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局中局

這一晚,注定不平靜。

天牢方向突然亮起的火光,迅速的往各個街麵漫延,如多條火龍般,漸漸的包圍向那個宅院。

天牢不遠處的高樓頂上,坐著四個人,無聲的看著這一切。

“呼~~開始了。”韓應君打了個響指,戲謔的說了一句。

“一定要回去嗎?”朱月暖卻坐在楚宜桐身邊,擔心的看著他。

他身上還穿著囚衣,發髻因剛剛被人裝了麻袋而變得微亂,神情間卻依然如往昔般,淡然溫和。

“安心,我不會有事。”楚宜桐似乎並不怕高,安之若素的端坐著,左手扣著她的右手,淺笑著安撫,“此事,很快就能了了。”

“所以,今晚的事,是你們做的局?”朱月暖摳著他的手掌心,有些小小的鬱氣,“虧我剛剛還……”

“並非有意瞞你,隻因你離得遠,怕這路上走漏了風聲。”楚宜桐柔聲解釋,由著她的手作怪。

“此事,也不能怪禹知。”烏為正在一邊笑著解釋,身上的囚衣上,鞭痕累累,血跡滲透已然幹涸,“是聖上的旨意,知情者也不過朱大將軍,我,禹知和應君,便連陸家兩兄弟,都沒能知曉個通透。”

“我都告訴你,他不會有事,你不信。”韓應君說著風涼話,指著楚宜桐說道,“你還不知道吧?這個局,他才是出主意又出力的主謀,朱大將軍和烏大人都是配合他的。而我,隻不過是個苦命的跑腿罷了。”

“他說的是真的?”朱月暖驚訝的看著楚宜桐問。

“之前收到你的傳信,舅公便在琢磨此事,我不過是配合烏大人演了一場戲罷了。”楚宜桐笑笑,並不居功,“我在牢中並沒受什麽苦,倒是累得烏大人辛苦。”

“這點兒小傷,我這把老骨頭還受得住。”烏為正爽朗的擺著手,眉頭都不皺一下。

朱月暖身子前傾,略過楚宜桐看向烏為正。流露一絲敬佩。想了想,忙從腰間的錢袋子裏掏東西,遞了過去,“這是特製的金創藥。大人不妨試試。”

楚宜桐伸手接過。遞了過去。

“多謝。”烏為正也不客氣。收了起來,衝下麵瞧了瞧,“差不多了。我們也該回那牢裏了。”

“還得待多久?”朱月暖立即拉住楚宜桐的手,擔心的問。

“用不了幾天,就回來。”楚宜桐凝望著她,抬手撫了撫她的臉,“你都瘦了。”

“能不瘦麽……”朱月暖沒好氣,帶著些許幽怨,“婆婆獨自在家,都不知道擔心成什麽樣了。”

“事情一了,我們便一起回去。”楚宜桐微歎,說了一句。

“嗯,你要當心,我等你。”朱月暖低低的應著。

此時,街麵上的火光已經到了那宅院附近,正成合圍之勢。

“走。”韓應君瞧了瞧天牢的方向,那兒,隱約有什麽東西晃了晃。

烏為正跟著起身,隻是,到底受了傷,又是上了年紀的老書生,這一起,竟是腳下一軟,險些跌落下去。

“大人!”韓應君急忙伸手抓住烏為正的手臂,將他拉了回來,但,腳下滑動的瓦片卻已經跌落了下去。

“屋頂有人!”附近竟還有官兵在,聽到動靜立即喝了一聲。

“天牢那邊,有安排嗎?”朱月暖掃了一眼,看向韓應君。

“有,朱大將軍派了人接應,今晚之後,虎賁軍暫時接手天牢守衛。”韓應君應得飛快,“你帶他們去……”

“我去引開他們。”朱月暖卻直接搶了他的話,手輕輕一按楚宜桐的手背,無聲對望一眼,抽離了自己的手,縱身跳了下去,幾個起落,站到了不遠處的屋頂,大咧咧的衝著下麵喊了一句,“嗨,你們是在找我嗎?”

“在那兒!”下麵的人立即跟了過去,呼喚聲陸續傳開。

“站住!!”

“站住?你當姑奶奶是傻的?站住讓你們打麽?”朱月暖鄙夷的說道,衝著楚宜桐三人的方向揮了揮手,朝下麵笑盈盈的說了一句,“有本事,來追啊。”

說罷,縱身往遠處掠去,遠遠的離開天牢的位置。

“快追!!”

街上又是一片紛遝的腳步走。

那些深宅大院或民居裏,偶爾亮起了燈,又很快的熄滅,隻剩下街麵上亂晃的火龍。

“大人,您還好嗎?”韓應君輕聲問道。

“沒事。”烏為正搖頭。

楚宜桐看著朱月暖離開的方向,輕聲說道:“韓兄弟,你先送烏大人過去,我且在這兒等你。”

“你一個人行嗎?”韓應君有些擔心的看了看下麵。

“無礙。”楚宜桐笑了笑,“我不動便是。”目光直盯著遠處,那兒,火光一片中,纖細的身影如同起舞的蝶,輕鬆而又頑皮的嬉戲著下麵的火龍。

“那你千萬當心,我去去便來。”韓應君順著那方向瞧了一眼,一咬牙點了點頭,背起烏為正一層一層的跳下屋頂,飛快往天牢方向跑去。

靠近時,陸霖便迎了上來。

“禹知呢?”一照麵,他不由一愣。

“在那上麵。”韓應君放下烏為正,指了指那高高的樓頂,飛快說道,“烏大人和禹知就交給你們了,我去接應楚夫人。”

“她在哪?”陸霖又是一驚。

“方才我一時大意踢落了瓦片,驚了人,楚夫人孤身引他們離去了。”烏為正有些愧疚的說道。

“大哥,這兒交給你,我和應君一起去接應表妹。”陸霖話音未落,人已經跑出丈外。

陸霖追上韓應君。衝他打了個手勢:“你往東,我往西,分散。”

兩人一觸即散。

楚宜桐此時已然起身,一介書生傲立屋頂,風微微吹起衣袂,往前幾步便是六層樓的高度,他卻隻是專注於那火光集聚的中心點。

那兒,他的暖妻正賣力的拖延,遠遠的望去,不真切。卻也能看到她的漸緩。

一向雲淡風輕的書生。此時的臉上卻滿滿的擔憂,情不自禁的看著那一處,邁出小半步。

“當心。”陸霈無聲的出現在他身邊,攔下楚宜桐的同時。也順著他的目光遠眺。“霖和應君已去接應。無礙的。”

“是我的疏忽。”楚宜桐穩住身形,負手身後,看著遠處的倩影輕歎。“我早知她的脾氣,卻沒能及時告知她半句,累得她幾入險境。”

“便是告訴她,她又豈是袖手的性子?”陸霈穩穩的接話,“走吧,她身邊沒有旁人,隨時可全身而退,而你的計劃,如今才正開始。”

楚宜桐深深的最後看了一眼,收回目光衝著陸霈點了點頭,又恢複那一副溫和作派。

他卻不知,在他跟著陸霈跳下高樓往天牢走的時候,朱月暖卻遇到了麻煩。

也不知是哪個人追的失了耐心,一聲令下,鋪天蓋地的弓箭驟然撲向了她。

朱月暖避之不及,迅速閃入一處飛簷後,但,四麵夾攻,她躲閃也隻是一時,幾波下來,她還是避無可避的擦傷了肩。

“靠!!這麽陰險!”抬手撫過,一手粘膩,朱月暖不由爆了粗口,但,情形卻越發的緊急。

就在這時,東西兩邊再次引起了**,後麵聚攏的火光被牽製了過去。

緊接著,朱雀大街的東頭,突然火光衝天。

“太師府走水啦!!!!!”咣咣的鑼聲密集的響起。

“太師府走水啦!快去救火!”有人在喊。

“太師有令,誰能保得府邸無恙,賞黃金十兩!!”一個突兀的聲音在近處響起。

朱月暖一愣,抬頭往那聲音處掃去,疑惑的皺了皺眉:“這聲音……”

“太師有令,誰能保得府邸無恙,賞黃金十兩!!”不遠處有人接話。

“太師有令,誰能保得府邸無恙,賞黃金十兩!!”這一句,如回音般,四散開來。

黃金十兩!不得不說,這個**還是極大的,撲向朱月暖的箭雨已經變得稀稀朗朗。

朱月暖沒有猶豫,提氣縱身掠出了這個包圍圈。

“這邊!”經過一個民宅,突然有人喊了一句,接著,朱月暖的手臂被人扯住。

這一扯正好扯在朱月暖受傷的這邊,疼得她按捺不住的倒吸了一口冷氣,拳頭也迅速的揮了出去。

“丫頭,是我啦。”一拳被封住,來人輕笑出聲。

朱月暖定睛,卻見朱憐卿笑盈盈的站在她麵前,頓時鬆懈不少:“表姑。”

“跟我來。”朱憐卿瞧了瞧街上,拉著朱月暖拐進了一處小巷,幾個婉轉,進了一處燈火通明的宅子後院。

“夫人。”一穿著青色繡花錦羅的婦人迎了出來,手裏還捧著一套衣衫。

“準備些藥,小姐受傷了。”朱憐卿接過衣衫,吩咐道,繼續拉著朱月暖繞過角落,從小樓梯到了三樓一房間。

一路上來,外麵不間斷的傳來鶯歌燕舞聲,時不時的夾雜著聲聲男子的叫好聲,偶爾,還伴著隱隱的糜糜低吟……

“表姑,你居然開妓……”朱月暖的目光浮露一抹了然,剛站定,就扯下了麵上黑巾,笑盈盈的指著朱憐卿說道。

“噓!回去可不能和我爹提,他生平最瞧不起的就是這些地方了。”朱憐卿眨著眼,巧笑著衝朱月暖豎起食指“噓”一聲,繼續說道,“京都不比邊疆,爹是個武將,骨子裏卻也隱著文人的傲氣,這樣的性子,哪裏能適應這京都的爾虞我詐?可偏偏,功高蓋主時,交出兵權回京做個閑職才是保身的良計,所以,我便與大哥商量著,弄了這樣一個地方,多年來,倒是也頗有成效,至少,回京後,沒有被那些似是而非的局勢迷惑。”

“大表叔也有份?”朱月暖驚訝的睜大眼睛。

“看不出來吧?瞧他那一本正經的樣子,其實,他才是壞主意最多的一個,我呢,不過是明麵上管著這兒,可一切主意都是大哥出的。”朱憐卿被朱月暖的表情取悅,拉著她坐到桌邊,一邊說道,“今晚,亦是大哥派的人配合行動,要不然,以我一己之力,也沒辦法把你從那箭雨中拉出來呀。”

“讓大表叔和表姑費心了。”朱月暖道謝,又疑惑的問,“既然大表叔有這樣的實力,為何還會放任……”

“傻丫頭,大哥雖有實力,但我們立足京都也不過是一年多,這眠風樓也不過是四五年,做的也隻是收集消息之用,又怎敵得過太師府數十年經營?”朱憐卿立即明白了朱月暖的意思,解釋道,“況且,殺一個康太師並不難,難的是,聖心。”

“聖心……”朱月暖頓時沉默。

“爹是最最忠於聖上的,聖上若開口賜他鴆酒,他定會二話不說飲下,如今,康太師護的是太子,所行所為都是為的太子,而太子又素有賢名,你想想,想要徹除太師府實力,有多難?”朱憐卿搖了搖頭,這時,那美婦人已經送來了藥,朱憐卿接過,衝朱月暖抬了抬下巴,“把衣服脫了。”

美婦人見無事,微福了福帶上門退了出去。

朱月暖瞧了瞧自己的肩,乖乖的脫下身上的夜行衣。

“在家時,還曾想過與大表姑切磋一二,今晚,月暖才知,不及大表姑半分。”朱月暖由著朱憐卿幫著上藥,一邊笑道,“月暖甘拜下風。”

“你是因為聽了我這一番話才這樣說的嗎?”朱憐卿卻噴笑出聲,專注於她的傷口的同時,笑著解釋道,“以上所說,皆出自於我大哥,你莫要佩服我。”

“改日,定要好好請教大表叔。”朱月暖輕笑,“若是我小舅在,相信他們一定能成知己。”

“傻丫頭,操那麽多的心作甚?正是花般的年紀,那些複雜的事,讓他們男人去愁就好了。”朱憐卿抽空點了點頭朱月暖的額,語氣親昵,“我倒是愛極了邊疆的那些時光,服不服,拳頭說話,不服?來戰!多省心,像我大哥這般,老得快。”

“表姑果真是真性情。”朱月暖頓時笑了。

“等有機會再去邊疆,我帶你試試那種感覺。”朱憐卿也笑,動作卻是輕柔。

“邊疆?大表姑如今都在京都了。”朱月暖疑惑的看著她,“難道大表姑要獨自回去?”

“爹回京的時候,我們不放心才跟了過來,如今,爹身邊有大哥,有霈兒霖兒,我自是要回去的,霈兒霖兒他們的爹,你那表姑父還獨自守在邊疆呢,我得回去盯著他,省得他胡來。”朱憐卿竟是一點兒也不避諱朱月暖是晚輩,笑著說起了他們夫妻間的事,緊接著,話鋒陡然一轉,“你家那位夫君,也是個心懷深遠的,丫頭,你可不能犯糊塗,到時候栽在他手裏還不自知。”

ps:謝謝梓萱寶貝和飯菜的豆的粉紅~~~謝謝26//的平安符~~~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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