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之後,先聖他們又等了幾年,先聖是盼望著他從未見過的繁華不要這樣就成過眼雲煙。可再怎麽渴望也抵不過滔滔大勢,唐朝亡了,中土再次被權貴分裂成十幾個小國,互相廝殺吞並,百姓再次陷入人不如豬狗的境地。

先聖的心情經曆了從高峰到低穀的滑落,情緒無比低落。而最後派出的人告知他中原終於統一了,國號叫宋。但整個長城以北都被契丹人占據。

先聖隻得長歎,自古無法統一北方的王朝,宋朝還是第一個。而如不能統一北方,則這個王朝將麵臨巨大的危機,更沒法做到長治久安。

就這樣他隔一段時間就派人出去打探,希望宋朝能一統北方,可次次都是讓他失望,而契丹人在北方建立了遼國,和宋朝從此在中土分庭抗禮。

他覺得身心疲憊欲死,就再次躺入了槽棺之中,那蓋子一合上,他就再次毫無知覺地昏睡了十年。

等他再次精神飽滿地醒來,中土已經沒了宋朝也沒了遼國,取而代之的是由蒙古人建立的地域極度廣大的元朝。

先聖也按慣例帶人去元朝都城大都去領略方物,這次的國都最近,沒多久就快到了。可在他們領略了幾天後,卻差點兒還被元兵抓起來殺掉。

後來他們才知道元朝直接就把百姓分成幾等人,像他們這般說著漢話,穿衣習俗又很漢人的北方人就是第三等漢人,雖然比最低等的南方漢人高一等,但對於元兵來說他們都是一樣的低等人。

他們回到秘境,先聖就直搖頭這元朝的皇帝實在是蠢得離譜。

哪朝哪代不是把人分三六九等,可哪朝哪代又把這寫到明麵上了?而且最低等的人卻是數量最多的,你從字麵上就把他們視作豬狗,那你的統治還能長嗎?

所以先聖決定等等,這朝代等不了三五年就得亡!

四年後他再帶人出去,這次他吸取了教訓,向東坐船到了中土大地。

果然被元朝視為最低等賤民的漢人恢複了天下,國號叫明,定都在南京。

他慨歎這口頭上就與民不善的朝代果然過不長久,可他卻也吃驚地發現明朝的百姓幾乎都是灰頭土臉,一副食不果腹的樣子。

他想可能是江山剛定,而元朝貴族之前不知把百姓盤剝到何種程度,百姓還沒從慘痛的戰亂中恢複過來,這情有可原。

於是他先回去,等了兩年再出來,這時明朝已經換了個叫朱棣的皇上,他把都城遷到了元大都的舊址北京。

這位朱棣意氣風發,不僅收複了全部北境,而且將整個疆域再次擴大,按說明朝此時應該達到了鼎盛。

可先聖卻發現外麵幾十年過去了,百姓的麵貌仍沒有任何改善,人人都是衣食不周的樣子。

而最令他吃驚的是曆朝都很風光的商人,人人都不見綾羅綢緞外在光鮮,就連綢緞莊的老板都穿著布衣。

他很疑惑,就詳問。原來朝廷禁止除了官員外的一切男人穿著絲綢,而且商人的地位很低,飽受朝廷盤剝,也就是勉強活著。

對此先聖不知該說什麽了,無商不利這是最基本的常識,難道明朝皇帝就不懂嗎?

還有他更見識了明朝官吏對百姓的凶狠,簡直就和元朝一脈相承,這都讓他一度懷疑自己到錯了地方。

他心裏空落落的,很是失望,就折返回了秘境。

之後他又出來過一次,那時外麵已經是在嘉靖年間。在先聖的眼裏此時的百姓已經隻能用苟活來形容了。整個中土都籠罩在一種極致的壓抑和悲憤之中,幾乎人人都苦不堪言。

他隻得再次感歎,束手無策回去了。

此後他就再沒出來過。一是年紀實在大了,再也不方便了,二是這些年他實在是經受了太多的失望了,也不想再受打擊了。

他在秘境中總在反複琢磨一個問題,為何這曆代皇朝總是這樣的循環?

為何百姓處在水深火熱之中,到了生死的邊緣,整天企盼,無數人做了炮灰化為白骨,換來的新朝代卻幾乎是之前的翻版?

沒有最壞的朝代,隻有更壞的朝代,難道這就是中土百姓揮之不去的慘痛噩夢,世世代代的宿命輪回?

他把這幾千年發生的事花費大量時間整理了一番,有了如下結論。

首先自打啟建立夏朝,開始了家天下起,中華大地每次朝代更迭都是由一個家天下取代上一個家天下。所更換的隻是朝代名、執政人、滿朝文武和不同的權貴勢力,可作為最底層的百姓除了在朝代更迭戰亂頻發時死傷無數外,沒有任何變化。

其次,每一個朝代之初帝王似乎都在努力打造一個繁榮昌盛的景象,但後世必定有一個或者一連串的不肖子孫把他祖輩親手締造的一切完全毀掉。

再次,每朝之初就算有些出身於平民百姓的功臣,但他們的後代無一不成了權貴階級,和王權的家天下一起盤剝百姓。

最後,無論百姓被剝削壓榨成什麽樣子,隻要大多數能夠苟活於世,就絕不會起來推翻這種統治。

他不禁想到最初當啟自立為全部族首領後,自立為王成立朝代時,當時所有原始部族的百姓除了極少數反抗被殺外,其餘的都慢慢接受了。

他又想到上次中土逃命的人夥同戰國貴族妄圖改變秘境體製那件事,那時自己的部民對他們的剝削壓榨幾乎也都全盤接受了。

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麽?究竟是因為對死亡傷害的恐懼,導致了他們根本就不敢反抗強權階級?抑或是強權階級通過不斷的蠶食恐嚇,讓百姓慢慢地習慣了被統治壓榨的地位,從此就逆來順受?

他也不禁想起老聃在時曾跟他說過,君主就是用愚民來實現自己的統治的!

可這一切的周而複始、循環不休到底是因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