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5家書
興許是因為那天被嚇著,一連幾天,莫曉音都沒有出現,李玉娘感念著朱月暖那天的奮不顧身,將她照顧得無微不至,就連楚二炳也難得的沒有往外跑,乖乖在家守了幾天的鋪子。
初冬午時的陽光,照得人暖洋洋的舒服,朱月暖坐在楚宜桐的書房裏,沐著陽光,閑看著一本遊記雜聞,右手的傷還裹著布。
“月暖,吃飯啦。”李玉娘笑盈盈的推開門招呼道,“都幾天了,一會兒再去一趟醫館,換換藥。”
“好嘞。”朱月暖聞言,闔上書本起身走了出去。
“還疼嗎?”李玉娘握住她的手腕瞧了瞧,關心的問道。
“早不疼了,小傷。”朱月暖搖頭笑了笑,沒把這點兒小傷放在心上。
“那也得好好養養,沾不得水。”李玉娘拉著她進了堂屋,楚重錘正在倒酒。
這時,楚二炳匆匆跑了進來,衝著楚重錘說道:“爹,來了一位客人,指名要見你。”
“什麽人?”楚重錘嘴上問著,手上卻已經放下了壇子起身往外走。
“不認識,說是鄰鎮來的,要訂一批農具。”楚二炳引著出去,不多時就回來了,“爹和人家去茶樓談事去了,讓我們先吃。”
李玉娘也不在意,徑自給朱月暖盛了飯,三人先開飯,飯後,李玉娘囑了楚二炳看著店,陪著朱月暖一起去了一趟醫館換藥。
手上的傷已經結痂,李玉娘卻堅持再包紮上。朱月暖隻好由她。
“好消息。”一回到家,楚重錘就迎了出來,一臉興奮的告訴李玉娘,“剛剛談定了一筆生意,那位劉管事奉了他們老爺之命,給農莊換一批農具,我算了一下,這單子要是做成了,足足能賺十兩銀子呢,明年桐兒赴京的盤纏又能攢上一些。還有。那劉管事說了,隻要東西好,以後可以長期合作呢。”
“真的?是哪裏的農莊?怎麽會到我們這兒來買?他們鎮上沒有鐵匠鋪嗎?”李玉娘雖然高興,但疑問也一個接一個的蹦了出來。
“我問過了。他們不隻一個農莊。要的多。所以他們鎮上的鐵匠鋪子根本供不及,所以才想到鄰鎮來尋的。”楚重錘興奮的從懷裏掏出一張銀票給李玉娘看了一下,說道。“我這就去買鐵砂,他們要的可是上好的農具,為了以後的生意,我們也得拿出點兒誠意來。”
說罷興衝衝的揣了銀票就要往外走。
“噯,你急什麽?吃過飯了沒?”李玉娘在後麵喊。
“不吃了。”楚重錘大步流星,已經走遠。
“真是……”李玉娘無奈的搖了搖頭。
朱月暖也沒放在心上,跟著進了院子,回到了書房,繼續曬太陽看書。
可沒一會兒,書房的門再次被敲響,隻是這一次推門的卻是楚二炳。
“怎麽了?”朱月暖有些驚訝。
“哥來信了,剛剛托人送來的。”楚二炳站在門口愣是不進來。
“真的?”朱月暖麵露絲絲喜悅,快步到了門邊,拆了信看了起來。
“桐兒來信了?!”李玉娘從廚房出來,高興的跑了過來,雙眼發亮的看著朱月暖,“信上都說了什麽?”
“信是三天前的。”朱月暖笑著,瀏覽了一遍,說道,“夫君在信上說,他已經入住岱山書院,大舅照顧,安排了單間宿舍,還派了一個書童照顧他的飲食起居,讓公爹和婆婆勿念,讓您和公爹注意天涼添衣,注意身體。”
“我瞧瞧,我瞧瞧。”李玉娘寶貝似的接過朱月暖手裏的信,左瞧瞧,右看看。
換來楚二炳一陣取笑:“娘,你又不識字,能瞧出什麽來?”
“後麵還有畫呢。”朱月暖站在對麵,忽然發現信後還有墨跡,忙提醒道。
李玉娘立即翻轉了過來,果然,後麵真的畫了一幅風景畫。
“這就是岱山書院,瞧,這是大門,從這兒進去,正中是課堂,右邊有演武場,茶室,還有不少休息遊玩的地方。”朱月暖指著畫中的圖笑著給李玉娘解釋著,“左前是食堂,左後麵是宿舍,這上麵的畫像,可不就是夫君麽?身邊這個倒茶的,就是書童。”
果然,她手指所指的地方,楚宜桐正坐在書案前寫字,身邊一個眉清目秀的童兒穿著岱山書的書童服在一邊照應著。
“桐兒就是貼心,知道為娘不識字,還特意畫出來……”李玉娘淚光微閃,感慨的看著畫,“這可是他第一封家書,我得找個師傅裱起來。”
楚二炳不忍直視,直接撇開了頭,甩了甩手中的信封,突然,裏麵滑出一個更小的信封來,他忙彎腰撿了起來,看了一眼就遞給了朱月暖:“哥寫給嫂嫂的。”
朱月暖有些意外,臉上忽的一紅,抬頭見李玉娘和楚二炳都沒有回避的意思,微微一想,便當著他們的麵看了起來。
信封很小,上寫著“暖妻親啟”。
朱月暖的唇角隨著視線落下不自覺的揚起,小心翼翼的拆開了信,取出裏麵拆得工工整整的信紙,展開一看,偌大的紙上卻隻有短短的一行字:照顧好自己,一切安好,勿念。
“哥也真是的,就這麽幾個字,沒頭沒尾的……”楚二炳眼尖的瞟到,抱怨了一句。
李玉娘拍了他一下,笑著給楚宜桐說好話:“月暖,桐兒一定是忙著做功課才寫少了,你別放心上。”
“我懂,沒事的。”朱月暖笑盈盈收起信,“婆婆,要有什麽話要和他說嗎?我去回信。”
“你的手……”李玉娘有些擔心的指了指。
“沒事兒,都結痂了,我注意著寫,不影響的。”朱月暖攤了攤手掌。
“那……就告訴他,三餐一定要吃好,夜裏不要熬夜,還有,天涼了,要記得加衣服……”李玉娘略一猶豫,開始絮叨了起來。
“娘,這些還有說嗎?哥又不是小孩子。”楚二炳好笑的打斷李玉娘的話。
“還有……還有……”李玉娘瞪了他一眼,想了想,瞥了瞥朱月暖的手,說道,“月暖啊,你……受傷的事,還是不要提了,免得他擔心分神,別的也沒什麽,就說家裏一切都好,讓他照顧好自己就行了。”
“娘,你怎麽這樣?嫂嫂的手還是因為你……”楚二炳一聽,瞪大了眼睛。
“我曉得的。”朱月暖打斷他的話,笑著說道,“我本來就沒想讓他知道的,再說了,也隻是小傷而已,都已經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