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聽到這呼聲都愣住了,幾個都咬著雞肉一臉迷惑。
不是剛從那邊過來嗎?根本什麽也沒發現呢!
先聖卻是極為緊張,立刻騰身站起。這時那孩子已經驚慌失措地一瘸一拐地顛了過來,大聲道:“不好了!就在剛才……血星連珠了!”
“怎麽會這樣!”先聖話音未落就大步向外走去,全然不似之前一直保持的從容氣度。
羽澄忙跟著,其餘人眾也都趕快跟上去想看看這血星連珠到底是什麽樣的預兆,怎會把先聖這般經遍曆史的老人驚成這樣。
周烔放下雞腿剛要走,卻被徐三豹喊住,他把雞腿遞給周烔道:“邊走邊吃!”
“這不好吧?師父?”周烔覺得這樣在人群中有些突兀。
徐三豹卻挑了個小點的銅碗裝了一碗肉道:“不吃飽等下怎麽有力氣拚命!”
“拚命?等下?”周烔不解。
“還不明白?那血星出現,魔兵就要出來了!那不是要跟他們拚命嗎?”徐三豹往嘴裏塞了塊肉。
他雖然還沒從先聖那裏知道這是什麽肉,但覺得除了肉質纖維粗硬外,還是很有嚼頭的。
周烔見師父把拚命說得如此輕描淡寫,不禁問道:“師父,這裏的人都遠比我們高大威猛,難道還用我們拚命嗎?”
“你個烔小子,剛才聽了那麽半天,還沒明白?這裏現在已經不比以往,參加過戰鬥的勇士都死光了!剩下的都是身型巨大的農夫而已!要說對敵交戰,恐怕都沒我們有經驗!所以呀我們參加抗敵那是一定的!”
周烔聽徐三豹這麽一說,頓時大悟,也來了精神道:“師父說得對!路見有難,怎能不拔刀相助?更何況麵對的是我們民族的公敵呢?等下我定要手刃他幾個!”
“這就對了!咱們師徒不比他們,用的是外家功夫,耗的是力氣!不吃飽怎麽能成?所以拿著快吃!”說罷他又往周烔懷裏塞了一碗肉。
周烔嚼著碩大的雞腿,就如捧著豬腿在啃一般,他邊吃邊說:“師父,那些魔兵長什麽樣,多大個,用什麽兵刃,我們都不知道!等下交手要怎麽打呢?”
“我也不知道!但看之前巨族的兵刃和老頭的說法就知道,對方一定很難對付!”徐三豹微皺眉道,“可我輩學武之人,要麽是征戰沙場,要麽是行俠仗義!現在這個鳥朝廷已經不值得為它征戰了!那就剩行俠仗義了!要路見不平為民除害哪裏不行?這裏也是我們的同胞,怎麽就不行?”
“可是……”周烔有些遲疑。
“怎麽?害怕打不過?”
周烔點頭,的確,比自己強的人都認為是難以戰勝的敵人,那自己又怎能是對手。
“隻打能打得過的,那也叫行俠仗義?”徐三豹提高聲調道。
“不過若是對方實在是太強了,我們根本就望塵莫及,那不是去送死嗎?”周烔努力理順著邏輯關係。
徐三豹雙目直勾勾地盯著周烔道:“怎麽了?你小子膽怯了?”
“也不是……就是……”周烔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話來表達此刻內心的忐忑。
其實他最初就是個熱血毛頭小子,對祁主使那樣的對手,都敢不知死活地硬接一掌。而這一路下來,見識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血中躁氣漸消。再加上已經和宋婉毓有了情根,心中更是添了牽掛,所以這次在麵對可能的生死考驗時不免心中猶豫。
徐三豹看看他,突然放下碗,把油手在身上擦了擦,而後一手罩住周烔的頭,輕輕摸了摸道:“烔兒,你記住!大敵當前時,有打未必輸,但不打卻一定輸了!人這一生要經曆許多事,如果你遇到的對手不是一次比一次強,那你就一定是在走下坡路了!而你麵對一次強敵,如果膽怯了,退縮了,那你以後也一定要走下坡路了!膽怯誰都有,這世上變化太快,也會有層出不窮的事或人出現讓你膽怯,讓你畏縮不前!這時你隻有無懼地麵對它,用自己的力量嚐試克製它,你才有可能往上坡走!”
“可我又不想當官、當將軍什麽的!”周烔道。
“人的上坡不隻是這些!對耕田的就是多種莊稼,對做生意的就是把生意做大,而對我們學武之人就是要再上一個境界!咱們大清為什麽是現在這樣,你還不明白嗎?那就是一次次膽怯,不敢麵對列強,所以就越來越弱,到了自保都難的地步!人也是一樣!你越退縮就會越弱,總有一天你會退到連個孩子都不敢直麵的地步!所以不管對手如何,我們都要坦然麵對,都要和他迎頭一擊!兩軍相逢還勇者勝呢!放下畏懼,挺直腰板,麵對麵用你最大的能力給他致命一下!這才是男兒應有的本色!”
徐三豹之前從未跟他講過什麽長篇大道理,這第一次說確實讓周烔熱血重燃起來。
他腰背一拔,慨然道:“師父說得對!等下我定要好好會會那些魔兵!”
徐三豹又拍拍他的肩頭道:“不過你畢竟還小,到時跟著師父!我們勇武無畏不等於是要白白送死!明白了嗎?學武之人同樣要懂得動腦!總之你跟定師父,我們師徒定要殺他個痛快!”
周烔狠狠點頭,往嘴裏塞了一大把肉跟著師父昂首闊步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