你。”

“不用的哥,你要是結束得早,就回家去睡。”宋清麥擺了擺手,“而且。你也不要總是熬夜,這樣身體吃不消。”

汪上硯伸出手指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動作分外寵溺,“等我。”

他轉身剛走幾步,又突然駐足,轉頭再次輕聲囑托,“麥麥,千萬記住,再也不能和陸懷山扯上什麽關係了,否則,這兩個孩子的處境會比現在更加艱難。”

宋清麥微微一愣,隨後強扯嘴角點頭。

汪上硯這才徹底離開。

他出來,夜臣早已打開了車內空調。

等汪上硯坐進來,夜臣才麵無表情的開口,“boss,一切都安排好了,護工是我們的人,不會亂說的。”

汪上硯雙腿屈膝,隨意地呈八字形打開,整個人無力靠向車座椅背,伸手捏著眉心,“夜臣,你是不是覺得,我這樣做有些卑鄙?”

夜臣麵色沒有任何反應,“您做什麽自然有您自己的道理。”

沒正麵回應,卻也沒有否認。

其實今天汪上硯做這件事的時候,也覺得自己有些瘋了。

他對宋清麥的占有欲,似乎已經超出他自己的想象。

總之,他不會讓除了他以外的任何男人染指宋清麥。

也可以說,他今天兵行險招就是怕宋清麥和陸懷山舊情複燃。

“boss,我們現在去哪?”夜臣啟動車輛。

汪上硯回過神來,坐直身體,臉上的表情異常凝重,“去我莫爾拉斯山的那幢獨棟別墅,也是時候再利用一下沈梨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