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三十六章冤家路窄
就是眼前這個可惡歹毒的女人,讓他們蒙受了從軍以來最大的恥辱,他們也不是沒吃過敗仗,可吃了敗仗都是勢均力敵,或者遭遇強兵,一番浴血之後敗下來,那也打出了軍人的氣概,軍人的骨氣,雖敗猶榮,那有像這次被一群村民兵不血刃的奪了馬匹兵器,弄的他們如同一群被扒了皮的豬一般擠在一起,看著這群逃難的村民耀武揚威的從他們麵前走過,最最可氣的是還被說成什麽花了十兩銀子買來的!讓他們南下之路吃了如此多的苦頭,見了王爺也不敢稟明事情,丟不起這人呀,隻得說是被打散了,逃到這裏,投奔王爺的。
王爺看到他們那吃驚的眼神全都深深的印在這些人的心中,也把他們牢牢的烙在了恥辱柱上。過了好多天,王爺還時常念叨:“沒想到西北一役如此慘烈,多年不和韃子交手,他們居然變得如此強悍,以後交戰一定要小心謹慎,三思而後行。”這也間接的促成了南北兩岸的對峙,雙方全都不敢輕易出手,隻是偶有小規模的衝突,大的戰役一個都沒有,因為長相不同,雙方的細作都不能打入敵營偵查,這互相摸不清底細,誰也不敢冒然進攻。
韃子的意思很明顯,他並不想攻到南岸來,隻想牢牢守著北邊一線過日子就行了,這一路殺來,大魏的軍民是看到了他們劍鋒所指,鐵騎所到無不披靡,可他們沒看到的是那翻山越嶺穿林過橋損失的人,這些人都是非戰鬥減員。在這廣袤的中原大地,有著許多的魔鬼之地,看著陽光明媚,一片祥和,可走在其中人就無緣無故的死了。這些人被魔鬼請去做客,還有人就是喝了河裏清澈見底的水,莫名的就開始上吐下瀉,腹痛如絞,有的過段時間就好了,有的永遠都好不了,慢慢的痛苦的死去。他們大漠生活雖然艱苦,可許多的危險都是明明白白的,大家知道危險,如果再去深入其中。丟了性命也賴不得旁人,在這裏,許多時候大家都感覺不到危險。然後就稀裏糊塗的送了命,這比看得見摸得著的危險讓人恐懼十倍。
且說響箭等人截住了珍珠一行,這次一定要把場子找回來,一定讓這個可惡的小女人大出血,知道他們的厲害。珍珠雖然不認識這些士兵。她是第一次來軍營,和這些士兵遠日無怨近日無仇的,當然不會有人攔著去路和她們過去不去,她們隻在來的路上和官兵有過交集,那次收拾的他們比較慘,這次用腳趾想想都知道是誰了。
珍珠身邊的人。隻有石頭孫文和黃三知道原委,別人全都一頭霧水,武巫更是憤怒。道:“我們來軍營那個王爺愛答不理的,過後又稀裏糊塗的打了一架,現在又來了一群兵痞鬧事,他們是看我們神廟好欺負還是當真想嚐嚐咱們的厲害!要不說這些漢人都是奸詐之輩呢,打不得交道就不要打的好。反正我們生活在金牛山中,和韃子也沒什麽相幹。我們回神廟,不理這些狗娘養的了。”
“吆喝,又來了更橫的了,上次是著了你們的道兒,有本事就一對一的單挑兒,用暗器,耍陰謀詭計算什麽本事。有種的就過來單打獨鬥!”響箭想起上次的事兒就覺得窩囊,正衝鋒呢,跑著跑著就一頭栽在地上睡了過去,簡直是狗屁不通,一定是那個女人使了什麽妖術,這次不跟她打,跟她身邊的人打是一樣的,把她身邊的收拾的服服帖帖看她失了爪牙,還能怎麽辦。
“既然如此,我身邊這幾個人也正閑的發慌,跟你們過幾招也好活動活動筋骨,這些人你們隨便挑,挑上誰,誰就跟你們過招,不來駁回的!不過也要劃下道兒來,這打幾場算結束,我們就這幾個人,還急著趕路呢。”珍珠怕他們來個車輪戰,那就得給累死,她才不要幹這蠢事兒呢,比試的最佳境界是四兩比撥千斤,點到為止,不是非要拚個你死我活,血灑長天不可,那都是下下策。
“好!夠痛快,你們誰先上!”響箭第一個跳出來,這次非得一雪前恥,打得這群蠻人滿地找牙,打的這個女人跪地求饒不可。
武巫早就看這群人不順眼了,他們幾大巫師在山裏那個不是受人膜拜的,雖然他知道來到山外他就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了,可還是沒想到落差會這麽大。偏偏來到山外,這些漢人不光當他們是普通人,還當他們是反民,誰都不拿正眼看自己一眼,全都鼻孔裏看人,愛答不理的,今天一定要好好打一場,出出胸中這口惡氣不可。
這兩人見了麵都沒有客套,連對方的姓名都沒問,就打在一處。珍珠知道這些士兵訓練的都是馬上功夫,變換隊形團隊作戰什麽的,單打獨鬥,馬下功夫一般都是不行的,可看這個響箭卻不是的,閃展騰挪一樣不落,掌影如山,爪利如勾,腿如龍卷風,動作迅捷,讓周圍觀戰的人全都大吃一驚。
武巫全神貫注的盯著響箭,響箭全力以赴的對付武巫,兩人如同陀螺一般在空地上飛快的轉,讓人看著裏麵人影瞳瞳,好像有好幾個人在一起打,已經分不出那個是響箭那個是武巫了。其實珍珠想響箭馬上功夫了得,馬下功夫的一般的想法對於別的軍中之人還是有一定道理的,但對於響箭幾個卻是不準確。他們是老王爺以前的親軍,身為軍中主帥的貼身保鏢,隻會一樣功夫顯然是不符合要求的,所以主帥的親軍那都得是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的多麵手兒,馬上馬下兩手都得抓,而且兩手都很硬,那個拎出來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要不也不敢跟珍珠這行人挑戰。難道響箭他們的眼睛是瞎的,壽星老上吊閑自己的命長了不成,看不出來珍珠身邊的人全都精氣內斂,氣息悠長,是大魏不世出的高手,沒有金剛鑽別攬瓷器活,全都是眼高於頂的,覺得自己可以的,才來挑戰呢。
響箭和武巫打在一處,早有人跟恒王稟報了,恒王和向小侯爺也閑來無事,聽了立刻過來看熱鬧,遠遠的騎馬在圈外看著。“看這山裏的壯士還是高出響箭許多,隻是沒什麽實戰經驗,讓許多精妙之招過於在意是否漂亮,以至於被響箭躲過去了,還時不時的被偷襲。不過我看現在響箭已經很難偷襲了,自身的防護都快護不住了,再有五十招響箭必敗。不過這黑衣人的功夫看著眼生的很,看來確實不是中原武功。”恒王在遠處站解說。
“以他的武功,打了一百多招,是有點多了,對付響箭,二三十招拿下就可以,這麽好的功夫讓此人用出來,真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向天笑說的就刻薄多了。他們說話的功夫,那邊已經接近尾聲,響箭臉色血紅,氣息不穩,全靠一口氣硬撐著,一個回合之後,響箭穩不住身形,連連後退,武巫跨步欺身,一掌奔著響箭的麵門而去,這一掌如果拍下來,不死也得重傷,不重傷也得輕傷,總而言之一句話不受傷那是不可能的。
讓大家都沒想到的是,武巫的鐵掌隻在挨著響箭頭皮的時候收手了,響箭閉上眼睛,靜靜的等著挨這一掌,沒想到隻是掌風滑過,再也沒有別的什麽,然後就是一切都靜止了,四周安靜的很,也沒有掌聲也沒有喝彩聲,什麽聲音都沒有,他睜開眼睛,看到武巫站在對麵對他合十道:“承讓了!”
響箭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勉強抬起手來對武巫拱手道:“敢問英雄尊姓大名,多謝承讓,我輸了。”“在下金牛山中雀屏山神廟四大巫師之一的武巫,敢問壯士怎麽稱呼。”武巫客氣的道,他知道珍珠此行的目的,隻要一分可能就不要跟恒王這邊的人鬧翻,話到嘴邊留一半,得饒人處且饒人,何況對方也很光明磊落,敗了就是敗了,當場承認,他們和這些人也沒什麽冤仇,為什麽要給別人難看或者一定要讓對方如何如何呢。
武巫轉身回到珍珠身旁,躬身行禮,退到她身後。恒王盯著武巫看了半晌對向小侯爺道:“剛才那黑衣人好像對響箭行的是佛家的稽首禮,他們是和尚不成?”對於恒王的這個疑惑,向天笑也回答不上來,認真的看了看前麵的幾個人道:“不會是佛家吧,佛家不多要剃度嗎?這幾個人沒有一個是禿子,再說她們這一行人,有男有女.......如果是佛門弟子,怎麽會如此混亂.......”向天笑吞吞吐吐的說完,悄悄的看了一眼恒王。恒王沒有說什麽,隻是用憂鬱的眼神看著珍珠幾個人,低聲道:“希望像你所說的,她們不是什麽佛門子弟吧。”